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2 / 2)
梅氏,不,虞静宜好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出来好好看看这个庄子究竟是什么情况。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更何况,如今她已决心以虞静宜的身份重新开始,更应该了解下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情况。
虞静宜披着一件厚褂子,坐在她这个院垂花门下的一个小亭子里,小口喝着湘竹刚熬好端过来的药汁。
白蔷站在一旁,手里捏着个纸包,打开是几颗蜜饯。“姑娘,这是李嬷嬷托人出去带回来的,姑娘若是觉得药苦,就含块这个蜜饯。李嬷嬷说了,这是秋柿子做的,甜得紧呢。”
虞静宜嗯了一声,继续一边眺望远处一边喝药。
这处庄子似在半山腰上,每日晨时出来,各房各院中甚至有云雾缭绕,煞是好看。应是在远郊的原因,这儿的风景秀美,连呼吸之中也比寻常地方多了一丝草木湿意,十分雅致。
她前世家住辽东,多是广袤无垠的平原,她是个后院女子,又整日忙着与其他莺莺燕燕斗来斗去,故而甚少有机会到山林之中享自然之美。
待她老了后,大局已定,儿孙满堂,她想要到处走一走,身体却不复年轻时强健,加之儿孙们总希望老太太留在家中安享晚年,所以也没能圆满一下这小小的心愿。
虞幼宜望着远处满眼青翠,喟叹了一声,喝干最后一口药后把碗递给了湘竹。
白蔷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讶。这药汁之苦,连她守着炖药的时候,闻到飘起来的药味都忍不住干呕,虞幼宜竟然面色不该喝完了一整碗。
虞幼宜只看白蔷面色便知她在想什么,心里偷偷笑了起来。前世她过了花甲之年后,身子骨慢慢就时常会有一些小病小痛。养生滋补的东西不知喝了多少,这边儿子敬上来一盅,那边孙儿送过来一盏。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在阎王身边路过几回了,哪回不是苦得发酸的药来拉回来呢。就这一小碗,不过小意思。
虞幼宜看着白蔷手中被牛皮纸包着的橙红色挂了一层霜的蜜饯柿子,倒是有些发起馋来。许久没吃过这些东西了,况且这又是李嬷嬷好心想法子寻来的,不好太拂了人家的意,便伸出手来拈起一块,细细地嚼了起来。
白蔷看着虞幼宜吃了蜜饯后心里舒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姑娘看向她的目光不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倒像,倒像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白蔷摇了摇头,自己简直是在混想。姑娘天生丽质,且花一般的年纪,什么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白蔷出神的空档,虞幼宜目光瞥过湘竹手中拿的碗,不禁皱了皱眉。这碗虽然是白瓷的,但碗壁上夹杂着零星黑点,一看便是瓷窑里剩下的次品。而且碗底有个小小的豁口,已然有些微微发灰,一看便是用了许久了。
虞幼宜一阵冷笑,这种烂糟,前世时她家里最末等的丫鬟用得也比这强百倍。好好的一个庄子,嫡出的小姐竟然就用这种破烂东西。
湘竹看虞幼宜的表情,不禁难过起来。她知道,别说姑娘,就是门口看门的也不该用这种东西。可是庄子上人人见姑娘被送过来后主家就再没了音讯,都觉得姑娘已然是被厌弃了的,于是都怠慢起来。
虞幼宜拢了拢身上的厚褂子,曾经是上了年纪的人,对身子比一般年轻人更重视些。她徐徐站了起来,“这碗,哪里得来的,是庄子上的奴婢送过来的么?”
湘竹难过地低下了头,“是小姐来的第三年庄子上的管事给送过来的。原本有一套,但其他的用得太久,或多或少有些磕碰,也就这个还像样些了。”
虞幼宜看着两个丫鬟,心中一阵妥帖。日子虽是难过了些,好在身边的人总算都真诚忠心。
“这套坏了,就没人来送些新的么?”
白蔷回道:“那年姑娘还小,喝着药打碎一只。奴婢和湘竹去找管事婆子要,谁知···”白蔷想起过去的事,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谁知那恶婆子竟说按小姐的份例只用得上这个,别的再没有了。”
湘竹听着白蔷的话,也是愤恨不已,“那婆子还说,如果姑娘还要别的,便只能给府上传信。那许氏自从太太过世了后便管起家来,又一直把姑娘视作眼中钉,怎会搭理我们!”
虞幼宜听着两个丫鬟说话,并未开口。
好一个连阳侯府!
听着两个丫鬟所言,这嫡女的日子过得还不如她从前一介失了宠的庶女强。
虞幼宜眯了眯眼,前世自从她当家后,对这些曲意奉承颠倒黑白的奴才们最是厌恶。看起来,这偌大一个侯府表面上看着花团锦簇,内里却是一团混乱。
她前世自从儿子们娶妻之后便撒手不再管家,但多年的手段还在,这些腌臜,还不入不了她的眼。
“把这碗拿着,如今管事的都在哪,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