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2 / 2)
他断断没想?到,同一个王府教?导出来的,兄弟二人的性子?却差了许多,他这位主子?还真是应了帝京之中那句纨绔之名,但两月相处下来,却也知宋珩待人温厚,虽然行事不如他大哥体面,却有个好性子?,平素也还算听得进劝。独独一念叨上他这个姐姐,便只有宋珏才能将他脾气压下来。他如今一听到宋珩念叨,便开始头?疼。
宋珩还要再说?什么,双瑞已催促了起来:“珩哥儿快些,第一日去,也得给人些面子?。”
宋珩默默将话咽了回?去,无精打采地到了北衙,双瑞想?着自己主子?伤还未好全?,要跟着进去,他却伸手拦住:“送也送到了,够回?去向大哥复命的了,你回?去罢,哪有当值还带着随从的。”
他话中带理,双瑞略一琢磨,向他告退回?府。
他这才抬头?望了眼头?上北衙的牌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有雨水冲刷留下的斑驳痕迹。他径直入了记档房,那里头?闲闲散散地坐着几个人,见他进来,停了手下的动作去看他。
他环视了一眼屋内,向当中座上那人走去,那人忙坐正了:“原来是定阳王府的小公子?,上头?特?地打过招呼,您身上有伤,多休息些时日也无妨。”
宋珩看了眼他的服制,见他官阶大,同他行了半礼:“公务在身,不敢放肆。”
那人见他如此说?,也不再推辞,起身走向右侧。宋珩望过去,墙壁上分门别类地挂着北衙十卫此刻未当值之人的腰牌,那人走到最右侧,宋珩看了眼墙上的字——第十卫,金吾卫,掌帝京巡防。
那人取了块牌子?递给他:“日后当值告假,都需到此处禀明。”
宋珩素来自由惯了,听他如此说?,随口问:“若是当值之人都需到此处,大人差事岂不太过繁杂?这些事情也着实繁琐。”
那人脸色微变:“北衙数百余年规矩,校尉大人既今日领了北衙的牌子?,就当守北衙的规矩。”
宋珩默默瘪了瘪嘴,退出门去,这才去瞧他的牌子?——金吾卫,守城司,城门校尉。
他没忍住嗤笑出声,方才他大哥说?给他找了个清闲活计,毕竟当日上头?金口一开,只说?让他来北衙,但也没说?具体去哪儿,这些事情自然还有操作余地,他也不觉奇怪。只是这守城司,帝京太平,校尉不必时刻守在城门或宫门,只需按时巡视几次即可,是北衙为数不多的真闲职。
他将牌子?往腰间?一挂,将双瑞的苦口婆心?忘到了八百里开外,纵马向外城去。
他甫一登上城楼,就见着边上那人极为眼熟,乐呵呵地走上去冲那人问好:“周大人,平调呢?”
周谨看过来,低头?扫了眼他腰间?的牌子?,笑道?:“是啊,不过好歹算是你上级。”
宋珩见他右手掌在刀柄上,忽地笑了:“中郎将大人还怕下官对你不利不成?”
周谨不欲与他多费口舌,只想?赶紧去看看是哪个傻子?把他放进此处,转身就走,宋珩却喝住了他:“慢着。”
周谨住了脚。
宋珩的刀已出了鞘。
寒光方才一闪,周谨手扶刀柄,却只是往后疾退了两步,避开了刀锋:“宋珩,当值期间?,岂容你放肆?”
宋珩的刀追至他身前:“君子?报仇,岂叫放肆?当日大人可差点让我丢了一条命。”
“怎么?大人办事不力,被那阉狗挪出了捕狱司,跑来守城门?”宋珩刀平削而出,“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大人替我留了条命?”
周谨退无可退,寒刀出鞘,迎上宋珩的刀锋:“宋珩,我不想?同你斗,这地儿也不是你我了私怨的地方,这是违军纪,上头?便是要扒了我俩的皮也无不可。”
“我可不怕什么扒皮。”宋珩半点不肯收手,招招狠厉,周谨只好保持守势,“我可得好好感谢北衙,我大哥不过托人向他们要个闲职,他们倒好,知我们有过节,倒让我来这儿,是想?让我不好过还是想?让办事不力的大人难堪?”
周谨忽地将他的刀格挡住,迫得他往后疾退了几步,后背贴上墙壁。
周谨刀架在他身前:“宋珩,就你这点功夫,根本不是我对手,别自取其辱。你若要我难堪,还得回?去再修炼上几年。”
宋珩手微扬,竟然还要动手,周谨猛地将刀迫近一步:“当日之事,我向你赔个不是。”
见他撤了刀,宋珩冷笑出声:“要赔不是,好歹得有点诚意吧,周大人。”
“你要怎么?”
宋珩环视了一圈,方才他俩打斗,守城的军士已经围过来一圈,此番被他一盯,赶紧归了位,他这才道?:“不过是些皮肉伤,不必还给你。”他顿了顿,低笑出声,“我最痛恨的便是趋炎附势之人,唱支曲儿来听听,以后断不为难你。”
周谨脸色变了几变,宋珩却很好兴致地转身坐上了城楼上的垛子?,将腰间?的玉穗捏在手间?把玩。
周谨半天不作声,宋珩低头?去看他,却将这玉穗的形状完完整整地收入了眼中,那是宋宜去岁里亲手为他做的,说?是为他贺生辰。明明他们生辰在同一日,她?却永远只记得他。
他忽地有些失了兴致,懒得再同周谨计较,收刀从垛子?上跳下来,往城楼下走去。
周谨望向他的背影,心?内几番滋味滚过,喝了周遭还在看热闹的禁军一声。
他方才训斥完,便听到一声声响,他一转头?,瞧见宋珩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尔后顺着阶梯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