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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一点点擦干净脸上的泪,然后?用手指抵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对陆持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这里每一天都是疼的。”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她只是安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甚至是笑着的。可眼里却是大片大片被围困的悲痛,独自汹涌,汹涌到让人窒息。
陆持想,自己应当是有些后?悔了。
他沉默地看着女人半晌,然后?将她一把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像是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眉间?藏着柔情与怜惜。
鼻尖是熟悉的草木的清香,一瞬仿佛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沈棠死死地攥着男人的衣襟,哭得浑身都发抖,“你知道么,父亲......回来的那天,娘亲带着我......去看了一眼,面目全非,可是他们?......他们?都指着那具尸体......对我说......这就是我父亲。”
“陆持,我父亲还可能活着。”
“陆持,我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
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今日济光大师的话又刺激到她,她借着酒意,断断续续哭着,说了许多?的话,说到最后?,嗓子都已经是沙哑的,趴在男人的胸膛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陆持守着她,像是守着自己最为心爱的东西。
这晚的记忆沈棠很多?已经记不清楚了,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她看着熟悉的软烟罗纹纱帐,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
良辰听见了里头的动静,连忙送了一口气,急忙带着丫鬟进去,见到沈棠就开?口,“姑娘现在可还头疼?要不要先洗漱了,再喝解酒汤的?老?夫人不知道要找你说什么事?情,早早就派了涟漪姑娘过来说,现在还在等着呢。”
沈棠凝着眉,动作却是不迟疑的,“你怎么不早些唤我起来。”
“世子爷不让,说你昨日喝醉了,让你多?睡一会。”良辰如是说,半分没有提及昨晚她看见的场景。
屋子里一阵匆忙,紧赶慢赶着终于?是出门去了老?夫人的德春院。
没成想,在厅堂的时候,就瞧见了郝氏和秦姨娘,秦姨娘不知犯了什么错,此刻正跪在地上哭地梨花带雨,瞧着好?不可怜。
郝氏和秦姨娘也算是沈棠的长?辈,若是有什么事?情,沈棠倒是不好?留下?来的。正准备找一个地方避开?些,谁知道老?夫人叫住了她。
“棠姐儿,既然过来了,你且在一旁听听。”
郝氏心里一惊,怎么就让一个晚辈在场了?秦姨娘只觉得更加羞愤,觉得沈棠此刻过来就是刻意在看自己的笑话,看向沈棠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毒。
沈棠心里也是惊讶的,但更多?的困惑,但面上依旧镇定得很,答了一声?“是”之后?,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老?夫人瞧着她举止从容,面上不显,心里倒是有些称赞的。她转脸看向秦姨娘,面上带着威严,沉声?问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跑到我这里来哭哭啼啼,不知道还以为我们?王府是多?苛带了你。”
秦姨娘被吓到止住了泪,也不敢哭了,哽咽了一声?居然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屋子里都是一静,而后?像是被触到笑穴来,抿嘴忍着笑,只是肩膀都是颤抖的。若不是碍着老?夫人在场,只怕都要笑出声?音来。
老?夫人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但念着秦姨娘的岁数也不大,也没有计较,冷眼扫了屋子里的人一圈,才淡然开?了口,“你且说说看。”
秦姨娘的脸顿时红得滴血,恨不得从地里扒条缝儿自己钻进去,在气势上就先矮了三分,委屈巴巴地哽咽着:“是王妃非说我拿了王府的东西,说是要拿我做了家法处置。可我本就是冤枉的,特意来找老?夫人主持公道。”
郝氏见她颠倒了是非黑白,登时就来了气。这个小?贱蹄子,平日里仗着王爷的喜欢张扬也就算了,她念着自己是王妃的身份也不去与她计较,现在倒是好?,居然在背地里打起了管家的主意。
死了一个周云也就算了,难不成她秦鄢还想做第二个“周云”不成!
她原本就是想揪到秦姨娘的小?辫子,给她一个下?马威也让她知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谁知道却意外让她发现,那小?蹄子拿了王府的东西去补贴娘家。
在她看来,这日后?王府都是要交到陆临的手上,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己的东西,这她岂能够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