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 130 章(2 / 2)
他在最恨的时候甚至想过,杀了他,一了百了多好,手放在那苍白纤细的颈部,只?要微微用力而已,却又觉得未免太便?宜了他,凭什么他在这世上继续生?不如死的活着,他却能就这样得到解脱?
怎么能就这样甘心?
他就应该学着谢青吾,把他的手筋挑断,捆起来?放在身边,羞辱他,折磨他,把他所有的一切都毁在他眼前。
可?是,他却疯了,这些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掌心无意识的描摹着怀里人?消瘦的脸颊,摸到手里都是一手的骨头,他怔了一会儿直到谢青吾睡醒了,看见是他,又低头往他怀里钻了钻才猛地惊醒,仿佛是碰到什么烫手的东西般缩了回来?。
谢青吾困惑的看着他,明明满目都是困倦,却还?是低头轻轻朝他手指吹了吹,轻轻喊:“殿下……”
李云深把他放在身边的软榻上,不再?看了,闭目养神。
回了皇城还?有太多的事?在等着他,他现在不能乱,不能慌,从此?以后,他都不能慌乱。
他即将登上那个至高的位置,就像曾经的父皇一样站在巍峨的高处,不能回头,不能低头,不能叫任何人?知道他在意的东西。
不,他本来?就已经没有在意的东西了。
没有了。
现在没有,往后也不会再?有。
可?能是当真累了,李云深竟然在马车上昏沉着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皇城门口,剩下的百官出来?迎他,已经在城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杨子?仪亲自蹲在马车前面给他看着,不许人?过来?打扰,陈林无言站在他身边。
他刚想出去就发现自己衣角被人?拉住了,谢青吾天明时因为他才勉强喝了些药,那大夫说?可?能会因为药性渴睡,这时候竟然又睡了过去,只?是攥住他衣裳一角藏在了手心里,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李云深看了片刻,不着痕迹的拿过一边的刀,他的手虽然这些年一直温养着,但还?是不怎么稳当,刀划下去的时候虽然还?有些抖,却还?是没伤到人?。
谢青吾不安的往角落里又瑟缩了一下,长?睫煽动了片刻,大约因为药性,还?是没醒。
从马车里出去的时候才终于发觉这竟然是个难得的晴天,干冷的空气里融入了阳光明媚的气息,遮过了尚还?残存的血腥气。
因为自己睡迟了害人?平白多等了这些时候,李云深态度自然要好上不少,但那模样却要叫人?觉得他是打了一棍子?再?给了一颗甜枣,一时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一句话。
百姓们倒很是安定,本以为刚刚经历动乱这个时候都应该是闭门不出的,但李云深回来?时几乎是看见夹道欢迎。
也并不光归咎于李云霁性子?阴晴不定暴戾恣睢,跟三年前那场皇城里的争斗其实也有关系——他曾下令绝不伤及无辜,并因此?延误时机,后来?又因为父皇母妃而功亏一篑。
可?他当初下的令让他今日安抚人?心变得如此?容易,选择去见父皇最后一面,不仅是填了他做为人?子?最后一丝遗憾,同样得到的是李云霁不能想象的东西。
他的这个位置,才是堂堂正正。
曾经母妃最不喜他的仁慈和宽宥,如今却是他收拢人?心重要的砝码。
他最终没有住进皇宫,那里是真正的屠戮场,血流成河。
李云霁没有带走的大半亲信都留在皇宫,自然,一个也不能留。
这些就不必李云深去亲力亲为,但该知道的他也自然知道,宫门前的杀戮的痕迹还?没有彻底淡去,每一次政边都必定要有流血牺牲,他选择回成王府。
劝谏自然是有的,但他完全可?以不听,他只?是不想去在血腥气中太早的登上那个位置。
成王府当年是谢青吾亲自上的封条,因此?保护的还?不错,除了破败一些跟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打开?沉封在王府深处的凌霄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父皇母妃一开?始就选定的东宫。
谢青吾在他走后被送到了流云居,他拨了几个人?去照顾他,自己却再?也没有去看过他一眼。
谢青吾身边所有人?都死在了皓月山庄,郑殷远在青州,谢青吾现在就是一个筹码,牵制着郑殷叫他不敢乱来?的筹码,但他不敢叫郑殷知道谢青吾疯了,不然,青州郑氏的怒火在这个时候他还?承受不起。
医治的大夫姓年,是陈林在外结交的朋友,人?皮面具就是出自他手,有本事?的人?自然傲气,给李云深瞧手的时候还?敢唠唠叨叨。
“你怎么也不去看看那个公子?,你在的时候喝药倒是挺乖的,再?苦都不闹,你这些天没去看过,现在叫他喝药简直要命,又哭又闹,我行医这么些年就没看见过他那么怕喝药的——”
谢青吾就是药罐子?里养着的,从前不管多苦的药喝下去都是面不改色的,大约是从前喝的太多了,现在不想再?喝苦的了,他都从不知道,原来?谢青吾那么怕苦。
“每回人?制不住了,就只?能哄骗他等他喝完药你就去看他,人?现在还?巴巴扒着门框等着你去看他了,你……”
年大夫摸了摸鼻子?,虽然是骗一个疯子?,但还?是……
李云深顿了顿,才道:“不喝就灌下去,我忙得很,没时间去看他。”
年大夫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一点说?不出的嘲讽,手下下针的力道微微一重,李云深疼的发颤,却到底没再?出声。
直到年大夫收针离开?李云深才终于再?一次出声:“他,还?治得好吗?”
声音甚是沙哑,若不是年大夫耳力过人?都不一定能听清楚。
“你是说?外伤还?是疯病?”
“都是。”
“他身体底子?薄,身上暗伤也多,尤其是那两条腿,但若是肯配合针灸也不是没有办法保住,好好养上两三年还?是那成的,如果说?是疯病,这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可?能明天就突然清醒了,可?能一辈子?都清醒不了。”
李云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松一口气,许久却只?能木讷的道一声:“烦您多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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