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2 / 2）
“为何夫子不可以收徒？”阿梨问道。“这……”卫戈停下了脚步，脸上有些纠结。
“可有什么不方便说明之处吗？”黑狐问道。
“也不是，二位都是书院的教授长老，这种事情自然不必隐瞒你们。请随我来，二位一看便知。”卫戈说着，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几人就来到了学堂的正门。此刻，来往于学堂门户的人并不多。前方，穿着蓝色衣衫的年轻男人正要往学堂走，卫戈突然高乎道，“子墨兄。”
男人转身，面如冠玉，浑身散发着一股子书卷气。明明是个青年人的模样，却少了年轻人身上那股意气风发，一双眼仿佛阅尽千帆，积累了岁月的沉淀。就好像是把一个老人的灵魂塞到了一个年轻人的皮囊里一样，充满了违和感。
“卫戈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朝着卫戈作揖，那姿势就像是拿尺子量过的一样，标准到近乎完美。
阿梨稍稍退后了一步，明明这个人表现的很无害，可他还是感受到了一股霸气扑面而来。
这人一定就是这学堂里的教书先生了，能够给读完了半个藏书楼的学子当教书先生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即使他们一点修为也无，就凭人家那一肚子的知识，还是能让阿梨生出敬畏感。一想到这学堂里都是这样的先生，阿梨当即就决定以后都要绕着这个地方走。
“卫戈兄怎么会到学堂来？”周子墨问道。
“我带两位新入院的教授长老四处转转。看子墨兄行事匆匆，这是要去何处啊？”
“唉，我有急事要找堂长相商。”
“那我就不耽误子墨兄了，请。”
“告辞。”
周子墨步伐匆匆，进入了学堂之中。
“六合之中，怎么会有人族？”黑狐突然道。
众所周知，始皇分离六合八荒，六合之中没有人族。人族一到六合就会被排斥出去，而且就算强行留下了，也会因为六合之中的灵气太浓，无法存活。
“他们是院长请来的夫子。”卫戈说道。
“人族也能给妖魔做夫子？”阿梨惊讶道。
别闹了，谁不知道妖魔们看不起人族啊，想想六合八荒未分离之前，人族可是妖魔们的奴隶呢。哪怕时过境迁，后生的妖魔不记得这段历史了，可人族一直居于八荒。就连来自八荒的妖怪都是被歧视的那一方，更别提人族了，让他们给妖魔们当夫子，就不怕妖魔们闹事？
“学无高低贵贱之分，人族虽然寿命短暂，但若是论起做学问，六合八荒没有任何一个种族可以比的上他们，这书院里所有的夫子都是人族。”
“这是你们院长说的？”阿梨问道。
“是的。”
阿梨一副了然的样子，肯定是东皇那个主人说的。他那个主人可不是九州小世界的本地人，而是从外界来的。在其他世界，人族可是修仙的主力军，比妖魔的势力要大的多。
只可惜，这里是九州小世界，妖魔们依靠天地的厚爱，感悟了修炼之法。而后随着不断研究，又创造了不少新法术，实力大增，是九州小世界绝对的霸主。
但人族不同，他们不能修妖魔们的修炼之法，以前被奴役的时候，气运又被妖魔牢牢压制住，能感悟个屁的修炼之法。后来好不容易赶上六合八荒分离，人族解放了，可八荒灵气稀薄，就算有能人感悟，最多也就入个门，再往上，灵气不足，修为上不去还感悟个鬼。
东皇浩二的主人很不巧也不是个人族，虽然他干了个分离六合八荒解放人族的大事，可他那只是为了求功德，算不上真正为民解忧。谁人不知，人族都是天道的宠儿，也就是九州小世界还未演化完成，人族暂且失势。若是人族能够修炼，肯定要比妖魔们更容易飞升。若是能帮九州小世界演化完成，功德更大。
就是可惜了，始皇大大他被自己老祖宗扔到这个小世界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人族的修炼之法，只能放弃人族，将妖魔作为重点培养的目标，甚至干出了抽取八荒灵气以供六合妖魔修行的事情。哪怕一时半会儿没妖魔飞升，可早晚有一天会有的嘛，即使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九州小世界，功德也少不了他的。
阿梨倒是对人族是不是天道宠儿的事情不怀疑，但是，人族是宠儿不假，可妖魔也不是抱养的嘛。就算天道一直宠人族，可总得分一点宠爱给其他儿子啊。
想想其他世界里的妖魔，下场都不怎么好。被人族杀妖取丹，死了连身体都要被利用的一干二净。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这么一个小世界。按照这个发展下去，第一个飞升的肯定是妖魔。不管做什么事，第一个总是不同的。特别是九州小世界还处在这个特殊时期，只要有一人飞升，那小世界就演化完成了。若是第一个飞升的人族，那人族的气运绝对会压过妖魔族，到时这个小世界可能会变得与其他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但若是第一个飞升的是妖或者魔族，那定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与阿梨无关。他原先是个灵器，灵器又不可能成仙，那一族的气运高低与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东皇的意思他倒是能猜出来一点。
东皇现在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小世界，恨不得有人能原地飞升呢，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估计要么就是他找到了人族修炼的方法，不死心的想要人族试试看。可刚才看到的那人身上看起来并没有半分修为，估计他没找到。剩下的，就是他想让人族给妖魔们传授传授经验，当个吉祥物呗。
“人族确实会做学问，虽然寿命短了点，但他们一代一代的传承，流传下来的典籍不计其数。单单是做学问的话，确实比妖魔强上许多。”阿梨说道。
妖魔们天天忙着修行呢，谁闲着无聊做学问。就算真有那种妖魔，估计也是寿命长的不能再长的那种大能了，怎么可能放下身段给群修为低下的小妖魔们上课。这样想来，人族确实是最合适的老师了。
“不过，你们到底是怎么让人族来到六合的？”阿梨又问道。
“事无绝对，只要肯下本钱，人族也未必不能来八荒。这些夫子是院长大人亲自去八荒挑选的，都是人世间将死的名士，每一个都身负仙缘。在他们逝世前，院长为他们服用了延寿丹，延长了他们的寿命，又以灵器东皇钟保护他们得以在六合生存。院长琢磨出了一些修炼的法门交给他们，只要他们学会了修炼，自然就算不上纯粹的人族，到时就可以随意在六合中行走。若是学不会的话，只要不离开奕秋书院……哦不，只要不离开东皇钟所保护的范围，延寿丹又管够，想要好好活着，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卫戈说道。
“待遇倒是不错，不过……”阿梨挑了挑眉毛，“你知道东皇钟？”
“东皇钟乃天下第一钟，传说曾为始皇所用的神兵，如今它的主人正是奕秋书院院长。数千年前，魔族有一罗刹门无恶不作，横行霸道，甚至打上了奕秋书院的主意。当时，院长正是携东皇钟出面，不仅全歼来围攻书院的各大高手，而且独身一人闯入了罗刹门，将罗刹门灭门。自此，东皇钟之名大盛，而奕秋书院第一书院的名号也再无异议。”
“原来如此。”阿梨摸了摸下巴，又道，“卫戈道友，看你对书院的事情如此了解，你是什么时候来书院的啊？”
卫戈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太久了，记不清了。”
“卫道友看起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不记得了。不说这些了，我还是继续给你们说说这学堂的事情吧。之所以夫子不收徒，就是因为这学堂的夫子都是凡人。以前也有过学子想要一心治学，被夫子收入了门下，可是那学子的亲朋好友以及家族不愿意。因为夫子只是个没有根基的凡人，他无法指导弟子修行，也没办法为学子带来什么好处。学问做的再好在六合也是无用，这里可不像八荒的人族国度那般，需要考科举入朝堂，所以读书在六合人眼中一直都是小道。后来那学子的家族中人来书院闹，被院长赶了出去。那学子扛不住家族的压力，竟然将自己的夫子杀死，逃出了书院。出了这样的事情，院长大怒，从此便禁止学院的夫子私下收徒了。”
阿梨点了点头，一刀切也挺好。你不愿意拜师，我们还不愿意收徒呢，是东皇干出来的事情。反正就算不私下收徒，他们也要叫夫子们一声老师，何必非要再近一步呢？
“阿梨道友，阿四道友，你们可要进学堂中看看？”卫戈问道。
“可……”黑狐还未说完，就被阿梨捂住了嘴巴。
“不了，不了，这种地方有什么可看的，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阿梨说道。
“那好，二位请跟我来。”卫戈说道。
学堂不远处就是讲道堂，那里是学子们修炼和教授长老们讲道的地方。相比学堂的花里胡哨，讲道堂就简单的多了。
这里没有园林一般的景色，建筑也不精致华丽，走的就是朴实路线，唯一的特点就是大。房子大，全都是那种大殿，又高又空面积特别大的那种。院子的空地也大，甚至还整出了几个擂台。走在里面，就仿佛不小心来到了巨人国一样。
虽然如今还未开学，但讲道堂还是人山人海。高台上有教授长老在讲道，高台下，有学子们围着教授长老问道解惑，就连外边的院子里，还有三五成群的学子们叽叽喳喳交流论道，好不热闹，简直与学堂那边的冷清形成了两个极端。
“书院对教授长老的要求不高，只需要每个月再讲道堂讲道满四个时辰即可。”卫戈说道。
“要求是不高，不过，若是教授长老闭关了，或者出门了怎么办？”阿梨问道。
“提前或者稍后的时候补上就是了，没有强制非要每个月都讲，有许多教授长老都是数年讲一次，一次讲数个月。”卫戈说道。
离开了讲道堂，卫戈又带着阿梨他们逛了一会儿，这才来到了阿梨此行的目的地，藏书楼。
“这便是藏书楼了。”卫戈说道。
阿梨皱着眉头盯着面前这个不足两米的低矮茅草屋，一脸怀疑，“你没走错地方？”
“当然。”
“那它怎么跟山下那个藏书楼差别那么大？”阿梨瞪着这个小矮屋，山下的那个藏书楼可是有五层，全木质结构，又漂亮又宽敞，难不成这个正版藏书楼连个仿冒品都比不过吗？
茅草屋突然发出了光芒，一下子变的比山下那五层楼的藏书楼还要高还要大。
阿梨:“……”
就算发光了，变大了，也没什么变化啊。不还是土胚墙、茅草顶的茅草屋嘛。
“这个……”卫戈满头汗，“看房子不能只看外表，还要看内涵才是。”
山底下那个藏书楼是给外人看的，若是真建成了一个茅草屋……咳咳，都是为了第一书院的形象嘛。
“听说，奕秋书院的藏书楼中汇集了天下藏书，就只有这一个藏书楼吗？”阿梨很怀疑，那么多书会不会将这个小破屋给撑到爆。
茅草屋突然又变大了许多，紧闭的门扉上，书写着“藏书楼”三个大字的金灿灿匾额简直要闪瞎人的眼睛。
阿梨:“……”
这什么审美啊，身为一个外表朴实的茅草屋，挂一个土豪金的匾额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阿梨道友莫要再说了，奕秋书院只有这一处藏书楼，绝无第二处。藏书楼虽外表朴实无华，但内里却别有天地，收纳天下藏书并非不可能之事。而且藏书楼有灵，乃是一件强大的防御性灵器，就连渡劫期的老祖都无法破开它的防御。若是它不愿意开门，怕是无人可入。”
言下之意就是，别乱说话，若是得罪了它，小心它不让你进门。
阿梨了然，好吧，他就不吐槽这个器灵的审美了。
“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吗？”阿梨问道。
“恐怕不行，为了批改入学考试的卷子，藏书楼里的书灵都累坏了。为了让书灵修养，藏书楼这几天应该都不会开门。”卫戈遗憾道。
“那真是可——”惜字还未出口，只听吱呀一声响，藏书楼的大门打开了。
卫戈:“……”
打脸来的太快，令人猝不及防。
说好的高傲自大的藏书楼呢？说好的永不低头的气节呢？说开门就开门，反差也太大了些，就像是在谄媚讨好……等等，那刚刚变大是不是也不是为了示威，而是在积极表现自己？
阿梨吞下没说完的话，改口道，“那现在可以进去吧。”
卫戈面色复杂，“可以，道友请。”
阿梨抬脚走进藏书楼，果然楼内如卫戈说的一样，别有洞天。
从外边来看，藏书楼是个方形的茅草屋，可进屋却发现，里面竟然是圆形的。螺旋式的楼梯盘旋而上，看不见终点，正如那摆在墙壁上书架中的书籍一样，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进楼之人无一不感到震撼。小小的书灵在书间藏匿着，好奇的打量着进入楼阁之人。终于，有一只飞了下来，停在了阿梨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