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2 / 2）

甘泉宫的方画姑姑，贵妃身边最得力的人之一，另外一个是雪蕊。如果说雪蕊是贵妃最贴身的侍女，能为她想到一切该做的事情，那么方画姑姑就是贵妃最得力的助手，帮着她管着满宫上下大小事宜。

“奴婢去的时候方画正让人往外搬菊花，正是娘娘要的‘雪球’，花房的李公公给看见奴婢眼瞧着就矮了一头，上赶着过来解释，说什么‘秋来菊花开的正好，贵妃娘娘想要搬些去装点装点院子。’奴婢说：‘贵妃娘娘操持宫务辛苦，要用菊花装点装点院子，看看风景换换心情，也是应当的，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吩咐的，又吩咐了什么，是不是务必指定要这一种菊花，其他的都不行？’可那李太监只低头哈腰的笑，不肯说话，再看看方画一句话都不说，冷哼了一声就走，奴婢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们就是故意要针对咱们景德宫！”

春花姑姑气愤到不能行，心中也隐隐升起了一些担忧：若这事儿是贵妃属意的，那她们可怎么办？

贵妃闲着没事干让人故意来找茬，就为了抢她几盆菊花？

顾宣摇了摇头：“许是贵妃真的要装点院子呢，不就是几盆菊花，不吃就是了，又何必生气。”

又对赵御厨道：“既然没了菊花，锅子的事情就先放一放，晚膳还按从前的做法来，另外再加一道黄金虾仁豆皮，到时候一起送到景德宫。”

说罢，便带着满怀愤懑的春花姑姑离开了御膳房。

身后，躲了许久的其他御厨终于一个一个的冒出来，走到赵御厨身边，在他肩膀上狠狠地拍了拍，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赵大人，黄金虾仁豆皮，可要好好的做啊！”

“是呢，做两份，待会儿要是贵妃娘娘也过来要了，也能给昭仪娘娘留一份，总不至于让昭仪娘娘连着丢两次面子吧？”

“要说到底还是李公公最聪明，知道这宫里谁才是最该巴结的，而不是瞧见一个受宠的就眼皮子浅的冲上去扒着不放，狗仗人势，还真以为自己一个小小的点心师傅，成御膳房总管了？”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显然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对赵御厨扒上顾宣的行为十分不爽，如今借着由头终于发泄了出来。

赵御厨冷笑一声：“蠢货。”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顿时恼了，一把将赵御厨推搡着到旁边：“你说什么？！谁是蠢货？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赵御厨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说你是个蠢货！”

治大国若烹小鲜，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瞧着他们那位昭仪娘娘好像柔弱不堪，谁都能随意欺凌一番，实际上，上一位欺负过她的如今是什么结果？

在永安宫关着安心礼佛呢！

只是这些东西他也不会去和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货说。

想了想，赵御厨随口扯了个大旗：“御膳房是干嘛的？是给陛下做饭的地方！从前你们一个个都摸不准陛下的口味，三天两头的被训斥，不是太后宫里的觅竹姑姑，就是先前恭怀皇后宫里的韶华姑姑，连御前的康公公都要亲自来训斥，御膳房里面因为这个换了三四波人，又有谁做的东西真的合陛下的口了？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个昭仪娘娘，能劝着陛下胃口大开，你们不好好捧着，却还去想什么‘狗仗人势’的事情，岂不是愚蠢至极？”

话说到后面，赵御厨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正义使者一般：“蠢货！我若是你们，现在就该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从此好好的增益自己的厨艺，什么时候你们做的东西陛下爱吃了，也就用不着作为御厨却跑去嫉妒后妃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几位御厨被他说得面面相觑。

——他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可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怎么到最后，反倒是他来训斥我们了？

——可若是反驳，又觉得好像各种理由都站不住脚。

思来想去，几个御厨差点没郁闷的吐血，只能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少扯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做你的黄金虾仁豆皮就行了！什么提高技艺的，什么‘嫉妒’的，你一个点心厨子，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