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羽毛笔(2 / 2)
“也对。”爱丽莎深表赞同,“下个星期六就要去霍格莫德村了,你们的安排有变吗?”
“没有。”艾尔维拉摸了摸已经饿扁的肚子,“还是早上在礼堂跟你碰头。”
“我也没有,玛丽都列好要去的店了。”莉莉说,“我们十二点在三把扫帚碰面?”
两个姑娘都点了点头。
去霍格莫德村的这个星期六天气晴朗。霍格沃兹的学生们三五成群,摩肩接踵地涌进最受欢迎的商店。佐科魔法笑话店人头攒动,西里斯和詹姆过人的身高在重重人墙中占据了优势,他们拿上买好的东西挤出店门时,莱姆斯和彼得还不见人影。
“他们两个还在里面吗?”詹姆摆正鼻梁上的眼镜,回头伸长脖子冲着人海张望。
“估计还要等一阵。”西里斯从怀中的袋子里掏出咬鼻子茶杯,琢磨着要不要把它寄给阿尔法德,“莱姆斯好说,但彼得那身板不被挤得出不来就是万幸了。”
“那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喝一杯吧。”环顾一圈四周,詹姆挑剔地观察了一下三把扫帚酒吧,觉得它看起来没什么意思:“这里的酒吧是不是只有三把扫帚?”
“我记得还有一间猪头酒吧。”将咬鼻子茶杯放回袋子,西里斯望一眼村庄的大路,有点儿兴致缺缺,“阿尔法德说过,去那里的都是怪人,他们流行把脸藏起来。”
“酷!”詹姆果然来了劲,“我们去看看!”
于是他们径直经过了热闹的三把扫帚,朝猪头酒吧所在的隐蔽拐角走去。路上偶有手拉着手的姑娘们,见到他俩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再把脑袋凑到一块儿叽叽咕咕地说笑。从文人居羽毛笔店前面走过时,西里斯不经意瞥了眼橱窗,脚步不自觉顿住。
詹姆走出几步远才发现他没跟上,扭过头便见他正盯着羽毛笔店的橱窗瞧。
“怎么了?”詹姆不解。羽毛笔店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先等一下。”西里斯说,“我进去买一支羽毛笔。”
他话音还没落下,人已经跨进了店里。
徘徊在羽毛笔店的大部分是女孩儿。好几个姑娘围聚在玻璃台柜前面,挑选着漂亮的天鹅毛羽毛笔。西里斯也走上去瞧了一眼,天鹅毛珍贵,因此这类羽毛笔的价格往往是最高的。他的目光逗留在一支纯黑的天鹅毛羽毛笔那儿:跟艾尔维拉一起写过几次作业以后,他早就注意到她喜欢用黑色的羽毛笔。
这支是好看,但是太贵的东西她不一定会收,收了也不一定会用。西里斯皱眉,又去看其他的玻璃台柜。
视线滑过一支黑金相间的野鸡羽毛笔,西里斯身形一顿。这支很特别,不仅漂亮,而且独一无二。
“我要这支。”他很快做了决定,对走过来的店员交代,“帮我包起来,谢谢。”
这天晚上,坐在图书馆写算数占卜作业的艾尔维拉又耗损了一支羽毛笔。她长叹一口气,又从笔盒里拿出一支今天新买的笔,蘸了蘸墨水接着演算。算数占卜的演算过程太繁杂,她需要比从前更多的稿纸和羽毛笔,这让她开始考虑假期回家的时候去麻瓜商店买几支麻瓜的圆珠笔,莉莉说那种笔更耐用。
她想得入神,以至于西里斯走到她身旁她也没有察觉。
“你们今天去哪儿了?”见她正专心写作业,西里斯便径自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艾尔维拉一惊,转头对上他的视线,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昨天才来过,今天怎么又来了?
“霍格莫德村。”她犹疑地回答。
“我没看到你。”西里斯从书包里拿出魔咒课作业,又把墨水瓶找出来。他身上还带着礼堂暖和的气息,与冷飕飕的图书馆有点儿格格不入。
“可能正好错过了吧。”艾尔维拉的垂眼去看自己的演算过程,“你们没去三把扫帚吗?我们在那里待了很久。”
书包几乎被他掏空,西里斯的手终于碰到了那个盒子。
“我跟詹姆去了猪头酒吧。”他拿出盒子,搁到桌上推到她手边,“给你的。”
然后他抽出羊皮纸,打算先把魔咒课论文搞定。新增的三门课作业不少,这个学期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练习变形术,他和詹姆都不能心安理得地把作业拖到最后一刻才做了。
“噢,嗯……谢谢。”这时西里斯却听到艾尔维拉为难的声音,“但是我不能收,抱歉。”
她居然又把盒子推了回来,甚至没有打开看看。
“一支羽毛笔而已。”西里斯蹙眉,搁下手里的书,扭头看向她:“你最近不是用笔用得很快吗?”
“我自己会买。”艾尔维拉没有看他的眼睛,低着头一边演算一边说道,“我不能无缘无故收你的东西。”
无缘无故?西里斯顿时感到这一天积攒的好心情都在这一刻耗光了。
“我有正当理由。”他没有表情地开口,“是你不想让我说出来。”
他看到她手里的羽毛笔顿了顿,又再次沙沙挪动起来。她不搭理他,看也没看他一眼。这样的反应令他更加窝火。西里斯坐在椅子上,眯眼盯着手边装羽毛笔的盒子,努力将游走在怒火边的理智拉回来。
“为什么霍克给你的东西你就能收?”半晌,他发现他还是把盘旋在脑袋里的问题问出了口,而且语气很冲。
艾尔维拉似乎停了一下。
“那天是过节。”她说。
西里斯讽刺地扯动嘴角:“是啊,情人节。”
他不再说话,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本《高级变形术》,坐回桌边烦躁地翻看起来。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过了会儿,他余光瞥见艾尔维拉偏首望向他:“你不写作业吗?”
一支羽毛笔都送不出去,他还写什么见鬼的作业?西里斯对她的问题不予理睬,打定主意不去看她,也不同她讲话。结果艾尔维拉竟然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写起了作业。她手里的羽毛笔笔尖不停地在羊皮纸上划拉着,沙沙的细响钻进西里斯耳朵里,古怪地让他从最开始的烦闷中渐渐平静下来。
但那只盒子仍旧躺在他们中间。他还是不想跟她说话。
两个小时后,艾尔维拉看看旧手表上的时间,放下笔、拧紧墨水瓶的瓶盖,悄悄拿眼角打量身边的西里斯。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看书,后辈靠着椅子,一手支住脑袋。即便是从侧面看,她也能瞧清他冷硬地下弯的嘴角。
显然还在生气。
“快到熄灯时间了。”趁平斯夫人没有出现,艾尔维拉小声试探道,“我走了?”
西里斯置若罔闻。他目不斜视地看着书,听见她慢吞吞收拾好书包,却没有立刻离开。过了几秒,随着“啪”一声轻响,一颗滋滋蜂蜜糖被抛到了他手里的书页中间。
“……”干什么?窃取他的创意?
不满地瞪着那颗糖,西里斯顽固地不转头看她。
于是他就眼睁睁地看见她把手伸过来,又将那颗糖拿走了。
他忍无可忍,冷冰冰的视线朝她投过去。四目相接,艾尔维拉笑得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蓝眼睛亮晶晶的,狡猾地冲他眨了眨眼。“这颗不行。”她一本正经地把拿回去的那颗糖放回口袋,“这是你上次给我的。”
心口像是忽然被羽毛搔了一下,西里斯略微眯眼,紧绷许久的唇角差点儿就要下意识扬起来。
“所以呢?”他冷淡地问她。
艾尔维拉从衣袋里掏出一小盒吹宝超级泡泡糖,轻轻推到他手边。
“糖能收,但是羽毛笔不行。”她说着站起身,提上自己的书包,“晚安。”
直到她离开,西里斯仍旧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审视着那盒泡泡糖,等到平斯夫人举着鸡毛掸子出现,才一股脑将东西收进书包,顺手把泡泡糖塞进了口袋。想到艾尔维拉刚才又宝贝似的拿回那颗糖的夸张表情,他一面不紧不慢地往格兰芬多塔楼走,一面得意地翘起嘴角。
幼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