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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御缜长眉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她十四,六年前才八岁,怎么就把手伤得这么厉害?老太医观察半晌,遗憾地叹了口气,“小公主的手当年伤得太严重,又没有好好调养,关节已经变形,若是劳累辛苦,就会像现在这样红肿酸痛。”
原来这就是她写字多了会手疼的原因。想到自己害得她不得不写了双倍的话本子,萧御缜沉默了一瞬,沉声问道:“能彻底治好吗?”
老太医摇头,“回陛下,老臣无能,可以消肿止痛,小公主幼年变形的手指却没办法彻底医好,只能好生将养着。”想了想又特意叮嘱道:“小公主的手真的不能太劳累,冬日也要注意保暖,千万不能冻着,要是再弄成这个样子,恐怕……会废掉。”
萧御缜半晌无言。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慕月奚手腕处的肌肤被他指腹的粗砺磨得泛了红。
“陛下?”他神色有些不对,慕月奚没敢挣扎,试着轻声唤他。
萧御缜很快回神,命太医开了方子,有用来烧成汤泡手用的,也有熬成膏涂抹用的。
让太医下了马车,萧御缜扬声吩咐:“回宫。”
他没下去,显然是不打算再骑马回去了,慕月奚在龙极宫与他朝夕相处,并没有觉得自己跟皇帝坐同一辆马车有什么不对。
她托着小下巴,捏了个马车里的点心,有一口没一口地慢慢咬,在心里琢磨着皇帝到底是为什么跑出宫,难道就是为了带着太医来给她看伤手?
慕月奚低头看了看自己红肿的手。
虽然看起来是挺难看,但也没到伤重不治下一刻就要断气的程度,大帝王就算关心她,也完全可以等到她回宫之后再让太医来诊治。
这么急匆匆地跑出来找她,至于吗?
再说,她只是大帝王放在前面的活靶子,他做做宠她的样子就行了,这些天甚至连亲昵宠爱的表面文章也懒得做,只是依旧让她住在龙极宫罢了。
百思不得其解,慕月奚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并肩而坐的大帝王。
萧御缜立刻就察觉到了,“手疼了?忍一忍,回宫了就给你上药。”刚才把顾东廷给她上的药擦掉是为了露出手本来的样子,好让太医诊治,现在离回宫只有一小点距离,回去了就能上对症的药,倒是没必要再把顾东廷的药重新上一遍。
他表情和善,垂眸看过来的时候,漆黑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温情。
慕月奚胆子更大了些,轻声问:“陛下,您是专门为我出宫的吗?”
萧御缜轻笑一声,倒是没否认,“是。”
纤长的睫毛眨了眨,黑润的眸子更亮了几分,慕月奚又问:“那我要是还在善觉寺,难道陛下也一路迎到善觉寺去不成?”
“是。”他是骑快马,到善觉寺远比她坐马车要快得多。
哇,大帝王,堂堂大帝王,竟然因为突然知道她伤了手,就要迎到城郊的寺庙里去。
慕月奚心里都咕嘟咕嘟冒泡了,感觉恃宠而骄的日子又可以愉快地过起来了!
开心。
手也没那么疼了,小眉头也舒展了,柔软的唇角微微翘起,颊边梨涡浅浅。
小脑袋一晃,神采飞扬。
萧御缜眼睁睁看着小公主因为他的一句话又活过来了,蔫巴巴的情绪一扫而光。
乌黑灵动的眸子亮得像星子,划过狡黠的流光,眨一眨就会冒出一个坏点子。
饱满红润的嘴唇像是清晨最娇美的花瓣,微微张开,下一刻就要娇娇地告状。
“不许胡乱告状。”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鼻尖,指腹的粗砺在娇嫩的肌肤上警告地划过。
慕月奚:“……”
她也没怎么告状吧?就一次说慕云凤在大殿上辱骂自己,那也是他亲眼所见。
哦,还有刚才说顾东廷让一个女人住他的精舍,那她说的也是实情呀!谁让他抢了自己的银子,害得她只能供奉第二层的长明灯?那顾东廷又是他忠心的手下,要不是顾东廷先告状,他又怎么会追问她卖话本子得了二十两的事?
算了,顾东廷是他的亲信,她却只是活靶子,不能比。
慕月奚眼睛一转,拉住了大帝王的袖子,“陛下……”
修长的手指又点在了她的鼻尖,常年征战手握兵器在指腹上留下了薄茧,轻轻一刮,娇嫩的肌肤就泛了红。
“不许恃宠而骄。”他警告。
“为什么?!”慕月奚控诉地叫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不满。
这个要求可就太过分了,她愿意做他放在前面的活靶子,不管是他是想让她吸引刺客还是引出觊觎皇后之位的有心人,她都能接受,为的就是能够恃宠而骄,虽然这宠只是他做给别人看的。
萧御缜低低地笑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恃宠而骄?你看那些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就算心里骄傲得上天,表面也是一派娴静淡雅。”这么浅显的为人处事,难道从未有人教过她吗?
大帝王的好意小公主完全不想理会,小脸板了起来,她很坚定地回到:
“我喜欢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