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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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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看着了女童的背部,也应该引不起什么旖旎——那背部肿胀,红黄一片,上面湿漉漉,渗出似油似水的汁水,还有肿胀着蓄满黄色液体的脓包。一名似乎是医者的人,正从一只陶罐中倒出油来,涂抹在烫伤的渗出部位。

这茅屋很小,似乎只有女童的母亲和医者二人。众人进来,吓了两人一跳,那女人也唬得一时停住了哭声,惊惧着望过来。

带路的兵仆上前说明来意,说是听得这家女童被知府家的恶童所害,特意来问询一二。

妇女惊恐万分,目光不断在几个人身上来回扫过,赶忙摇头否认:“不,不认识什么老爷,女娃调皮,是……”

“是……自己……弄伤的。”

她万分艰难地把过错揽进自己家,句末已经哽咽,又止不住哭泣。声音越发小,却越发悲戚。

假小侯爷未继续问询,倒是看着那正在给伤者上油的医者。带路兵仆立刻拿出50文钱,放在床边,假小侯爷开口:“敢问郎中,这是在做什么?”

那医者看起来也颇为穷苦,头发和胡子花白蓬乱,看到了铜钱,放下了油罐,小心回答:“郎君有所不知,这,这是专门治疗烫伤的老鼠油。”

看似贵人有所不解,他又继续解释:“即是用刚出生的小鼠捣烂,放进香油中,埋入地下两年才方能使用。”

贺羽安和小贵人都皱起眉头,不过这样严重的烫伤,原本就难以救治。那女童早都昏睡,这会儿任人摆弄。

小贵人问了这医者的诊费,让兵仆与他会了账,再去请大医馆的郎中。不一会新的医者赶到,他对房舍内的气味倒是没什么在意,只看了几眼女童的状态,就叹了口气摇摇头。

假小侯爷开口:“医者尽力而为便是。”

这郡中大医馆坐堂的大夫听了这话,便打开药箱,先配了一些药液,冲洗了患者的背部。又倒出一些黑乎乎的药膏,敷在了女童的背上。

“老鼠油只能治疗轻患,我已用黄柏冰片液冲洗了伤处,又用紫草油并龟榆散敷了伤口。”医者对几人开口:“待我回去开药,若是发热能退,便还有救。只是这病程少则半旬,多则月余,还要做好准备。”

假小侯爷微微点头,兵仆立刻拿出一锭银元给医者预付了诊费。

有了这锭大银,医者再没有后顾之忧,叮嘱了家人如何护理,便先回医馆煎药去了。

那妇人看到医者和预付的银两后,才止住哭泣,只是还是呆木静默。

人还未好,假小侯爷也没有继续问话,又让兵仆给这妇孺留了几百钱,一行人才折返。

回到客栈,探子自去忙碌不提。伺候假小侯爷的人手赫然减少——只剩了牛二和一个亲随贺义——贺忠在楼下看马车,那亲随贺义终于开始教贺羽安做事。穿衣吃饭贺家实际上多是自己动手,但是这小贵人的相貌着人服侍反倒更显得天经地义。

每日两餐正餐,两餐小食,正是富贵世家的标准。在这归德郡,也无甚好菜,小贵人每日的餐点还是提前吩咐后厨单独置办的。不管小贵人一餐用掉多少,这晚膳席面少则二两银子,多则数十两也是有的。想必这几天围在客栈周围打探的人,也已经把这略显奢侈的用度汇报了上去。

贺羽安给他布菜,看那小孩鼓起腮帮努力咀嚼,倒也不觉得难做。

“可要再吃点这糟鸭?”贺羽安夹着那酒香的鸭子问。这酒糟了的鸭子约莫是京中带出,糟香扑鼻,鸭肉红亮诱人,只闻着气味,就知道这菜滋味不俗。可小孩摇摇头,显然是挑食得厉害,不想吃。

贺羽安又换了道菜,接着问:“那这胡辣羊尾?”京中多用羊肉,越往北边,羊肉也更便宜。这应该是本郡中上等席面的酒楼做得拿手菜,选用小羊,羊尾不膻不骚。用北边的调料炖软烂了,在这咋暖还寒的时节,吃了御寒。

这道菜适口,无论贫富人家均爱吃,当然贫家若能有这么一顿,家中大小尽欢喜矣。

然那小公子蹙着眉,反倒像是委屈得狠了,又摇了摇头,只拿手去玩腰间锦囊的物什。

席间还有一例杏酪猪头肉,冷盘切片用杏酪调汁,酸爽解腻。小公子刚已用了一口,贺羽安待要再夹,军仆开口:“天气寒冷,莫要给主子多用寒食。”

贺羽安:…………

贺羽安几乎要没了办法,那小公子犹犹豫豫,终于亲口点了鱼羹,但只吃了小半碗就不吃了。

此地靠近北方,羊肉便宜,鸡鸭鱼却要贵些,今天这一桌鱼用得多,恐怕更要远超二两。不过小公子吃不了多少,待小公子用毕,亲随便会分吃了。

小公子这顿吃得极少,不知是不是刚才的事情影响到了。贺忠来收拾食盒,那小公子指了指未动过一口的糖蒸酥梨,又指指贺羽安:“这道赏了牛二罢。”

贺羽安嗓子正值变声,在府里每日也会饮些银耳梨汁润喉,出来后因要隐瞒身份,倒是许久不曾用了,偏这小骗子还专门为他指了一碗。

贺羽安谢了赏,也和贺忠一般挑了些吃食,其余的重新换了粗制碗碟送给楼下的贺义及其他回来的兵仆。

贺忠打理着小贵人专用的器皿,贺羽安插不上手,只把饭食送给贺义后,他干脆离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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