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种草(2 / 2)
外面的声音很快没了,但是她清楚刚才的伎俩瞒不了多久,如果不赶紧离开,那几个男人回过神肯定会找回来。嗓子发干,乔咿忍着咳意摸了摸四周,手机不知道掉在哪了。她咬着下唇,努力让发软的腿听自己的使唤。
穿堂风吹过,掀起少女额前被汗浸湿的发丝。
乔咿猫着步子往外走,听到有人声,探头朝右看,果然那几个男人已经找了回来。不过他们停在一个电线杆下,攀肩搭背叼着烟,并没有往这边走。
像是在等,或是忌惮什么。
其中的光头忽然朝她这边看过来,乔咿吓得捂住了嘴。她刚撒腿要跑,车辆发动的引擎声摹地响起,光也跟着亮了。
街斜对面竟然蛰伏着一辆深色的轿车,乔咿没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停在了那里,更没料到里面竟然有人。
车窗跟着落下。
“姑娘,有事吗?”司机声音和气,伸出头扬声又问,“需不需要帮助?”
这司机面熟,白天在工作室门口,老言跟他打过招呼,说他是给人开车的。乔咿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跑了过去。
“师傅,刚有人跟着我。”乔咿压低声音,“就在那边。”
司机朝后看,问:“有没有怎么样你?”
“就突然追上来,我躲进楼栋里了。”乔咿努力镇定的声音,隐隐能听出哽咽,“能借用一下您的电话吗?我,我手机刚跑掉了。”
司机递了电话出来,乔咿颤颤巍巍地拨了号码,“嘟嘟”声无奈响着,还是没人接。
司机朝着车里低声说了什么,后车窗徐徐滑了下来。
一个男人坐在后面,侧着脸,除了高挺鼻梁落下的利落弧线,看不清其他容貌,只是声音异常干净好听。
“没人接?”
这是他对乔咿说的第一句话,三个字,拖着不经意地散漫语调。
乔咿“嗯”了一声:“能麻烦你们载我到前面大路上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车里这两人能如此淡定,但是那几个追她的人还虎视眈眈看着这边,她实在害怕,无法深思对方意图,只想赶快到安全的地方。
司机的语气像是在征求:“这姑娘是老言工作室的人。”
“好。”后座上的男人始终连头都没侧一下,车窗又重新滑上的同时,乔咿没想到他又说,“刚不是手机掉了?帮她找找。”
乔咿愣了愣,轻声说:“算了。”
司机下了车,直接大步流星地往回走。乔咿白色的书包就躺在地上,里面的物件散了一地,很明显。
那几个男人看见司机,完全不敢再造次,悻悻走了。乔咿这才发现,这个司机比普通人要壮实很多。
司机动作利索,很快回来把东西给她:“手机没找到,书包是你的吧?”
“是。”乔咿已经非常感激,道谢时无意瞄到车尾,迟疑地问,“师傅,这车灯是不是坏了?”
车子处于启动状态,但是车右灯是灭着的。
司机顿时拧了眉,警惕地往车里瞄了眼,小声说:“姑娘,这事可千万别给车上的人说。”
“啊?”乔咿眨眨眼。
“我修修就好。”司机手机响了,看了屏幕后表情变得严肃,催促她道,“你先上车。”
“是是,人就在我车上……嗯!嗯……”司机往边上走了几步,捂着电话接听,不想让她听见的意思很明显。
乔咿觉得奇怪,却也没说什么,她绕到车门处,听见司机低声说:“要跟踪监视?好!送到我会继续跟着他!”
其实他说话声音很小了,但是乔咿对人声很敏感。
她心砰砰跳,上车没留神,还没坐稳包里的东西就洒了出来。
后座上除了他,还有那个男人,一颗包好的胖大海滚到了他的脚边。车里的灯已经灭了,乔咿看不清楚他,见他也丝毫没有捡的意思,甚至从坐进来,那男人都没有看她一眼。
不是为了今天的工作,乔咿从没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过。她小时候,太阳下山前没回家,外公都是会板着脸训她的。
受了一连串惊吓,许多细枝末节都来不及思考,起伏的情绪让她脑子全乱了。
她往旁边凑了凑,气声问:“你跟那位司机什么关系?”
男人终于对她有了反应,侧过头,但是眼睛还盯着方才的位置没变:“嗯?”
他说话时,喉结跟着上下滑动,身上有清爽的薄荷香味。
乔咿说:“他好像有问题!”
她话没说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抬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终于确定了心里的疑问。
这男人是瞎的。
“可以走了。”司机这时拉门坐了进来。
刚打了小报告的乔咿人一凛。司机倒是没看出异样,进来边发动汽车边嘀嘀咕咕:“那几个人没见过,不像是这片的,刚已经走了……”
车子往前开,乔咿不知道旁边的人听明白刚才自己说什么没,看这样子是没听清。可面对一个看不见的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暗示。
她只有八十多斤,体育成绩回回都是刚刚及格。若前面的司机有何不轨,她加上个盲人就更没胜算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疑问和恐惧让她做出了事后想起就脸红又荒唐的事。
——她的手慢慢伸过去,在旁坐男人的掌心轻轻画下“SOS”。
少女柔软的指腹像棉花,男人身子明显僵了僵。
乔咿眉眼低垂,看到他腕间手表折出的低调光泽。
随即,男人鼻腔里一声轻笑,嘴角牵出撩人的弧度,懒懒拖着调说:“老李你干什么了,吓得人姑娘都来牵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