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科林.费斯（1 / 2）
结束了《老友记》的初次会议,珍妮便送柯蒂斯和薇薇安去了酒店，且在纽约的餐厅预订了位置准备一起吃个饭。
但在此之前，珍妮还得赶去马丁的工作室参与《一个犹太男孩》影片剪辑的事宜。
珍妮只进了工作室还没喘上两口气，她便听见马丁在里面大发脾气,整层楼所有员工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一个个只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她快步走近只摘下围巾便看向马丁的助理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助理看了眼剪辑室里仍旧大发雷霆的马丁,战战兢兢的说道：“今天检查的时候……发现丢了一段胶卷？”
“什么？胶卷丢了？”珍妮下意识的就喊出了声，拍电影的把胶卷丢了还得了？这就相当于士兵上战场将随身的子弹丢了一样严重！
丢了子弹顾然严重，但更严重的事情还在于你丢掉的子弹出现在敌人的手上。
在各大制片厂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在还未进入数字年代的90年代,一部电影的胶片向来是最为重要最为关键的所在，又不是随便一个苹果梨想放哪就放哪。
珍妮急匆匆的走进了剪辑室,还未开口便看见马丁简直气得火冒三丈。
她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马丁，马丁向来都是最平易近人的，他虽然话多话密却十分爱笑有亲和力。即便拍电影的时候会很严肃,但发火……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而如今，马丁正拍着桌子骂道：“我不管你是派谁去管着所有的胶片，你得给我一个交代！我要知道丢掉的那段到底丢到哪里去了？是给我丢去了垃圾桶，还是丢去了别家公司或是三流小报那里,你都他妈的给我找回来！”
站在一旁明显理亏的男人，正是分管剪辑室的安德鲁,他手中抓着手帕巾不停的擦着汗仿佛只身处于夏天而非冬天一般。
珍妮走上前去质问道：“丢掉的是哪一段？”
“啊？啊啊啊啊……幸好！幸好！丢掉的是剪掉的废片，不会，不会……不会影响电影上映的内容！”安德鲁结结巴巴的说着话,马丁却没好气的打断道：“幸好？你管这种事情叫幸好？幸好是什么意思？安德鲁你告诉我？”
马丁焦躁的站起身在剪辑室里来回踱步，积压的情绪越演越烈，他只推搡着安德鲁大声叱骂道：
“我工作了几十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安德鲁你是第一个！第一个！知道吗？你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吗？不光是电影受损会影响上映，我和珍妮都得砸了招牌！谁会用一个连胶片都管不住的导演？谁会相信一个连胶片都能丢的制片人？嗯？你告诉我？”
安德鲁只是摇头，紧张的说：“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该死的！马丁！我也从来没遇见过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所有的工作都是按部就班的来……”
安德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直接闭口不言了。
剪辑室外的员工们一个个都眼巴巴的往里头瞧，珍妮指着小助理淡淡道：“把门关上，让他们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还有！这件事情绝对不许外传！”
“知道了！您放心！”小助理探身进来把门带上后，剪辑室里才再一次恢复了安静与漆黑的环境。
珍妮拍着马丁想让他冷静些，又将身后的椅子拖到前面来方才坐下。她看着安德鲁问：“剪辑室平时都是谁在管着这些胶片？”
“除了剪辑师和她的助理就是总管着钥匙的凯文，但不可能是凯文啊！马丁你也知道，凯文和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马丁抿着嘴唇一脸严肃，半天也才道：“安德鲁说得没错，不可能是凯文！但我真的不明白这间工作室十几年如一日的运作，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这简直太离谱了！所有人都得一个一个的查，不抓出这个人来下次整盘的胶片他都能拿走。”
“从新晋的实习生和工作人员查起，还有财务或者是生活上近来出现重大变故的员工也要重点关注！”珍妮说着便起了身，拍着马丁道：“今天看来也开不了工了，你早点回家陪伊莎贝拉吧！”
马丁沉默的摇着头，只叉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我们都不是剪辑室的老板对员工也都不了解，这件事情只有交给安德鲁来做。”说罢她又转头看向安德鲁道：“你可别再搞砸了！否则马丁真饶不了你！”
“放心！放心！我一定会抓住这个偷胶片的贼，相信我一定会的！”
珍妮拎起马丁放在衣架上的大衣便推着仍旧怒气未消的马丁往外走，“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生气也没什么用了，得想办法解决才是！”
马丁接过大衣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我只是不敢相信在我的工作室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让我觉得恶心！偷废弃胶片？他怎么不干脆把我整盘胶片都偷走买给别家电影公司直接上映算了！还省得我费心费力的剪片子了不是吗？”
两人一路走到电梯口，珍妮方才看着马丁小声问：“你最近……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我？我天天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吗？除了伊莎贝拉和孩子全部的精力都在围绕着这部电影打转，连好几个欧洲电影上的活动我都推掉了。”说着马丁走进电梯又问：“那你呢？或者是……波比？”
珍妮努着嘴只摇了摇头：“说不好！阿斯特若影业如今炙手可热也说不定……是得罪了什么挡了别人的财路。今晚得好好问问波比，或许他能知道点什么。”
话毕珍妮又拢着围巾问：“一定不要让这件事情耽误了《一个犹太男孩》的后期制作啊！我们可不能再拖了，春假之前一定要全部准备完毕，工业光魔那边的特效我还得再催催！”
马丁嗯了一声，只待出了电梯方才问：“你和波比今晚来家里吗？”
“今天不行，柯蒂斯从伦敦过来我和波比晚上得陪他们一起吃顿饭！”珍妮淡淡道：“你先消消气，别再想这件事情了！今天回家好好和伊莎贝拉还有孩子们过个周末吧！”
马丁无奈的摇了头只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方才和珍妮挥手道：“就先这样吧！有任何消息记得通知我，我得看看这个混蛋到底是谁！”
“放心吧！”
——
“马丁一定气疯了吧？别说是他了，整个电影圈也很少出现这种问题！弄丢胶片，意外吗？”波比一边开着车一边无奈的摇着头。
珍妮却郁闷的抱怨道：“eon波比！上帝会这么懒惰吗？意外？我可不买账，难不成安德鲁手下的员工能把胶片当成垃圾扔了？”
波比微微抬手只是笑着道：“那你最好希望是这样，如果只是当垃圾丢了或许还是不幸中的万幸，毕竟真要是丢了也就丢了没有任何危险。但如果不是……那就是有人处心积虑的在算计，这可才是真正的□□烦！”
“你想得到美！又不是个寻常的清洁工，工作室里都是正正经经学电影的出身会有人那么蠢吗？蠢到把胶片当垃圾？总之，我有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情决计不会这么简单！”
波比微叹：“如果是想对付我们，那为什么不直接偷点有用的而是去偷剪掉的废片？说到底废片有什么用？给花边小报提供点新闻吗？让我们自乱阵脚人心向背？我不明白！”
珍妮并未答话只是良久的沉默着，波比便道：“先不说这些了，我回去会让安东尼和媒体先通通气，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再做打算。我倒是想问你薇薇安怎么来了？还和柯蒂斯一起？”
“薇薇安似乎对柯蒂斯有些着迷，只不过柯蒂斯在这方面一点也不敏感，人都跟着她来了纽约柯蒂斯也没什么反应。”
“什么？Whatthefuck？薇薇安和柯蒂斯？薇薇安这几年换了几个男朋友了？”
“一个都没换！换句话说她这几年就没好好认真的谈过一次恋爱，我看……也算是和迈克尔在一起留下的后遗症，唯恐自己陷进感情里拔不出来！如今更是连感情都懒得去谈了。或许……”
波比转头：“或许什么？”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柯蒂斯一直对她视而不见的原因吧！柯蒂斯那样古板的英国男人，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一夜情能好聚好散的。他对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剧本，每一个字都认真的要命。更别说是感情了！”珍妮轻叹一声突然笑了出来。
只是道：“也倒是好笑，迈克尔和柯蒂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男人，和能言善辩的迈克尔相比柯蒂斯简直就是块木头。别看他剧本里写爱情写的多么罗曼蒂克！告白写的多么甜蜜！可到了现实世界里柯蒂斯他自己一句像样的情话都说不出来！永远都是个一脸严肃的Nerd！”
“薇薇安会喜欢这样的男人？Unbelievable！”波比感叹道。
珍妮却只轻笑：“正相反，薇薇安正是为他的nerd气质而着迷，并且认为这样的气质很性感！十分迷人！”
“你也这样想？”波比失笑问。
“为什么不呢？一个有着好听英音RP腔的绅士男人，仅仅只是听进耳朵的就觉得他已经十分的posh了！这样的男人没有花言巧语也不会浪漫，甚至到如今这样的年代他也依旧会给你写一封情信来表达自己的爱意。我反倒觉得这样有种不合时的极度克制，呆板却又复古浪漫的感觉。”
“写情信？柯蒂斯写过吗？你从哪里知道的？”波比望着她笑道。
珍妮却不接这话反问波比，“你知道E.E.卡明斯吗？爱德华.埃斯特林.卡明斯！我带着薇薇安第一次见柯蒂斯的时候，他正就在一个读书会上分享E.E卡明斯的诗。现在想来薇薇安应该那时候就被柯蒂斯的书呆子气息所吸引到了吧？”
“E.E.卡明斯的哪首诗？”
“《尤斯先生》。全诗我倒记不太清楚了，但我还还记得最后一句……一个漂亮的女孩她赤|裸的时候抵得上一百万座雕塑……”
波比却突然开口念道：
“尤斯先生别拘着，附庸风雅又何必。
人人的口味都不相同，而我却独独偏爱这一份。
恰似男人共同的需求，这个比方你能听懂。
Aprettygirlwhonakedisworthamillionstatues！”
只念完了整首诗波比方才转头看向珍妮笑道：“是这首没错吧？卡明斯的《尤斯先生》？”
“ohmygod！你居然会背整首诗！看不出来啊！”珍妮捂着脸惊讶的笑着，波比却只做作的看着她问：“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也很性感了？”
“呃……No！你还是没那个气质？”
“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呆吗？”波比埋怨的说着，珍妮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或许是因为你长得太帅，怎么看也不像个书呆子！”
波比一听这话倒是缓缓笑了出来，满意的点头道：“这样说我倒还觉得不错！暂时就放过你了！”
说着波比还不忘腾出右手牵起珍妮，珍妮握着他的手微微滞愣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迈克尔呢？迈克尔最近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
波比皱着眉头只看着前方冷淡道：“还是老样子，近来这段时间或许会比以前过得更好一些！我上次去监狱看爸爸的时候，爸爸说……迈克尔原本是可以回他从小生活长大的长岛的。
自从去年家族里选出了新的教父，迈克尔就失去了最后的利用价值。他们也不再在乎迈克尔了！其实回到他熟悉的长岛去生活是件好事情！”
“可他不还在纽约吗？并没有回去啊！”
波比点了点头，“他就在格林威治的那家酒吧，他自己开的那家白日幻想里。我想……迈克尔到底不甘心就回长岛默默无名的生活吧！在纽约经营一家酒吧，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身上的所有枷锁与光环尽数被卸掉，骄傲的黑道王子重新变成一个普通人，留下的却只有全数尽败的遗憾与不甘。明明是以他的姓氏命名的帮派，却再与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又哪里是“不甘”两个字就能描绘尽的。
在纽约的格林威治村开一家酒吧，保持着与这个地域的联系，或许偶尔听闻几句马里诺家族的近来消息，再在醉酒之后胡乱说几句大话，方才能抑制住心中深埋的怨念与愤懑吧！珍妮感叹道：“你说他和薇薇安还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