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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顶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是那种插在棒子,上的乌龟糖吗?”说着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苏毓立马有些后悔,捏了捏眉心,“嗯”了一声。
小顶忽然想起什么,收了笑容,皱起眉头,警觉道:“要钱吗?”
苏毓一噎,差点拂袖而去,没好气道:“自是要的,十万灵石一根,买不买?”
小顶咬着嘴唇,天人交战了一番,终于抵挡不住乌龟棒糖的诱惑,深吸一口气:“先来一根吧。”
生怕他嫌少,又补上一句:“要是好吃,我再买。”
苏毓差点被她气笑了,拉长了脸道:“萧顶,你修为低,又没什么进项,不能开源,便该想着节流。你倒好,成天屈从于口腹之欲,不惜一掷千金,如何能成大器?”
因为清心明目辟谷丹的缘故,云中子劝了厨子半日,又给加了佣金,总算说服人家把视肉上的眼珠子去掉再下锅。
小顶便不能再炼这种丹药卖了,可以说断绝了唯一的财源。
苏毓上回见她在问心谷中一掷万金,就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她大手大脚的习惯。
几条鱼几只兔子,还不是真的,轻轻巧巧就把一万块灵石甩了出去。
他这样的人,自不会寻道侣,也不会留后,更不打算再收徒弟。
就这么一个捡来的傻徒弟,将来无论飞升还是陨落,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多半要留给她,像她这么漫天撒钱,再大的家业也不够她败的。
不能深想,想多了头皮发麻。
小顶却不以为然:“钱是,挣出来的。”这是碧茶说的,碧茶聪明,说的都对。
师父定是赋闲在家太久,挣不到钱,这才急了。
苏毓:“……”这是在暗示什么?
小顶从来不把钱当回事,只在乎她想买什么,手头的钱够不够,若是不够,想办法去挣就是了。
她不想听师父教训,眉宇间现出几分不耐烦,催促道:“师尊,糖在哪里呢?”
苏毓挑挑眉:“急什么,得现做才好吃。”
小顶低头在百宝囊里摸摸索索,掏出一大把玉简,找出两支五万的:“那做快点吧。”
苏毓转过身懒得理会她:“这回不收你钱。”
小顶攥着玉简,绕到他面前,狐疑地盯着他的脸:“师尊怎么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简直像换了个人。
碧茶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师父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那就是奸了。
苏毓一挑眉,忙不迭地撇清:“你别多想。”
顿了顿,又描补:“我是你师父,师父请徒儿吃东西不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小顶一针见血地指出,“以前你都没,请我吃过什么。”
吃点药材还收钱呢。
苏毓:“……”
他绷起脸:“那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算了。
小顶连连点头:“吃的吃的。”
不过她仍旧有些犯嘀咕,想到他不对劲是因为出了一趟门,便试探道:“师尊,方才去做什么了?”
既已成了师徒,苏毓无意在她面前伪装,不过也没打算详说——无论多不堪,那都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
他只是淡淡道:“教训了几个不长眼的玩意。”
顿了顿:“耗费了两成灵力,你得在掩日峰多留几日。”
小顶恍然大悟,难怪这么好心请她吃糖,原是为了这个。
她长出了一口气,师父要真奸起来,她这做徒弟的倒不大好办。
苏毓便即叫了个傀儡人去取材料。
这回奉命的是没嘴的大荒落,因为有嘴的大渊献被派去大昭峰善后——给金甲门那些“货物”上药,找地方存放,维持品相才能卖出好价钱。
阿亥顺便还得帮着云中子的两个傀儡人一起洗地。
掩日峰的傀儡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性子完全不同,小顶与阿亥相处多了,很容易将他与其他傀儡人区分开。
等傀儡人取原料的当儿,苏毓也没闲着,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只陶土小风炉,并一口昆仑金所铸的圆底长柄小锅。
接着他从筋脉中放出小剑,伸展成匕首大小,削了一把粗细适中的小木棒,每根都一样粗一样长,仿佛是用模子铸成的。
他这边将器具准备好,大荒落也把原料取来了。
能进连山君灵药库的,自然不是一般的蜜糖或是麦芽糖。
傀儡人取来的是一种叫做甘华晶的灵药,提炼自千年甘华果,外观口感类似上好的蜜糖,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和榛子香。
此药有延年益寿、返老还童的奇效,一两便值一斤黄金。
若是有得选,苏毓也不想用这等珍贵的药材,但是他早已辟谷,掩日峰没有糖,若是去厨房要,别人便会知道连山君偷偷摸摸给小徒弟做零嘴吃,当世大能的颜面往哪儿搁?
于是他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把珍稀灵药当成蜜糖来用。
也不是不肉疼,不过看见徒弟捧着脸,眨巴着晶亮的眼睛,对着原料直吞口水的模样,他也认栽了。
罢了,这小傻子有那样的家人,想来幼时也不曾吃过什么好东西。
偶尔惯她一次,下不为例便是。
器具和原料都备齐了,苏毓撩起袖子,摆开架势,开始给小徒弟做糖。
他俯身用火符点上火,一抬头,便逮到傻徒弟朝碗里伸手。
苏毓眼明手快,啪地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一下:“不许偷吃。量都是算好的。”
小顶悻悻地缩回手,撇了撇嘴,狡辩道:“我就摸摸看。”
苏毓不理会她,在小火炉上生起火,掀起眼皮一看,那小傻子仍旧猫在一边,直勾勾地盯着锅底,水眸澄澈,像两汪一眼望得见底的小水潭。
他无可奈何,从竹筒里挑出一支小铜匙,小气吧啦地挑出半勺,对她道:“张嘴。”
小顶本来蹲在一旁,闻言顺势双手撑地,倾身过去,水眸盈盈地望着师父,张开樱红的小嘴,还画蛇添足地伸出一截粉粉的舌头。
她生得好,这副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妩媚,苏毓执银匙的手冷不丁一抖,一勺糖全洒在了地上。
他眉心跳了跳,沉下脸来训道:“坐有坐相,就为了一口吃的……成何体统。”
得亏他定力好,若是换了别人,还不得心猿意马。
小顶没吃着糖还挨了训,虽然依言坐正,却是一脸的不乐意。
苏毓又舀了一勺糖,匆匆往她嘴里一塞,便即撇开眼。
那勺子实在太小,小顶连滋味都没咂摸出来,一下子就没了,只能意犹未尽地舔舔嘴。
苏毓倒也并非纯是抠门,只是怕她提前吃饱了原材料,一会儿糖做出来便不稀罕了。
,开铜锅架到炉子上,不一会儿,铜华晶便渐渐融化成亮晶晶的糖液。
小顶有些等不及:“师尊,好了没有?”苏毓:“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