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学农【六】（1 / 2）

锦音一句“我也可以跟着下地”将方家父子俩整得齐齐懵住，连往下斗嘴都忘了。

方信鸿很受打击：“所以你多塞了口粮不是怕我饿着？是我自作多情了？”

“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方明远抽了抽嘴角，将大麻袋丢回地上。工作再重要，当然也没亲妹子重要，他问锦音：“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下地？是不是村里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他脑子一转，很快便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他面色如常，心里却早将那群好管闲事的嘴碎妇人挨个骂了一遍。

方明远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嗐，傻姑娘，你哪用管他们说了什么呢？你要是能叫好吃懒做，那咱爹岂不是成了猪？心妍就是小猪崽子？那几个婶子大娘的闲着没事干，就爱嘴碎几句，你左耳进右耳出得了，别放心上。”

锦音扒开他的手，满脸不高兴地理着被他弄乱的头发：“我像这种偏听偏信的人？你也忒小瞧我了。我就是自己想来帮忙，不可以吗？”

“当然不是……”方明远实在是左右为难。他哪能让个娇小姐跟他们下地干活呢？但他也不想打击锦音的信心，抓耳挠腮片刻后将方信鸿推了出来：“爹，你是一家之主，你来说两句吧。”

方信鸿：“……”

臭小子，有事一家之主说两句，无事好吃懒做猪老爹。

方信鸿给大儿子比了个手刀，转头语重心长地对锦音说：“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你也晓得，你娘亲体弱，心妍年纪又小，她们那边更需要帮手。地里的活有我与你大哥足矣。”

足矣？怕是勉强撑住吧。

锦音才不信他的鬼话。其实她早就有下地干活的想法，只是一来她没能下定决心，二来方家人又有意无意不让她干粗活，久而久之，这个想法也就不了了之。

可在与霍矮子聊过以后，帮父兄种地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若她真要将这里当做她的家，干农活是无可避免的，她总不能拖拉一辈子吧？

锦音给自己鼓劲，不论是为了谁，她都不能却步。

方信鸿的说辞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早想好了应对的说辞：“这边的活我自然不会放下，一些琐碎事我可以在出门前就顺手干完，两次喂鸡也可以跟心妍商量着一人一次或是隔日分工。至于拾柴采果子挖野菜也不必每日都去做，我算好时间一次多采些就好。只要事先商量好，我完全能做到两头不耽误。”

她认真地跟爷俩掰扯起来，倒叫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了。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方信鸿最怕锦音和他算这种账，底气也没那么足了：“我们哪能让你两头跑？你来咱家是当闺女的，又不是当长工，不用分得这么清。我……我就是觉得吧，你年纪小，从前也没下过地，去不惯那种地方。待你再适应适应，咱们就带你去？如何？”

方明远也劝她：“妹儿啊，田确实不是啥好去处，更别说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听哥一句劝，你还是先待家里替娘干活，等我和爹忙过这阵子后就慢慢教你些基本功夫，等你学好了再谈这事。咱们慢慢的，别着急。”

锦音觉得他们说的话都不如何，古语还讲究一鼓作气呢！她今儿就是铁了心要到地里去，才不管什么徐徐图之。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再寻别的由头哄她？

锦音说：“村中有不少比我小的孩子都是地里的一把好手了，在他们面前我哪有脸拿年纪来说事？我确实是没下过地，到时一定会给你们添麻烦。可我手脚健全脑子灵光，明明可以去学，却因嫌累嫌苦故意装作不知。干着最轻的活，吃跟大伙一样的饭，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方家父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皆是一怔。连在后头忙活的刘舜英亦是动作一顿，端的是五味杂陈。

“嗐，哪能这么说呢，你已经干得很不错了。”方信鸿想揉揉她的脑袋，但想起方明远的前车之鉴，又转为拍她的肩膀。他也不再瞒她，细细与她说起他们的顾虑：“只是吧，地里多是脏活累活，与你过去日子的对比可不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我们怕你顶不住个中落差，才想让你慢慢来。等会儿你可以跟你娘学澣衣、做饭，等做好了再到地里去，能省下不少麻烦。”

锦音安静地听着，却仍不赞同：“学澣衣做饭与我学干农活并不冲突，我可以一块学，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呀。我若是怕一时麻烦而做了缩头乌龟，日后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我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啊！”

既然改变无可避免，那迎头直上就是了。

父子俩哑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