1、不入佛门(1 / 2)
凛冬覆盖的京伊城,朔风喧嚣着耳膜,额前覆盖着薄汗的观致靠在床头,时间显示不过刚晨间六点半,窗外的世界依旧安寂。
她稍一垂眼睑落在身侧平整的床面上,丝丝缕缕毫无压痕。
眼中只是黯淡几秒,随后便无留恋的转回身去,不在也好,一会儿的舞蹈演出,还是不被知道为好。
今天是和老师约定好演出的日子,天气并不算明朗却也没有下雨,观致犹豫了一会儿,老师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枝枝啊,你在过来了吗?”电话那边似乎有些吵,还含混着小孩子们哭闹的微弱声音顺着电话传过来。
袁梦手忙脚乱,一边哄着小孩子,一边对着电话,“枝枝你可以晚点过来,现场现在有点问题,你先就近逛逛。”
观致刚微张着嘴还没出声,电话就戛然而止,只留下机械音响着,没有感情。
“我也可以去帮忙啊……”
不过老师都这样说了,应该是不想她去添麻烦,今天的这场演出绝不能出错。
“李妈我先走了,早饭您先收起来吧,晚点我回来再看着解决。”
“哎呀怎么能不吃早饭呢!你这丫头又得胃疼了,快,”李妈从后厨匆忙跑出来,额前的发被黑色一字夹夹着,却也随着风一颠一簸。
观致原本微凉的掌心被塞进一个鼓鼓的小塑料袋,隔着袋子能感受到那温热的传递。
是猪肉白菜的包子。
她其实是不能吃这种脂肪含量过高的食物的。
观致笑着接过,为了不让她担心,观致当着李妈的面咬了一小口,“这就吃,不会忘记的,您快进去吧,外面冷。”
没有让司机接送,观致转而去了车站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乒乓菊,安静的坐在门口的木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打发等车的时间。
门口路边驶停一辆的车,跳着双闪,靠近花店的窗户被司机摇下来。
观致手边嗡嗡响起来,是约车司机的来电。
“喂,姑娘您是在忆时光花店吗?”
观致抱着花站起来,一只手拿着手机,腾出另一只手去拿暖贴。
“对的师傅,您到了吗?您在哪里啊?”
“我就在门口啊,姑娘你转头就能看到我的。”
前往南宁国际商城,就在京伊大剧院的对面,正好演出的时候只需要提前二十分钟走过去就可以了。
到地方,观致付过现金后照旧往老地方去,只是今天手边多了很多东西,显得有些拥挤。
“不冰”吃冰室——
这个地方似乎萦绕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观致竟然也变得轻松缓和起来,还很有兴致的逗了逗门边的绿尾鹦鹉小八。
“枝枝!枝枝!枝枝吃蛋糕不吃皮蛋!吃蛋糕不吃皮蛋!”
小八唧唧的叫着,微锐的嗓音逗得观致眼角微垂,眉心那颗浅淡的棕色小痣灼灼荡漾。
店内的麻料门帘被一只小胖手掀开来,“啧啧啧,枝枝小菩萨要不要这么漂亮哦~”
赵尔竹戴着紫色碎花发箍笑弯了眼看着观致,打趣调侃着。
观致的浅淡眉心痣是她从小引人注目的标识。
那时候看电视《西游记》里面观世音菩萨眉心就有一颗显眼的痣,看着慈眉善目,小孩子也喜欢亲近,观致脾气好,生的漂亮,在《西游记》红遍京伊城的年代,她也成了大家喜欢的“枝枝小菩萨”。
观致也不恼,戏谑的在吧台坐下,“要是眉心有颗痣就是菩萨,那我怎么也没受普度呢。”
赵尔竹撇撇嘴,“易夫人这是怎么了?昨晚被欺负狠了?”话里总带点和她自身形象不符的颜料。
“他昨天没有回家。”
空气里静默下来,小八竟然也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只是转了个身看着窗外不说话。
赵尔竹憨笑一下,思索着说些怎样的安慰话语。
观致却善解人意的开口,“应该是工作原因,我没事。”话音且落,似乎是怕追问,抱起身边那束橙黄相间的乒乓菊挡在她们中间。
“送你,希望你和你家那位长长久久啊。”
声音被一枝枝饱满的花球屏挡着,丝丝缕缕听在人耳朵里总是没什么精气神。
赵尔竹和她认识挺多年了,以前观致独身一个人的时候,那在学校简直是素冠荷鼎般的存在,芭蕾公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惊艳了好几届学生。
遇事遇人波澜不惊,真正应了那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生的也瑰姿艳逸,追求者说络绎不绝一点也不夸张。
但就这样轻逸绝尘的高岭花,如今却为心事而悻悻不乐,似乎她这样的情态是从遇到易珩昱开始的。
赵尔竹一拍桌子,“是不是易珩昱仗着他家的背景欺负你了?!我就知道有钱的没一个好的!”
赵尔竹还在忿忿不平,修整干净的眉毛小小簇在一起。
观致就要开口,却被赵尔竹恨铁不成钢瞪了一眼。
观致微懵:?
“我跟你说你别再给你那傻狗老公护着了,还工作?!”赵尔竹鼻腔轻哼,“‘京伊商业看易家,古玩鉴赏问二少。’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家那位大爷除了闲散玩玩哪有工作,你也就骗骗小孩了。”
“当初我就对他不是很有好感,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糟糕的人。”
赵尔竹越说越嗤之以鼻,真的是自家花园最好看的鲜花生生插在了牛粪上的痛心。
糟糕……
观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一下。
“他…也没那么糟糕。”
赵尔竹简直要目瞪口呆了,就这样还能维护那夜不归宿的狗男人,要换了她早就搓衣板、榴莲、键盘老三样在家准备好伺候了。
观致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好了,不请我吃蛋糕么?马上就要走了哦。”
“你一会儿还有事吗?”
观致点头默认。
“那我得给你尝尝我最近成功的雨后青提空气舒芙蕾,你肯定喜欢!低糖低卡的。”
看着赵尔竹离开的背影,脑海中回响起她刚刚愤愤的话语。夜不归宿这件事情说不生气是假的,虽然她和易珩昱的婚姻并不纯粹,但没有哪一个女人希望看到自己的丈夫夜不归宿。可是从小的教育和习惯让观致忘却了骨子里的叛逆,总是敛着一身顺毛,仿佛这样就能多一点爱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