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樱落(2)(2 / 2)
三个小时后,姜影挑了一条特别漂亮的缎带,帮他绑一个精致的结。几十支卡罗拉叠在一起,墨绿的尤加利叶的点缀在一旁,清香扑鼻,沁人心脾。锋利的剪刀刃割断缎带,姜影将包装纸顺平整,“好了。”
“谢谢。”
唇角上扬,他露了个真诚的笑容,花束把怀内塞满,转身,忽然被人叫住。
“差点忘了。”姜影有点懊恼,走到前台蹲下身子,拉开一格抽屉,翻翻找找好几分钟。
“买花送小卡片给你。”
春意浓的卡片与别家花店不同,是专门为不同品种的花定制的形状,很特别。
沈景明接过笔,黑色的水笔晕在卡片上,横竖撇捺,一笔一画,写得尤为端正诚恳。
女人撑着下巴,看他落笔到收笔,每一笔都写得庄重,她脸色依旧是进门那副模样,笑得柔美,“祝你成功。”
沈景明离开春意浓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天色很暗,地面湿漉漉的,刚下过一阵暴雨,残破的枯枝落叶铺满地,有人走过,路边的小水洼泛起涟漪。
手机闪烁一下,收到一条短信,沈景明的指尖轻点开,短信显示出票成功。
是两张飞海市的机票,明天中午的航班。
彼时,她靠在他肩头,铺开手里的招生简章,慢慢吞吞,一字不漏地看完。
一年毕业季,招生简章是高三学姐落下的,被她当宝贝似的捡回来。简章上的海大校园宏伟壮观,底蕴浓厚,顶尖学府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她在沙发上滚一圈,小心翼翼地夹回书页里。
陪她去看一眼,他答应过她的。
街头的流浪歌手正弹奏着热烈的情歌,激情洋溢,歇斯底里。手里的玫瑰花瓣叠在一起,如丝绒般照眼明,娇艳欲滴又盛气凌人,如她一般。
她会喜欢的。沈景明勾唇。
每每想起她,他的心一瞬间塞得很满。裴染说,她不会干涉他恋爱,但选择,要他自己做。
看着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也想朝她迈一步。
他想回应这份喜欢。
退出短信,滑开和她的聊天界面,他下拉刷新几下,依旧没有消息提醒弹出。
两人的对话以一句简单的“早安”结束。而后,绿色的对话框下,她再没有发过一条。
心一动,沈景明微低着头,眼角含笑。
【沈:你在哪里?】
春日在雨夜里悄悄泛滥,在将息的风中渐渐柔和。
昨天晚上和沈景明打完电话已经很晚,控制不住夜猫子的属性,现在困得眼皮打架。关了闹钟,推开窗户,昨夜大雨,今早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匿。春天多阵雨,清明前后,更是江南烟雨的好时节。
每年的四月十七,春雨总不会缺席。
姜春洗漱完之后,朱蒨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乳白色的豆浆汁盛满玻璃杯,诱人味蕾。
她自己热了杯牛奶,靠在微波炉旁,捂着嘴,哈欠连天。
“你现在是长身体的年纪,睡眠要跟上。学习别太晚。”朱蒨喝掉最后一口豆浆,微微皱着眉头。
揉了揉眼睛,她强压下一阵哈欠,露个笑脸,“你又啰嗦,知道啦。”
等姜春吃完早餐,朱蒨已经换好衣服,靠在沙发上等她。
精致的妆容为她增添几抹好气色,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双眼勾魂夺魄。波浪卷发被她盘起,露出如玉的颈间,贴身的素色旗袍正好过膝,肩头搭一件白色长衫。即便一身素色,也风姿卓越。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远处响起几声沉闷的雷声,姜春拿了伞和她往外走。
雨花淅淅沥沥打在伞面,黑色的大伞遮住两人的身姿。
路边,约好的出租车已经在等,两人上车,将哗啦啦的雨声隔在车外。
“每年这个时候都不忘下一阵雨。和那天一样。”朱蒨轻轻叹口气,轻靠在背椅上,眉宇间笼着常年不散的倦意,“也挺好的。起码老天爷还记得你小姨。”
“你又瞎说。”姜春瞪她一眼,佯装生气,“咱们谁都没忘,老天更不会忘。”
“昨天外婆还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们了。”她顿一下,“也想小姨了。”
自从那件事后,四月十七这天,在朱家,已经默认是朱萸的忌日。
而她,这么多年,也没再过一个生日。
“你外婆——”
朱蒨侧头看向她,话到嘴边又止住,好半晌,眼底泛着淡淡的期望,“她说什么了?”
“叫我们替她看看小姨,每年都这样。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话,没别的。”她吐吐舌头,随意拨弄耳后的短发。
朱蒨轻轻笑一下,精致的眉眼上挑,妩媚动人。
“是了。每年都这样。”
母女两人的声音渐渐模糊在淅沥的雨声中,蓝黄相间的条纹出租车驶向一个方向,慢慢消失在细细密密的烟雨朦胧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小沈向来是闷声干大事滴!(骄傲地挺起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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