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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泳池从来不用,但日常清洁还是做了,平均每周都换两次水,池水干净,水温适宜。余窈换了连体泳衣,走到池边,解下红绳子,换系蓝绸带。
骆北延怕她出什么意外,就在二楼露台上盯着。
他看过那些照片上精巧的绑法。
一节节,一条条,或紧绷,或松垮,把人体当成画布,形成完美的结构比、配色、明暗,然后用相机捕捉某个瞬间的特殊情感,将它用于人体结构素描的练习。某种意义上是令人惊叹的美学。
余窈一个人拍摄有点困难。
她在池边试了几个姿势,靠墙又拍了几个坐和站的姿势,然后再入水,入水的照片一张都不能让人满意。
本来可以有个助手在旁边泼水,制造溅射的透明感,现在就只能后期ps了。还有像沉入水底,相机从水面上进行的拍摄,必须想办法固定自拍杆。最关键的是,有些绳结她可以自己打,有些则没办法。
骆北延看见她忽然停下来,站在三脚架后面,翻之前的相片,表情似乎不太满意。水在她脚下流了一地,她的头发也半湿着,脸色看起来很憔悴。
泳池天窗开着,寒风瑟瑟,气温只有十来度不到。
骆北延抱了条浴巾下去给她。
他轻斥道:“拍好了赶紧回去,不然感冒了还要传染给我。”
余窈被他的声音吓到,忙回头说:“走开!我还没拍完。”
“你快点。”
“那你给我系个绳结。”
骆北延紧抿着唇,“不”字的口型都快要出来了。
“什么绳结?”他长出一口气,看向旁边堆放的蓝绸带,抬手微微掩唇,“拍完这个就上去吗?”
“对,你看下参考。”余窈裹着浴巾,擦干手上的水,给他放了个短片教程。这东西层层叠叠,一共有七八步,但是骆北延看一遍就记住了。
“手给我。”他低声道。
余窈围着浴巾,转过去,手背在后腰。
她感觉骆北延在比划绸缎的长度,把它分成三折,盘算每一段在什么位置。定点为腕、肘,然后在后背凌空交错,系上脖子。
他小心翼翼,只系绸带,不接触她的皮肤。
但肌肤和肌肤之间,会因温度而产生微妙的张力。即便没有直接接触,也仿佛存在电流脉冲,又痒又麻,热度萦绕。
好不容易系完,骆北延已经出了一头汗,心跳也快得惊人。
余窈走到下水扶梯摆姿势,然后骆北延飞速给她按了快门,一把抽走她的绳子,用浴巾将她裹住。
“等等,我都没站好……”余窈恼道。
骆北延提着她的东西赶她走:“快上去快上去,游泳池关门了。”
余窈冲了个澡,拿起相机看自己的照片。
骆北延随便抓拍了一张,根本没拍到她想要的pose。但是这张单看还是不错的,照片里,她好像正从镜头边走开,想要逃离什么,蓝绸带飘扬遮住半边视区,天窗中的阴影霭霭压下,透出一股子凛然寒意。
她拿着照片去画了会儿画,考四级的郁闷之情又慢慢疏解了。
到一月,天气愈发冷了。
别墅外的松柏都结出一层白霜,余窈窗上每早都挂起小冰锥,一层蒙蒙的灰雾笼罩在小区里。
入冬后,她就一直鼻塞,说话又娇又黏。
骆北延从来不为所动,该骂的骂,该嘲的嘲。
在他看来,余窈感冒迟迟不好,全怪她自己不按时吃药,整天有一顿没一顿的,好得差不多了又光脚踩在地板上,非得逼他把每一处都铺上地毯。
临近期末,余窈也偶尔复习一会儿。
李清替她考了几门,都是控制分数,压线及格。他也不想因为他的缘故,让其他本来可以拿到更好等次的学生被挤下去,所以只要保证余窈不挂科就行了。
学期结束后,考试陆续出分,余窈请李清来家里吃饭。骆北延非常不满,但是没有说什么。
李清在饭桌上有些沉闷,似乎有心事。
余窈老是抬头盯着他瞧,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旁边骆北延屏息凝神,生怕这小子下一秒就求婚了。
结果一顿饭谁都没吃好。
“你到底怎么了?”余窈终于忍不住问。
“窈窈……”李清歉疚又痛苦地抬头,“我们分手吧。”
骆北延这口憋了快半个小时的气,现在终于松了。
年轻人不错,现在认清真相,脱离苦海,为时不晚。
“为什么?”余窈皱眉问。
“我……我觉得谈恋爱太分心了。这学期我的成绩有所下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家里对我期望很高。”
余窈懂了,她连忙问:“你成绩下降了?挂科了没?”
“不,我的绩点从4.8掉到4.5了。”
……
最后,骆北延客气地把李清送了出去。
他回来后,语重心长地告诉余窈:“人家绩点4.8,你瞅瞅你那个2.4,你配得上吗?你就配得上半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