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一百零七章(1 / 2)
第一百零七章
丁敏君和杨逍夫妻二人日夜兼程奔出数百里,行至沙漠,正打算就地休憩一会儿,谁知一脚踩下去,看似平坦的沙地中却传来异样的感觉,鼻尖还萦绕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两人对视一眼,杨逍伸手取过丁敏君的佩剑,拔去剑鞘,用力插进沙地中左右捣了捣,随后抬脚踢开捣松的黄沙,很快露出来一具已经有些半风干的男子尸体。
尸首面容发皱,但仍能看得出来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的粗布麻衣,胸口的位置用梵文绣着“罗刹”二字,显然是罗刹教的底层教徒。
此后他们两人又陆陆续续从沙地中发现了十来具身着统一制式黑色粗布衣的尸体,其中一具的衣服上比其他的多绣了一尊地魁星的图案,想是此人在罗刹教中已有了一些职务。
杨逍将手中的长剑送还给丁敏君收回鞘中,说道:“不出所料,罗刹教果然是出现变故了。”
丁敏君点点头,微皱了皱眉有些担忧道:“也不知道这种变故会不会波及到明教。”
毕竟双方之间的距离实在是近了些,更何况同为武林正道口中的“魔教”,若罗刹教做出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很可能会牵连到明教,被正愁无从下手的武林正道连坐怪罪,于明教极为不利。现在明教正处于紧要关头,可不能让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拖了后腿。
恰在此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无需言语,只消目光一对,丁敏君和杨逍便已经悄无声息地飞身而起,几乎同时来到发生争斗的地方,在对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闪身隐在一座沙丘背面,开始小心观察处于战局中的两方人马,只见他们都身上都穿着统一制式的黑色粗布劲装,手上武器以西域弯刀为主,正打得不可开交。
过了没多久,其中人数较少的一方力有不逮,渐渐显出颓势。势强一方的领头人一刀砍下了势弱一方领头人的左臂,在鲜血喷溅中将他踢翻在地上用脚踩着他的胸口,冷笑着问道:“黑袍,你若是识相就老实把玉罗刹的下落交代出来,不然我每问一次就砍断你们一条手臂,砍完手臂再砍腿,你数数这里跟着你的有几个人,经得起我几次盘问?”
“呸!”被称为黑袍的中年男子朝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蒲扇大的手死死卡着断臂处减少出血,哪怕已经疼得满头冷汗,骨头也依旧很硬,怒喝道:“白川,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要不是教主,你二十年前就已经死在沙漠里了,教主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那又如何?”白川哼了一声,得意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中原局势混乱,正是大有可为的时候,凭什么好处都让明教给占了?玉罗刹不求上进,守着西域这点地方就满足了,那就别怪咱们这些有大志向的‘属下’把他请下台了。更何况……”他微微一顿,扯了扯嘴角不屑地说道:“我们这位大教主是不是冒名顶替还说不准呢,他有什么资格坐在那把椅子上?”
黑袍闻言咳了两声,哈哈大笑道:“冒名如何?不冒名又如何?二十年前的罗刹教是个什么模样?如今的罗刹教又是什么光景?我只知道罗刹教能有现在的势力,全是这位教主一手发展起来的。教主武功盖世,计谋无双,就凭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也想对付他老人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白川自觉受到冒犯,眼神发狠,脚上缓缓使力,狞笑着踩断了他的肋骨,还泄愤一般用力碾了碾,嘲讽道:“好一条忠狗,玉罗刹自己都已经成了丧家之犬,你还指望着他来救你们不成?我看你才是痴人说梦。”
黑袍喷出一口血沫,仍然不叫一声痛,反而还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喘着粗气咧嘴扯出一个肆意的笑来,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反问道:“哈哈,你怎么就知道、如今、你们自以为的胜利、不是教主故意让你们得手的呢?你们难道就不觉得、你们的计划、太过顺利了些吗?教主执掌罗刹教二十几年,怎么可能、让你们轻易得手?哈!”
他每说一个字,白川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显然他们也早有这种怀疑,只不过不愿意相信自己策划多年,好不容易谋得的成功可能只是玉罗刹闲余的消遣,故而极力不承认罢了。
黑袍毫不在乎仿佛要被肋骨刺穿心肺的剧痛,故意放肆大笑,直笑得白川脸上愤恨之色愈加浓厚。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不是教主的策略,更加不清楚教主如今身在何处,但他相信,以教主之能,绝不会被这些小人逼迫至此。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激怒白川,看他恨得眼都红了的模样,他就好像大热天喝了一碗冰水那般舒坦。死又何惧?不过刀起刀落的事情,再过十八年,又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
如他所料,白川的耐性显然已经到了极限,阴沉着脸扬手举起弯刀,再不想听他多说一句废话。
数丈之外的沙丘后,听了全程的杨逍轻声对旁边的丁敏君说道:“这汉子倒是个忠义之辈。”言语之间对于那个名叫“黑袍”的罗刹教众颇有些赞赏。
丁敏君赞同地点点头,微蹙了蹙眉头分析道:“听他们两个话中的意思,罗刹教内部似是起了分歧,两方阵营如今正内斗不休,教主玉罗刹一方向来与明教进水不犯河水,而另一方却打算染指中原,难怪最近一段时间多有试探。”
杨逍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对于这位玉教主,我早已耳闻已久,按照其以往的心性手段,不像是那么容易就被算计的人,也许真的像那汉子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淡淡道:“但也不排除他突然犯了糊涂阴沟里翻船,不过孰是孰非,当面问问不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信手从脚边拾起一粒石子,翻转手腕,勾起指尖轻轻一弹,那粒石子便挟带着破空之声,直冲白川举刀的手腕而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手便已经软绵绵地垂了下去,弯刀随之落地,而后他才愕然地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手腕处传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叫。
“谁?!”他左手握着右腕猛地转身,朝那让他猝不及防的一击袭来的方向搜寻,随后他便看到有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转瞬间从数丈之外蓦地逼近眼前,落地无声,如同鬼魅一般。白川瞳孔紧缩,有一股莫名的寒意骤然涌到心口,来不及多想,他已经条件反射地向后跳开七八步远,才刚稳下身形,颈侧便不期然地传来一阵刺痛,他抬手摸了摸,拿到眼前一看,掌心果不其然已染上了一抹殷红。刚才要不是他动作快,想必此时脑袋早就已经搬家了。他心有余悸地望着对面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咬牙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此乃我罗刹教内部事宜,两位还是不要插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