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计中计(1 / 2)
梨香院,王氏训女。
“二郎再不好,自有我管教。你越过我去插手他们夫妻的事,传到外头,人家会怎么说你?万一给你安个长舌妇的名头,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二郎和县主成亲才几天,又不是三年五载,至于上赶着送求子方?县主才十五岁,比你还小,身子骨都没长好,你就催人生孩子。哪家这么没规矩,哪家这么没人性,你这不是打我们陆家的脸吗?”
“我知道你招婿是什么心思,可现在还没招上,家里暂时离不得二郎,你少去惹她不高兴行不行?娘不反对你有心计有成算,但除了这些,你还要有耐心,以后日子长着,心急只会办坏事。”
虽然是教训,但王氏这一番话可谓是掏心掏肺。
奈何陆香亭心性左了,光顾着委屈和生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有听没有记。
王氏一见陆香亭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白说了,心中升起无力感。
有几分小聪明,却不够大气,陆家以后若是交到女儿手上,不知能不能守得住。
若是陆香亭守不住陆家,王氏觉得自己百年后,没有脸面到地下见她家老爷。
陆香亭正要张口,仆人来报。
“夫人,高师父求见。”
王氏不想听陆香亭多说,她只想把催生的事儿赶紧翻篇。
“请去前头花厅。”
下人领命而去,王氏也起身,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往前头去,不再搭理陆香亭。
陆香亭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咬着下唇,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坐在榻上生闷气。
花厅。
高志给王氏行礼。
“高师父请起,不必客气。”
王氏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冷落人,也不显得热络,一副大家主母的风范,带着一种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居高临下。
高志手心攥着一把汗,若不是陆乔事先细细叮嘱过他,他可没有胆子欺骗王氏这样的贵夫人。
“夫人,某是来请辞的。”
王氏的笑容僵了僵。
上个教陆乔念四书的夫子,坚持了一个月,痛哭流涕地嚷着“朽木不可雕”请辞了。
王氏没想到,这个教习武的师父,四天就受不了了。
四天!才四天啊!丢不丢人啊!女儿丢陆家的名声,假庶子丢陆家的颜面,王氏觉得,将来她死了,不仅没颜面见老爷,更没颜面去见陆家的列祖列宗。
王氏拼命压下心头的火气,佯装不解:“高师父为何突然请辞?”
高志叹气道:“实不相瞒,夫人,二郎是朽木不可雕啊。我欲教她骑射,她却只知道跑跳玩耍,某不才,教不了啊。”
又是朽木不可雕,王氏怒火中掺杂着郁闷,郁闷中裹挟着愁苦。
“既如此”
王氏话说到一半,忽然听见外头有乱糟糟的声音,依稀听见“二郎”“弓箭”“大石”等字眼。
“怎么回事?谁在外头嚷嚷?”王氏叫来大管家。
大管家为难地道:“夫人,是管小校场的来顺,他说、他说”
大管家瞥了眼旁边的高师父,支支吾吾的。
“他说什么?”王氏疑惑:“你只管说。”
“他说高师父有眼无珠,瞎说八道,枉为人师。”
高志勃然大怒。
“我乃堂堂武生员,正正经经过了武生试,便是兵部评考官也不曾如此羞辱我。你陆家一小奴比兵部考官还厉害,呔,这般家风,羞煞人也。”
说着,高志拔腿就往外走。
完了,扯上陆家的家风了,王氏赶紧让大管家拦住人。
“高师父息怒,陆家家大业大,一个小奴的言行,代表不了我家家风。”
王氏朝大管家使眼色,大管家赶紧帮腔。
“是是是,那小奴满口胡言,还说什么二郎君力大无穷,能举百斤大石,百步穿杨之类的胡话,可见是脑子有问题,这便将他严惩一番赶出去。”
“等等。”高志突然开口,皱着眉头说道:“我认识你家二郎君时间还短,不甚了解,若他真如小奴说得力气大、箭术好,那可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我这个人最是惜才,不如叫你家二郎演示一下,日后人家问起,我也好说句公道话。”
这......王氏迟疑,只听高志又开口。
“即便不是,我也只会怪那小奴脑子糊涂,不是你陆家家风不严,管教不好的错。”
闻言,王氏不再犹豫,请高志去小校场一观。大管家亲自押了来顺,跟着前去。
让陆乔演示下力气,不管演示得怎么样,高志都会改口,王氏觉得这波不亏。
小校场。
收到消息的陆乔早已做好了准备。
听到脚步声,她一抓自制的杠铃,腰一挺,胳膊一举,标准的举重姿势。
王氏、高志以及押着来顺的大管家和众奴仆一进小校场,就看到完成挺举的陆乔。
纤细瘦削的俊美儿郎,直直举着杠铃,铁质的杠铃两边,是两块硕大的石块,沉甸甸,似乎随时可能砸下来,砸死细瘦文弱的陆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