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1 / 2)
这人快不行了。江北在处理这些问题上也算是经验丰富,他觉得不行了大概是真的有些棘手了——刚刚吃完午饭没多久,等有人来送晚饭的时候再去弄药估计有点太晚了。江北的大脑开始快速运转起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江北可不想着造什么浮屠,他只是真的不想“被凶手”罢了——虽然自己也不想活了,但是也不要背个杀人犯的名字入土啊!
麻烦!江北怒其不争,咬着牙伸手搬来墙角的铁皮桶——那是装饮用水的桶,里面的水不是很多,江北曾经猜测是为了避免学生用水桶溺死自己才不敢装满。
“喝点儿。”江北将桶递到他嘴边,但是烧糊涂了的何思怀完全没有反应。
艹!!江北怒得想摔桶,但是努力克制住了。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伸手鞠了一捧水递到他唇边,大约是感受到了液体的触感,何思怀本能地张了张嘴,江北趁势将水灌进去,何思怀被这猛烈的倒灌呛得一咳,险些没喷江北一脸。江北被吓得猛一哆嗦,这一哆嗦,本来就顺着指缝滴滴答答的水,直接全撒到江北的衣服上了。
你娘的!!江北伺候自己有一手,但还从没伺候过别人,这一折腾江北当即就想撂挑子不干了——但是这人就快死了。
江北这次是骂自己没骨气,嘟哝了一句又愤愤不平地递上第二捧。这次他放缓了手法,果然何思怀就很配合地喝掉了,似乎喝完以后,呼吸声都要平稳了一些。
看来脱水脱得挺严重的。江北目光一沉,也不敢再懈怠了,一捧又一捧递上去,胳膊都举酸了——小子,还叫我妈,你妈都不一定对你这么好。
起码我是不会把孩子送到这种地方的。江北垂下眸子,心绪又沉重起来。
短短的几秒里,他脑子里闪过这里的种种遭遇,闪过一张张或惊恐或悲伤或麻木的面孔,他放缓了呼吸,空气里只剩他和何思怀的心跳声。
他伸手贴着自己的胸口,感受这即将被迫停止的跳动,脑中的计划更加周全了几分——不知道我这一枚小小的炸弹,能不能撼动他们的盘绕的根基呢?
喝足了水的何思怀状态要好很多,也不嚷嚷着冷了,安稳地睡了半个小时直接把被子掀了,虽然整个人还是热烘烘的,温度没降下来,但是不打冷颤了是一件好事——这种高烧也能硬扛,这家伙还挺蛮的。
开始出汗就好处理多了,江北唰唰脱掉了上衣,直接浸泡进水桶里,吸足了水之后拧干,留了个凉凉的湿气。夏天|衣服很薄,江北将上衣叠成毛巾大小,轻轻铺到何思怀额头上——物理降温,多快好省。
如果何思怀还清醒的话,兴许能透着微光发现江北赤|裸的背后一道道骇人的血痕,恰到好处地藏在衣服盖得住的地方,恐怖而有秩序。
——其实按理说还应该给他全身都用凉水擦一擦,但是江北还是决定点到为止,一方面桶里的水真的不够用了,另一方面,何思怀的意识也慢慢恢复,直接动手动脚的太奇怪了。
“谢谢。”何思怀看着光着上身玩小手电的江北,非常珍重地道谢。
“不用。”江北看了看他,没说什么,伸手收回自己的上衣,穿好。
虽然还有点湿,不过夏天穿什么样的也都不打紧。
晚饭的时候,江北找送饭的通报了某人高烧不下的情况,如他所料,那边也没有要放人出去的打算。
“你不信你开门看一眼,这人都快烧死了。”江北无奈地解释。
“谁知道你又搞什么鬼?!”送饭的是个矮矮瘦瘦的中年男子,似乎已经被江北整出了心理阴影,“你要是再拿我当人质你这次就别想活了!”
江北看他兢兢战战的样子,忽然有些无语——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怎么老提。
“行,那你找那边开点药来。”江北借着光向身后瞄了一眼,懒懒地跟他回合制。
“你要一把吞了怎么办?没人给你催吐!”送饭的眼睛里充满戒备的光,“我信你鬼话,江北体贴同学,我特么都能雷给崩死。”
那你去死吧。江北翻了个白眼儿,直接起身将半睡半醒的何思怀拖到小窗边。被拖拽的何思怀没有什么反应,知道江北将他的手从窗口塞给送饭人时,陌生皮肤的触感才惊得他猛缩回手。江北瞪了他一眼,也没发散话题。
“哟,真挺烫的。”送饭的也是这没想到江北说的是实话,“这烧的可不低呀。”
“是。”江北粗暴总结,“快点喊人吧,烧死算你的。”
送饭的带着两片扑息热回来了,何思怀吞了药之后,乖乖吃掉了自己那份饭,没吃到双人份的江北有一丝小小的心痛。
当天晚上,何思怀的体温就明显降下来了,很难得的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体温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又吃了两片药之后到中午,何思怀已经彻底生龙活虎。
真虎啊。江北不禁为他的自愈力感到惊叹。
大病一场之后,这个何思怀的心理包袱也就放了下来,几次找着江北说话,江北爱答不理的,他倒是也不恼,脾气看起来还算挺好相处的。
“喂。”何思怀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我不叫‘喂’。”江北幽幽地开口。
“你叫楚雨荨。”何思怀乐了。
“什么?”江北没接住梗。
土鳖。何思怀在心里说。
“没什么。”何思怀说,“江北,跟我说说话呗。”
“话。”江北干脆地回道。
何思怀笑了起来,江北倒是也没感觉哪里好笑。“你是本地人吗?听口音像。”何思怀坚持没话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