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只猫(1 / 2)
顾弋和任鉴温两人又走了几分钟,拐了几次弯,终于到了熟悉的小路,熟悉的门口。
门口挂着写有“RCG’sFamily”的可爱木牌。
顾弋负载较重,任鉴温便帮着按了几下门铃。
都没人应。
顾弋心里有了估量。
阿刻那小子正在游戏,哪里顾得着什么门铃声。
电子竞技,没有开门。
幸亏他出门时带了钥匙。
顾弋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金属制品,递给女生,喊了她一声:“假面骑士——”
“……?”
女生被叫后下意识地抬眼看他,眼神里写着茫然。
他冲着门锁位置努了努嘴:“帮忙开个门。”
“……哦。”
任鉴温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接钥匙。
着急忙慌之下,指尖难免出碰到他。
只觉得他宛如一个热源体,于是她的后背也渐渐热起来了。
就像得了一种传染病。
这感觉不大好。
钥匙串上有好几把,形状各异,但大小接近。
女生将一把把钥匙分开,又询问:“是哪一把?”
年轻人耐心地指给她看。
她挑出他指的那一把,插进锁孔。向右转动后,门锁溢出细碎金属碰撞声响。
基地大门应声打开。
进了别墅,任鉴温才发现,这栋别墅虽然就在她家隔壁,但内里构造和她家的完全不同。仅是粗粗一扫,就能察觉到其天差地别。
顾弋把购物袋放到客厅桌上,又从任鉴温手里拿过菜,统统放进厨房。
任鉴温蹲着在客厅一角的“乐高天地”看了会儿,就听不远处男人好像在发语音,总之不是在对她说:“你人呢?”
顾弋问的是阿刻。
没多久,阿刻回了挑语音消息过来。
“我发小回国找我玩,我们即将展开一次三天两夜的梦幻迪士尼之旅。”声音里的激动接近溢出。
顾弋:“……”
顾弋将中央空调打开,把温度设定在24度,背身问任鉴温:“去看妮妮?”
一说到妮妮,任鉴温便来了精神。
原本半曲着腿、双手扶膝的女生轻快地“嗯”了声,随后她站起身来,在乐高模型上流连的目光收回,规规矩矩地跟着男人后面。
路过陌生地带时,譬如挂在墙面上的硕大画作,她只好奇得匆匆一瞥。
两人前后脚进了院子。
他们基地的院子就是个小花园,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低矮围墙边上养了很多盆植物,种类很多,颜色各异,但以樱桃红瑟为主。
可惜看起来都不大有精神的样子。
除此之外,还有个小水池,有些破败,不难看出原本应当置了假山等景观,只是现如今不似往昔。看着空寥寥的。
不像那些盆栽所表现出的恹恹模样,妮妮的精神状态倒是很好。
见它这般,任鉴温心生慰藉。
小小身影在院子里兜来兜去的,像是小孩儿进了游乐场,来几次都玩不腻。
它时不时地会做出扑扇翅膀,尝试飞行的动作,但地心引力对它来说像是比别的鸟更加无法抗拒的东西,于是三番五次之后,它的小脚丫还是牢牢地粘在地面上,没有能飞起来的迹象。
顾弋看了妮妮的笨拙样态,有些焦虑。
像家长面对两岁了还未开口说话的小孩一般,“你说妮妮它是不是比较笨,所以飞不起来?”
语气中的担忧不像是在开玩笑。
任鉴温看他眉峰微聚,倒是摇了摇头,安慰他说:“那妮妮应该挺聪明的。”
“……”
她话音刚落,男人向她投去困惑的目光。
并等着她的下文。
被这么盯着看了会儿,任鉴温反倒无措了起来。
整个人都不自在。
受到情绪的影响波动,她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的:“因为笨鸟先飞嘛……”
“……”
顾弋:“?”
哦。
原来你也会说冷笑话是吗?
面对冷场,任鉴温追悔莫及。
内心懊恼。
她真是很会毁气氛的一个人,整个人都像是制冷剂一般,总能把好好的局面搞僵。
心里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却听院子里蓦地响起他噗嗤一声轻笑。
任鉴温循声望去,他眸中暗藏零星笑意,由于脸部肌肉扯动拉伸而挤出的卧蚕显得他更加温和,也更有少年气。
他发笑并不是因为她说的不好笑的冷笑话,而是因为看到妮妮追着一只蜻蜓跑。
乱入庭院的蜻蜓低飞,足尖堪堪划过水面。
站在池边的妮妮捕捉到了比它更迷你的这一生物,大约是心生好奇。只见它直往灵活敏捷的小蜻蜓身上扑,结果忘了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即便慌乱的瞎扑棱着膀子,最后还是没阻止掉进水里的惨剧发生。
池子里水其实很浅。不存在什么危险。
自妮妮来之后,顾弋便已经放过一波水,将水位线降到相对安全的高度。
任鉴温静默着站在原地。初来新环境,她自然放不开,因而整个人都紧巴巴地收着,脊背也就能得笔直,和她的神经一样。
此刻,她就这么怔怔地望着他笑。
在宇宙走了很久很久的光穿透大气层投在他身上,点燃藏在体内的燃料,于是经久不息地烧了起来。产生的光与热夺走她全部的注意力。
咧嘴笑和打哈欠一样,仿佛都有极高的传染性。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嘴角翘起弧度,口罩底下露出一小片洁白的牙齿。
没任何缘由、又很突然的那种开心。很纯粹的一种情绪。
随后,只见那长手往池子里一捞,轻轻松松便将小东西救了出来。
弱小、无助、又可怜。
……但是真的很顽皮!
任鉴温凑上前去,低头拿纸巾的时候,感觉有东西蹭到她下巴。像羽毛在挠似的,痒痒的。
她奇怪地一瞥。
发现是他头顶翘起的一撮呆毛。
呼吸声滞了半秒。
一下子,心紧得像根琴弦。
偏过头去,她抽出洁白纸巾,假装若无其事地擦拭着妮妮沾湿的羽翼。
心早就慌了。
于是干脆放空自己,才能让脸上升腾的温度慢慢慢慢地冷却下去。
手上来回擦拭的动作进行了几个循环,身旁的年轻人蓦地开口:“偶尔觉得所有小生物能顺利长大,都是极其幸运的一件事情。”
他语气及其温柔,是她从未听过的那种。
下意识地去看说话的人。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人的眼睫毛又长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似的,漂亮的不像话。
但是,对任何美好来说,形容词一定是匮乏的、难以贴切的。
任鉴温看得一时有些呆了,迟了好几秒,才点头赞同,说:“是啊。”
而诞生更是一桩奇迹。
她蹲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想。
又过了会儿,任鉴温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回到那撮呆毛上。
……真的很难不注意到它。
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决定好意提醒:“你有一撮呆毛。”
只是他表情茫然,一声名为不解的“嗯”从他喉间溢出。
任鉴温便解释:“就是,你有一撮头发翘起来了。”说完,她指了指头顶。
听她这么说后,年轻人只是无所谓地“哦”了声,并没有其他反应,也没实施任何动作。
于是,任鉴温又问:“你要不要把它压下去?”
结果他来了句:“我又看不到它在哪。”
“哦……”
这意思是算了?
他不介意的话,她更无所谓了。
毕竟与她无关。
任鉴温垂下眼帘,低头看地上铺着的青石板。这样的材质泛着陈旧、古老的气息,但裂缝处却也生长出一丛丛、一片片青葱苔藓。
一时说不好到底是死气沉沉还是生机勃勃。
她正出神想着虚无缥缈的心事,他却突然出声,喊她:“喂,假面骑士。”
欸?
但是。
……请不要这么喊她了。
怪羞耻的。
这五个字,如果能去掉后面四个,那她就谢天谢地感恩戴德啦。
虽然有点抗拒,但她却又下意识地抬头,寻觅他的视线。几乎是反射性的。
就像被安装了程序一般,他下达指令,而她给出设定的反应。
这一切好像都很符合常理。
只见年轻人目光灼灼,盯着她,像是怎么都不放过的意思,“我说——”
“既然你这么有爱心,难道不可以帮助我一下吗?”
任鉴温神情一滞。
别过头去。
假装认真的擦拭着妮妮的身子,但动作早已失去了真诚。
只是应付罢了。
比当红小花演戏还做作,还假。她“啊”了声,装傻,眼神飘忽,有些不自然,并轻声嘀咕着:“你又没什么需要人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