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1 / 2)
第49章
当?你面?对为?了能不娶自己,不惜起兵逼宫害了她全族的前未婚夫婿时,应该是什么感?觉?
元瑾是不敢置信。
她从没?想过,她的前未婚夫婿,魏永侯爷顾珩,竟然就?是自己当?初救的那个人!
当?时自己尚且年幼,对那样落难的人,是不会置之?不理的。她照顾他得很仔细,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也是尽心尽力了的。
而这个人伤好后,却与旁人合谋,害了她萧家满门!
元瑾手指发?抖。
那岂不是说,是她间接地害了萧家,害了太后!
他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放不下?去,甚至走近了一步,想要拉她的手。
元瑾却后退一步,冷冷地道:“魏永侯爷,你要做什么!”
“阿沅,是我?啊。”顾珩以为?是她不记得她了,皱了皱眉说,“你当?初曾在山西救过我?,可是忘了?我?那时候眼睛坏了,你替我?治了许久。你不见之?后我?的眼睛便好了,一直在找你,只是未曾找到你!”
他露出几分?微笑:“我?当?真没?想到,母亲找来的山西姑娘就?是你!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他说着又要伸手来拉元瑾。
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顾老夫人正带着几个丫头婆子走过来。
她本是来看薛元珍和顾珩的,却突然看到顾珩竟然和薛二小姐在亭子里,并且,他还离人家非常近!她吓了一跳。道:“珩儿,你在做什么!”
顾珩回过头,发?现是母亲来了。正上了台阶很快走来。
顾珩看了元瑾一眼,眼中?坚定,告诉顾老夫人,“母亲,这位姑娘正是我?找了数年的那人,如今我?终于……”
顾老夫人听着心里一个咯噔,立刻打断他:“你在说什么呢!这位是靖王殿下?的未婚妻!”
顾珩听到顾老夫人的话,脸色一下?变了,不可置信:“她是靖王的……”未婚妻?
原靖王殿下?既将要娶的人就?是她,就?是他找了数年的她?
他找了她盼了她这么多年,但刚一找到她,却发?现她即将要嫁给旁人了!
且这个别人还不是旁人,而是西北靖王。靖王殿下?坐拥西北兵权,还是他的上司,于他有提携之?恩。他的妻,自然日后会是靖王妃,绝不容旁人冒犯。
“方才侯爷只顾着说,还未来得及告诉侯爷,您认错人了。”元瑾身边的紫桐道,“要和您说亲的,是我?们府上的大小姐,我?们二小姐是已经同靖王殿下?定亲了的,今日只是陪着大小姐过来罢了。”
顾老夫人生怕得罪了元瑾,走到她面?前道:“二姑娘不要见怪,侯爷是早年心中?有一痴爱女子,但一直未找到。怕是你的背影与她有相似之?处,所以他才认错了,实则是无心的。”
元瑾心中?思绪翻涌,千言万语,却化作一句冷淡的话:“侯爷下?次,不要再这么莽撞,认错人了。”
她说完,就?带着紫桐离开。
但是走过顾珩身边的时候,他却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抓住。
众人都未预料他突然动作,不由惊呼:“侯爷!”
顾珩却根本不管旁的人,他微冷的双目只盯着元瑾:“我?没?有认错人!你便就?是她,你若不是,刚才便不会这么震惊!当?日我?虽然看不清你的模样,却绝不会认错你就?是你的。阿沅,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何不肯承认!”
顾老夫人听他说的话,简直吓得三魂没?了七魄:“顾珩!你在做什么,说些什么浑话呢,你快给我?放手!”
这事若传到靖王殿下?那里怎么办,顾珩他不想活了么!
元瑾用力拉扯着自己的手,冷冷道:“侯爷当?真认错了人,若再不放,便是耍无赖了!”
顾珩的确认错了人。
救他的是丹阳县主萧元瑾,而她早已不是萧元瑾了!
过去的那个萧元瑾,已经被他杀死了!
“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顾珩薄唇紧抿,“你为?何要同别人定亲?”
他握得太紧,一时根本无法分?开。
元瑾听到这里,嘴角嘲讽一般地扬起。“侯爷,你怕是要清醒一些了,我?甚至不曾认得你,哪里来的,答应嫁给你!”
看到她全然陌生和戒备的目光,顾珩最终还是心神一动,手不由得松开了一些。而元瑾便趁此机会甩脱了他,连头都不曾回,带着紫桐很快离开了。而顾珩仍然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片刻不曾放松。
顾老夫人却抹了把汗,心有余悸,严厉地对丫头婆子们说:“今儿发?生的事,谁也不准往外?说一句话。若是谁透了口,我?便会活活地打死她,知道吗?”
众丫头婆子更是俱都怕事,忙跪下?应喏。
顾老夫人才叫了儿子:“你快跟我?到正堂来!”
顾老夫人本是因元珍的事过来,但是出了这样的事,元珍不元珍的也不要紧了,她得赶紧跟儿子,把这个问题说清楚。
而接下?来的宴席,自然是草草地散了。
元瑾单独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抱着膝,蜷缩一般地坐在马车里。似乎觉得好笑一般,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原来,顾珩一直在找的那个山西的小姑娘。就?是她,就?是和他定亲的丹阳县主。
顾珩却因为?不肯娶丹阳县主,而逼宫于太后,致使她死于非命!
他不知道,他已经亲手杀死了那个他一直想找的人。
两人从未交换姓名,亦不知对方的身份。在定亲之?后,也从未见过面?。就?这般一步之?差,就?让命运阴差阳错。让他害了萧家,害了自己。
那他能去哪里找她呢?他在哪里都找不到那个人了。即便他能上天入地,手眼通天,但已死之?人,如何能复生。
说不定,她的死还是顾珩亲自动的手!
她都不知道,是应该恨顾珩还是恨命运!
指甲紧紧地掐进掌心里,元瑾唯独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她都恨。尤其?是她救过的人反而害了她,她会更恨。
元瑾一直在努力忍住眼泪,直到这一刻,她突然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蜷成一团,嘴唇紧紧地咬着。泪水沿着冰冷的脸颊不停地流下?来。她亦不想哭,却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它们在她的脸上肆虐,让一切悲凉绝望的情绪无情地笼罩着她。
所以原来,顾珩是她救的。
原来,萧家的覆灭,竟是有她作的孽。
佛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何她救了旁人,却得到的是这样的后果呢!
为?什么!苍天不公,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元瑾扪心自问却没?有答案,四周空荡而冷漠,没?有一个声?音回应的,她只能将自己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好像这样痛能少一些,她受到的伤害能少一些。
她的眼泪渐渐止住,眼眶发?涩。闭上眼睛,
马车到了定国公府时,天已经黑了。
元瑾下?了马车,跟老夫人说了声?累了,便回了自己的宅院去。
她实在是很累,累到不想应付周围。
闻玉却正在屋檐下?等?她回来。看到她立刻走了上来。“姐姐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晚?”
元瑾抬起头,他便看到她眼眶红肿,分?明是哭过的样子。
薛闻玉跟了元瑾这么久,什么时候看到她哭过。他顿时眉头一皱,立刻问:“你怎么会哭了,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
元瑾摇摇头,绕过他:“你回去歇息吧,我?无事。”
她往屋内走,叫丫头们都退下?去。薛闻玉怎肯这时候听她的话,跟上去又将她拉住,“姐姐,你别走!”看到这张一贯笑容和平静的脸,却如此的憔悴。他轻声?说:“你我?相依为?命。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们更亲近的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可是……谁欺负你了?难不成是薛元珍?”
元瑾没?有说话。
他脸色越发?暗沉,“果真是如此,那我?现在便废了她!”
元瑾摇了摇头,本来是要说什么的。一张嘴,没?有等?声?音出来,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有时,人的坚强便是如此,抵得多许多的苦痛折磨,却抵不过一句问候。
她又开始哭得浑身发?抖,不能自己。
这更把薛闻玉吓着了,连忙扶着她:“姐姐,究竟怎么了?”
元瑾却无力回答,瘫软在地,紧紧地揪着这个已经长成少年的,弟弟的衣袖。
薛闻玉半跪在地,衣摆垂落在地上。他把哭得毫无自觉的元瑾揽在怀里。不再问她发?生了什么,而是轻轻说:“我?在这儿,没?事的,姐姐,没?事的。”
元瑾紧紧地闭上了眼,轻轻嗯了一声?。
她感?受着弟弟温热的脉搏,头一次在薛闻玉身上,体会到同太后一样的,真正的相依为?命。
而闻玉的手,也一直轻抚姐姐的发?,安慰着她。
希望她能忘记一切苦厄,真正的开心起来。
而魏永侯府里,顾老夫人让丫头关上了房门后就?转过身,严厉地质问顾珩:“你方才在做什么!我?都告诉你,那是靖王殿下?的未婚妻,你怎还做出那样的事!倘若今儿在场的哪个好事之?人,把这话传到靖王耳朵中?。你怎么办!”
顾老夫人嫌贫爱富,攀附权贵。但是这不妨碍她是个脑子很清楚的人。儿子如今在朝上,的确是炽手可热没?错,但靖王朱槙是什么人,他怎能如此狂妄,去触殿下?的逆鳞。
这位定国公府二小姐家世并不出众,靖王殿下?娶她,还不是因为?极喜欢她!
顾珩却道:“母亲,她就?是当?初救我?的那个人。儿子别的不说,这条命都是她给的。别说靖王,便是皇帝,我?也不是不敢得罪。”
顾老夫人也知道自己儿子这个脾气,当?初萧太后就?差把刀架在他脖上了,他不也没?有娶丹阳县主么!
她看着儿子强硬而冷漠的面?孔,重重地叹了口气。
顾珩那事她自然知道。
十九岁那年,顾珩跟着他父亲出征,亲眼见着他父亲在战场上死亡。他逃出来时身受重伤,不能视物?,整个人都崩溃了。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必然会给他留下?一辈子的烙印。他之?后即便是再怎么手握权势,也不会忘了那个姑娘。
她也不是真的这么迂腐的人。倘若儿子真能找到她,那顾老夫人也不会说什么,就?凭她曾救了儿子一命,让她过门也无妨。
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找到过。
凭儿子的手段,用了几年还找不到那个人。有的时候顾老夫人甚至都怀疑,这个姑娘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她坐了下?来,换了个语气道:“那好,你口口声?声?说她就?是那个人。那么娘只问你一件事,你当?初在边疆遇到那姑娘时,她多大?”
顾珩道:“约莫十四岁。”
“那便是了。”顾老夫人觉得儿子是昏头了,竟这个都看不穿。“你当?初遇到她时,她十四岁,如今已经五年过去了。这姑娘应当?是十九岁。而你今天见到的薛二小姐,现在亦不过才十四岁。她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顾珩抿了抿唇,却不肯承认:“我?当?时眼睛受伤,看错也是有的。”
顾老夫人却觉得儿子纯粹在跟她抬杠,也抬高了声?音:“你难道受伤到分?不清九岁和十四岁不成?”
她见顾珩仍然眉眼冰冷,不肯承认的样子,又只能说,“那好,我?再告诉你。这位薛二姑娘自小就?在太原长大,父亲是一个苑马寺的小官。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出门上个香都要长辈同意,仆从跟随,怎么可能会去边疆这种地方。据我?所知,除了来京城这次,她可是从来没?出过太原府的!”
顾珩却对这个很漠然,说:“当?时能出现在边疆的,差不多大的姑娘,儿子都已一一查过。并没?有找到她。若她能去到边疆,我?自然也已经查证过了。眼下?,便只能从这种不可能中?来找可能!”
“你!你这……”顾老夫人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半晌憋了句,“你这是歪理邪说!不过是你不想承认罢了!”“母亲。”顾珩却是低低一叹,“我?的感?觉告诉我?,她就?是她。且您当?时不在场,不知道她一开始的表情,有多么震惊。若她不是她,怎么会表现得这么震惊呢。您说的也有道理,但眼下?所有可能的都已经排除了,剩下?的都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