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2)
点点细雪突然落下,落在跌倒在地女郎的乌发、长睫之间,更为她增添了几分纯净柔软。
郎君一步步朝她走去。
宋清辞抬眸看过去,银白锦袍郎君俯着身,腰间环着羊脂玉佩,长眉俊容,鼻若悬梁,玉树清风般清雅。
郎君漆黑的眼眸正注视她,宛若水中漾开的一点墨,隽秀黑亮,又带着几分疏冷。
这样的男子,绝非一般人。
被面前郎君一眼识破了身份,宋清辞除了一瞬间的讶异之外,出奇的平静,目如清水般沉稳,没有出声。
她跌倒在地,无法起身,宫门处都是着铠甲、挎刀的侍卫,自然没有宫女来搀扶她起来。
冰凉的地面贴着她肌肤,又落了雪,宋清辞不由得打了个颤。
站在她面前的郎君俯身伸掌,递到宋清辞面前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匀称。
宋清辞看了一眼,没有动作。他救了她,却也识破了她的身份,让她无法离宫。
马儿受惊闹出来的那一番动静自然惊动了宫门口的侍卫,张将军来到锦衣华服的郎君身旁,躬身请罪,“卑职无能,请太子降罪。”
惊马发狂,又是在宫门口,事情发生的突然,方才那些侍卫竟无人敢上前拦马,幸亏太子此时回宫,控制住了惊马。
若不然出了什么意外,哪怕遇到危险的不是想要逃出宫的平宁公主,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他也难辞其咎。
想他一个武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放走了平宁公主,在关键时刻,竟然还需要太子出手相助,张将军羞愧不已。
太子?宋清辞抬眸看向面前的郎君,能被称为太子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率兵攻入上京的裴行璟。
眼见宋清辞没有动作,裴行璟也不勉强,他收回手,直起身子,长身鹤立,声如冷泉般清润,“加强守戒,待会儿你自去领罚。”
张将军应了一声是,眼神复杂的看向宋清辞,“平宁公主,方才卑职倒是被您骗到了。”
平宁公主十三岁那年才被迎回宫,之前一直长在宫外,回宫不过两年时间,期间很少在朝臣面前露面,所以上京知道宋清辞长相的人并不多。
而新帝继位之后,宫里需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封赏大臣、颁布政令、新帝的登基礼等,自然不会有人在意这个前朝留下来的不受宠的公主,所以张将军根本就不知道宋清辞长什么样子,没有立即看出来她的身份也不奇怪。
宋清辞拿着文书佯装宫女离宫,张将军直觉她不对劲,可是女郎善于伪装,毫无一丝心虚恐慌,竟然骗过了他。
若不是太子识破了宋清辞的真实身份,谁也不会想到面前国色天香的女郎就是他们要找的平宁公主,这会儿宋清辞怕是已经出了宫。
听到张将军那样说,宋清辞面不改色,她试探着起身。初时被推倒在地,膝盖刺痛,无法动弹,此刻好转许多,忍着疼痛,她勉强站起来。
细雪洋洋洒洒,裴行璟望着面前的女郎,女郎素白绣花的裙裾曳地,发尾坠在细腰处,面颊雪白,肌肤莹莹。小小的一团儿,看着有些可怜。
不管是方才踉跄倒在地上,还是此刻挣扎着站起身,这位前朝公主没有一丝粗鄙狼狈,依旧赏心悦目,周身的端庄从容一点儿也没少。
既然面前之人是当今的太子,那么宋清辞也不必嘴硬着不承认。
她面容浮现淡淡的笑,毫无被抓包的害怕和慌张之态,“太子殿下还有张将军误会了,我并非要逃出宫,只是突发奇想出宫看一看而已。”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宋清辞的这番话是借口,但她毕竟是前朝公主,只要她不承认自己准备逃出宫,即便是裴行璟,也不能将意图逃宫的罪名按到她头上。
裴行璟看了她一眼,面前的女郎倒是巧舌如簧,胆子又大,骗过了重重侍卫的检查,和她秀丽娇嫩的长相一点也不符合。
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裴行璟没再提宋清辞佯装成宫女离宫的事情,也不知是不在意这件事,还是稍后再算账。
他冲张将军吩咐,“平宁公主身躯娇贵,受了伤难以行走,让人送来轿辇,送公主回宫。”
说完这话,他静静看着宋清辞,温润的面孔在飘扬的素雪之中,透着几分冷峻,淡声道:“公主想要宫外的东西,只需吩咐宫人一声,外面天寒地冻,随时可能出意外,公主安心待在宫里即可。”
话音落下,裴行璟转身离去,衣袂扬起,仅仅是离去的背影,便显露出华贵俊逸。
宋清辞一颗心倏然下沉,她明白,裴行璟这一番话是在警戒她不要再有逃出宫的念头。
乘着步辇回到了凤阳阁,已有医女在等候。
见到医女,宋清辞有些意外,前朝未覆亡时,赶上她生了风寒之类的病,伺候她的宫女荔枝,每次去请太医,那些太医可不会这么麻利的来为她诊治。
没想到改朝换代后,她这个平宁公主倒是享受到了前朝不曾有的待遇。
不过医女来为她医治,想必该是裴行璟吩咐下去的,她一个前朝公主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医女为宋清辞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伤到膝骨,又为她涂抹了膏药,交待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去。
膝盖处的疼痛缓解许多,宋清辞依靠在软枕上。
这时寝殿的帘幔被掀起,一个瘦脸高个的宫女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进来,扑到宋清辞床榻前,面上满是焦急担忧的神情,“公主,您伤到哪里了?伤势可严重?”
宋清辞直起身子,又惊又喜,“荔枝,你怎么又回来了?”
自打两年前她回到宫里时,荔枝一直伺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