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 97 章(1 / 2)
洛霞笙的邀约明显是一场鸿门宴,可晏枝若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必须要参加这场鸿门宴。
次日,晏枝准时赴会。
棠花湖是北都有名的盛景,但最有名的时候不在秋日,而在每年七夕。七夕佳节时,男女泛舟同游,互相引为伴侣,在棠花湖上抛下一块鹅卵石,成就情比金坚的誓言。
原作里,男女主第一次接吻便是一个星斗满天的夜晚,在这反射出粼粼波光的棠花湖上。
晏枝到的时候,洛霞笙正在船上等她,船上摆了炉子,上面铺着一张铁质的网格板,这玩意晏枝不陌生,是烤肉用的烤板。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洛霞笙,洛霞笙却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把晏枝引上船,道:“晏枝,坐。”
她安排晏枝坐下后,自己落座在晏枝对面,轻轻击掌,船夫长橹一撑,小船便划入湖中,荡开涟漪。
洛霞笙取了火折子,点燃了炉里的碳火:“请你吃些特别的,这烤肉的主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钻入了我的脑海,前几天才刚造出了几个我满意的烤板,我就迫不及待地拿来跟你分享。”她笑着说,“我觉得你一定可以跟我产生共鸣。”
她把新鲜的肉放在烤板上,很快便弥漫出香味。
晏枝看着洛霞笙浑似两人毫无纠葛只是单纯出来游玩的架势,开门见山地道:“洛霞笙,你都知道了吧?”
“嗯?”洛霞笙反问道,“我知道了什么?”
“你是什么人,这个世界是什么。”
洛霞笙笑了笑,道:“八年前,我在战场上深受重伤,整个人几乎被砍成了两段,生死弥留的一线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很多画面。在那些画面拼凑出的世界里,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空有一副好皮囊,总是浓妆艳抹,为人愚钝,性格善妒、暴戾,穆府被你弄垮了,包括那家如今在北都名声远扬的店铺子,都是一塌糊涂,你甚至拖累垮了一整个晏氏。”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晏枝,好似在讲述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境,却别有深意:“我看到我从你的手中救活了锦绣里,利用你那别院的桑林经营出一条完美的链条,我因而被义父夸赞,他说我有奇才。我还看到,那座别院倚靠的山上有丰富的矿藏,我靠着这些矿藏帮助圣上击败了晏靖安。还有啊,晏枝,我在踏青宴上表现卓绝,成了岑修文的徒弟,是我广结天下学子,成了天子之师……这些本来都该是属于我的命中注定,都是因为你变成了他人的东西!”
洛霞笙说到最后笑容冷凝在脸上,她死死盯着晏枝,憎恶地说:“这个神造的世界,神明给我们编排好了故事情节,我们只需要像是个傀儡,按部就班地完成我们的表演就够了!你为什么要出来打破这一切!你到底是什么人?!晏枝——”
她愤怒地抓起桌面上的杯盏砸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的碎片四处飞迸。
晏枝原以为,自己的猜想在得到证实的时候,内心会有极大的波动,但此刻不知怎么,她反倒更是沉着冷静,心平气和地看着发狂的洛霞笙。
待洛霞笙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她才笑着说:“以这个逻辑来看,我是你所说的神明。”
“别开玩笑了!”洛霞笙紧紧攥着手。
晏枝讥讽道:“在我看来,洛姑娘才是在开玩笑,你突然把我叫过来,说了一些与现实不符合的情况,怪罪我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洛姑娘,你的脑子当初是不是受了伤?现在还没好呢?”
洛霞笙眼里顿时涌现出了杀意,她沉默不语,只盯着晏枝想从她的神色中看出破绽,但晏枝没有,依然用荒唐的神色看着自己。
这件事情说给无知的人来听的确荒唐,就连她当时也觉得荒唐。那时候她身受重伤,原以为死到临头,却莫名觉醒了一些记忆,她利用这些记忆活了下来,随后,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完整地拼凑出了她的一生。她一开始以为这是自己心有不甘所生出的幻觉,后来许多现实都一一应证了这些记忆的真实性。
她通过这些记忆知道了乌兹皇室的秘密,帮助小皇帝登上宝座,她也知道了能够令人洗髓伐毛的惊世武功秘籍的出处,还知道了一些隐藏在暗处,足以帮她拥获财力的天材地宝,更是知道该如何让这些大梁男儿为她所用……
她利用这些记忆,在朝中风生水起,无论是正在施行的税改还是即将推广的新型冶金技术,都清晰地印刻在脑海里。而这些的成功都让她清楚地认识到这才是她人生该走的路。
那么,八年前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晏枝和穆亭渊各自夺走了她的一部分成就,究竟是晏枝还是穆亭渊的问题……会不会影响到她现在的路?
洛霞笙想了很久,她不仅试探过穆亭渊也试探过晏枝,但都没有明确的结果。于是,她下了最终的决定。她要让他们在这个以她为主角的世界上彻底消失。
想到这儿,洛霞笙看着晏枝,突然笑了起来,她给晏枝夹了一片刚烤好的肉,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昨夜没睡好,发了不切实际的梦吧?我还以为能骗倒晏姑娘,真是没趣。”
晏枝看了一眼那片肉,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被洛霞笙动什么手脚。
洛霞笙吃了一块,挑了挑眉尖:“吃呀,晏枝,这没毒,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
晏枝依然没动筷子,她说:“那洛姑娘打算怎么取走我这条命?”
“唔,”洛霞笙认真思考了片刻,笑道,“跟我梦见的一个死法吧?想想你惨叫着被削成人彘的样子就有趣,以你现在的性格,恐怕比梦里的样子还要有趣。”
“那怕是不能让洛姑娘如意了。”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冲击力撞击了下船底。船夫掀开帘子一角,慌慌张张地说:“大人,船底被凿破了,现在正在湖心,得弃船逃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