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80812(1 / 2)
见明烟不说话,宁徽又道:“你别告诉我,榠王李贺不是你救的。”
“我救榠王是为了找寻真相。”明烟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榠王、曹犇、湛王……有人在试图湮灭当年的真相,我救他们、我查他们,只是为了和时间赛跑,将知道真相的那些人从隐在黑暗中那只无形的手里夺回来,和我对他们的爱憎喜恶,没有任何关系。”
她看向宁徽,“如你所知,我是湘东人,我对他们李家人一点好感也没有,你根本无需担心我会被李贺所迷惑,因为我舍命救他绝非是因为喜欢。他可以误会,可我永远不会误会。”
“舍命救他?”宁徽缓缓问道:“怎么舍命救的?看来应该惊心动魄啊,不然李贺怎么会这么念念不忘,还想要对你以身相许呢?”
两人相谈间,已经到了仵作跟前。仵作见宁徽和明烟回来,立刻行了个礼,谦卑道:“回禀大人,湛王爷的尸体已经勘验完毕。”
明烟问道:“可有何发现?”
仵作道:“王爷身上有多处擦伤,四肢、腹背、脑后皆有,但这都不是什么致命伤。”
宁徽道:“那致命伤是什么?”
仵作面上浮现为难之色,明烟见状道:“有话但说无妨。”
“似乎……似乎并无什么致命伤。”
“荒唐,没有致命伤,人因何会死?”
听宁徽话中有了怒意,仵作也有点慌,“回大人,这……”
明烟指着湛王的尸体,插言道:“王爷手上的伤你可看了,知道什么东西造成的吗?”
听明烟问起,仵作忙道:“那伤小人倒是见到了,不过……确实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所伤。”
明烟蹙眉。天都府的仵作也算是见多识广,连他也看不出的伤口,到底会是什么东西所致呢?
“似乎是什么动物撕咬的伤口,但是那样的伤口见所未见,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东西可以咬出这么细小又深刻的伤口。”
见宁徽闻言面色发冷,仵作又忙道:“不过小人看过王爷的眼底、指甲、舌苔以及肋下软腹等处,疑有……疑有……”
明烟问道:“疑有什么?”
“疑有阳虚精退之象。”
明烟不解道:“何谓阳虚精退之象?”
一旁的宁徽拉了拉她的袖子,凑到耳旁低声道:“就是不举。”
明烟一愣,随后面上微晒,微咳后又问仵作道:“还有别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不过尸体小人可以带回府衙复验。”
宁徽应了,于是几名小吏带着尸体和仵作先撤了。明烟又问余下一名小吏道:“那位昨日入王府别院的姑娘,人现在在何处呢?”
“还关在她昨夜借住的房中呢。”
明烟暗暗舒了一口气,又想到什么,立刻问道:“天都府的人没有为难她吧?”
“没有,萧大人吩咐了我等,不可为难那位姑娘。”
萧续吗?
明烟点了点头,“好,待我去审审那位姑娘。”
明烟先行,宁徽随后跟上来,“看你这意思,和那位姑娘也有些渊源。”
明烟侧睨他一眼,“你不是一直想见花阑坊里的头牌吗?一起去见见世面吧。”
哦?宁徽瞅着她侧脸垂睫时,覆如鸦羽的美态,漫不经意道:“可我现在对别的头牌没兴趣了。”
明烟没吱声,只是无形中觉得她加快了前行的步伐。宁徽浅勾了唇角,随了上去。
***
姬婠婠抬眼看见走进来的人是明烟时,面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之色,刚要开口,却见明烟对她微微摇头,她警醒地往明烟身后看去,正瞅见宁徽无声打量她的眼神。
秋水为瞳,眨动之间楚楚可怜;弱柳扶风,款款细腰不赢一握。
眼前这位姑娘何止头牌,简直堪称绝色。即使宁徽曾阅过无数佳人,可这位姑娘依旧可以当之无愧,称为美人中的翘楚。
宁徽暗暗想着这些,却不自觉地瞅了瞅站在他侧前处的明烟。透过纸窗,晨起的旭日浮光已经透窗攀爬,几缕碎光堪堪将她点缀,落在她纤细的脖颈处,最后跳跃着舔上她的耳垂。
宁徽无声咽了一口,随后有些自嘲。早些年的经历让他对女人厌烦至极,尤其那些贴上身的香味,尤其让人作呕。虽然知道有些时候,并不是她们的错,但见得太多,听得太多,便再也起不来好感。
当年那充斥着绯糜堕落气息的长长冗道,一眼似乎都望不到边。所有的人皆醉生梦死,出于本能而丑态百出,而他一脸漠然独身走过的身影,却被宫中画师争相暗画,甚至还有人高价买了藏之。
黄粱一梦般的荒唐过往岁入鎏金,成为无足轻重的尘埃。宁徽的眼神透过那些时光掠影,最后定在明烟的背影上。
他盯着她的耳垂,无声笑了。
而此刻撩动得他不得安宁的这个女人,却竟然连个耳洞都没有。倾国倾城也未曾这般看进过眼里,而这个扮成男人的女人却如力透纸背的墨,徐徐润染侵袭,一点点染透心间的颜色。
没有比较,或许永远难以逼迫自己承认。他喜欢她,喜欢她说谎时的装模作样,喜欢她故作镇定时的嘻嘻哈哈,也喜欢她拆掉面具后的耐看与馨香。
那是女人的气息,不同于他的记忆,却令人欲罢不能,宛如中毒。宁徽默默想着这些的时候,明烟已经到了姬婠婠近前,细细打量她一番,见她身上没有被捆绑的痕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眼神严厉,无声盯着她,却好半晌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