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陪王妃回门(2 / 2)
李云深常年带兵打仗,雪窝子都睡过这点风雪自然不在话下,但养尊处优惯了的谢国公此时已经冻的直打哆嗦了。谢国公身旁的美人冻的嘴唇发紫,拉了拉谢国公的袖子。
谢国公立即会意,说自己冻的受不住了多丢脸啊,还是徐氏有眼色,于是立即拱手道:“王爷,夫人身子骨孱弱不宜吹风,不如我们进屋温酒赏雪如何?下官珍藏了两坛二十年的梅花酿大雪天品最合适不过。”
李云深皮笑肉不笑:“谢夫人此时正由谢公子陪着,本王倒不知这又是哪儿来的夫人,怎么国公府的姬妾竟这般娇弱?这风本王吹得她就吹不得了?当真是好大的架子!”
“王爷身份贵重岂是常人可比?”谢国公挣扎,“只是此刻已经正午,王爷不如先用过午膳再出来赏雪?”
——等下回出来,一定裹三件皮袄子抱两个大温炉!
李云深抬眼去看惨白着张脸娇娇弱弱靠在谢国公身边的徐侧夫人,幽幽道:“本王听说徐侧夫人早年曾是勾栏红牌琴技乃是京城一绝,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听侧夫人弹奏一曲?”
谢国公脸色白成了灰,正准备大怒,抬头刚好看见李云深袖间繁复精致的蟒纹,瞬间怂了。
李云深压根不耐烦听什么琴,单纯就是戳完人伤处再上赶着挠人一爪子,此刻手指冻的僵直弹不好立即可以再找茬!
至于为什么——他刚刚才知道他这一生的悲剧都是这俩害的!
谢国公年轻时也是京城里有名的风流公子,十七岁听从父母之命娶了另一世家的小姐,本来也安安稳稳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但谢国公偏偏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
成家后依旧风流不改,没两年就勾搭上了勾栏里的红牌徐红妩,据说是一见倾心,而且还不是一时鬼迷心窍的那种,是爱的死去活来死缠烂打,成了京城流传多年的一桩风流韵事。
后来谢老国公驾鹤西归,谢国公孝期一过便迎来徐红妩过府宠爱多年不减分毫,俩人还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比谢青吾堪堪小半岁而已。
谢青吾是国公府的嫡次子头上还有一位兄长名叫谢青锋,三年前参军戍守北疆,战场凶险生死难料,已经有一年没有消息传回,生死未卜。
大多数人偏向他已埋骨疆场,毕竟战场上死无全尸的人实在太多了。
谢国公独宠妾室嫡子一脉在府中日渐衰微,谢青锋出事后徐红妩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谢青吾便首当其冲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总而言之,就是铭雅轩那事压根就是个局,好巧不巧李云深还就一只脚踏了进去,徐红妩还算有点眼色,发觉李云深的身份后便没有作死下药。
原本两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睡一夜而已,也没多大事儿,但好死不死谢国公酸书读多了读坏了脑子,觉得这事有损谢国公府清誉硬是哭着喊着跑去金銮殿撞柱。
——这一撞撞出了一个亲王儿婿,撞出了李云深半生悲剧。
——所以这俩蠢货才是一切祸害的根源啊!
他上一世还总觉得谢青吾是攀附权贵不知羞耻,现在才知道人原来跟自己一样一无所知。
其实这些事查起来并不费劲,但他前生早早对谢青吾先入为主盖棺定论,根本就没有仔细查探过,现在想想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和报复真是挺混蛋的。
李云深神游天际,徐红妩抚琴的手却不敢停,或许是怕手冻僵弹砸了,,她特地挑了一首极为舒缓的曲子,但仍是弹的磕磕绊绊。
谢国公看的满脸疼惜,奈何他自己就是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怂包,也没胆子反抗只是不住用祈求的眼光看向李云深。
看什么看?自己蠢事做尽还不准我报复?要不是你俩蠢货想废嫡立庶把爵位传给小儿子,又设那么阴险的局我至于英年早逝死无全尸吗?好吧,就算皇室争斗与你们关系不大,但逼老子碰了男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事你们得认!
不多时,小安子冒着雪赶来在李云深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李云深盯着他冻的通红的双手半晌,突然十分不善的回头:“国公府当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么?大冬天的竟连两盆碳火也舍不得用?若果真如此,本王不介意施舍两车碳给国公爷用用。”
说完,李云深也懒得看谢国公涨成猪肝色的胖脸,伸手抖落披风上的落雪,一边忘门外走去一边冷冷道:“就算正室还在病中也从来没有妾室登堂入室的道理。国公府的家事本王不感兴趣,但带着个妾出来接待本王也未免太不将皇家放在眼里了,好歹是父皇亲自赐婚,谢国公做事还是过过脑子的好。”
谢国公吓的冷汗涔涔,不就是听说王爷厌恶青吾才敢决定抬举红妩出来吗?怎么还是触了这位霉头?平白被折腾了这么一上午。
小安子跟在李云深身后欲言又止。
往常王爷虽肆意嚣张了些,但做事好歹有度,今儿却格外反常,对谢国公百般刁难不说,几乎直接将徐侧夫人当成卖艺的了,这传出去该怎么了得啊?贵妃娘娘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小安子幽幽叹气。
“愁什么?天下人都知道本王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本王就是行事乖张又怎样了?难道还要本王忍气——”
话还没说完抬眼就看见谢青吾站在前院的梅花树下,他没撑伞只披一件松青色斗篷,一双孤清冷淡的眼看过来的时候让人感觉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