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2)
监控探头记录着学生挨罚的每一处细节,红袖章已经算好结果,何思怀要挨八十下。
王东这边是抽手,用的细细长长的钢筋,比隔壁戒尺胜在受力面积小、压强大、单次操作疼痛感加倍。
八十下小钢筋,是目前王东这个队伍的数量天花板,这可不是小竹棍敲敲手,来个百把下还能笑得出来的程度,钢筋的自身属性加上王东的力量加持,何思怀自觉很难全身而退。
“何思怀。”王东看了他一眼,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名字,何思怀点点头,不知道这男人会不会说话算数下手轻点。
气氛依旧压抑地叫人难受,王东没再多说什么,按先前的流程把何思怀的手固定在面前的木头架子上——这像是一块简易的木枷,左手伸进缺口,再从外面固定死,这样被打之后手没法往回抽,省了教官不停捉手的程序。
何思怀感觉手腕被卡死,连同一起狂跳的心脏也被一同卡死了。
先前的到这一步,王东会让他们把手心绷直,绷不直的亲自上手给他掰直,光拿一下硬掰着,手掌都能一下子给勒白了,但是轮到何思怀这儿王东什么也没提,直接拎起小钢筋,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王东跟他对视一眼,何思怀内心了然,紧张的心松了一半,刚准备给自己放点水,忽然想起什么何思怀赶紧瞥了眼一旁的红袖章——盯着呢,便也做做样子,先把手给绷直了。
这个角度妙就妙在,只要红袖章不看着,后面排队的学生一概是看不清手的,何思怀抿紧嘴唇,看着王东攥着钢筋的手臂爆筋——抬起——下落——几乎是一声爆裂的巨响,何思怀感觉自己的手骨炸了。
看到王东手起刀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红袖章放心转过头去,继续算下一个。
此时的何思怀已经被方才那会心一击打得冷汗淋漓,钢筋其实非常友好地落在手掌心的肌肉群上,完美地避开了突出的掌骨,但是因为本身的破坏力就极大,即便是抽去了七成的疼痛,依然让何思怀瞬间没了血色。
第二下依旧是力道十足,视觉上看王东甚至发出了十一分的狠劲,但事实上只有何思怀知道其中悄悄藏这些弯弯绕——方才那一下下去何思怀被打得半缩的手掌还没完全伸开,这一击看着魄力十足,实质上下落得软绵绵,正巧挨上了何思怀微微蜷着的手指尖上,这是那种直接在肢端炸裂的痛,比起狠狠敲在骨节或是肌肉上,因为直白反倒没有那种钝痛来得回味无穷。
打人讲究技巧,挨打的要会配合,何思怀无师自通,三两下就找到了最合适的挨打姿势。这要是别人,在王东眼里就等同于“投机取巧”,是得加罚的,但是跟江北说好了,这种拙劣的“小门道儿”反而成了让王东省心的“小聪明”。
事实上,何思怀哪顾得上自己取了多少巧呀,五下,井然有序落在该落的位置,王东大气儿还没喘,这个怕疼的精就感觉双腿发软了——十七年光辉生涯,何思怀真没遭过这种罪,在此之前,他承受过的极致疼痛,也不过是被狗咬了和紧接着锥的几针狂犬疫苗,挨揍?挨打?体罚?这不是上个世纪的学生才会遇到的事儿吗?
大夏天地何思怀只觉得浑身冰冷,从头到尾除了左手之外触感全失,冷汗像瀑布一样一层盖过一层,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疼。
要不是背后那么多看热闹的,何思怀怕不是已经哭出来了,他是真的怕疼,皮肤又薄,对疼痛的感知大概是正常人的好几倍,如果说被金岩群殴的那几下已经让何思怀刷新对疼痛的认知了,这一会这几棍子直接是打通了何思怀通天的飞升路。
又是好几下,何思怀第一次体会到疼到想吐,他感觉视觉神经被打到有些短路,眼前忽白忽黑的,看东西都有重影。
这时候又不得不提一句北哥牛逼了,他是怎么做到被打还那么好看淡定一声不吭,何思怀靠着想江北转移注意力,但生生又被鞭子打断了脑回路——他快要不行了啊。
尽管王东真的很明显地放了水,但是何思怀的手骨还是生生接下来好几棍,粗中有细的痛感从头皮爬到心脏,最后化成闷闷一哼,从喉头挤了出来。
王东没看他,继续打,中间好几下何思怀感觉已经处在晕厥的边缘,又被一股倔强劲儿拉回来了——江北不怕疼,他也不怕、不怕、不怕怕怕怕怕怕……怕呀!!
他把脸埋进臂弯里,精神恍惚地数着个数、三十五、三十六……数了几下就数岔了,不知道是数的棍数还是心跳的次数。
到了四十下时,王东的动作停下来,开始给他左手松绑:“换个手。”
棍数超过五十的,王东都会让打到一半换只手,何思怀早听江北讲过,这个强度只打一只手,真可能给打残废。
但是,何思怀忍痛摇了摇头,王东看他一眼:“不换?”
“不换。”何思怀的声音都是颤的,但是意思很坚决,“右手不能打,我要写字。”
“写字?”王东歇下来,看着何思怀,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江北跟他说了这个何思怀,说他又是聪明、又是念书好、头脑棒,说他有前途,不该来这,言语中是从没有过的欣赏甚至钦佩。
说实话才看到唯唯诺诺的何思怀,王东是有些失望的,觉得他表现平淡无奇,配不上江北对他的赞扬,甚至怀疑江北口中的那个全能学霸是不是眼前这个何思怀。但是眼下他又确定了。
因为右手要写字,所以只打左手,说起来容易,事实上这个学校找不到几个能下这样的决心的。说到底,“读书”对于何思怀,和对于这个学校的其他学生,意义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