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1 / 2)
并没有迷漫想象中的水手服小女孩,他只看到一坨血红色的雾气攀住自己的脚,时不时变换成各种莫名其妙的形状。
迷漫想起成奏说过自己左肩上还缠了一团,就保持着不转脖子只转眼珠的姿势一点一点看向自己的左肩。
果然,那儿缠绕着的一团浊气看起来比脚上的要阴森多了,它就那么安静地盘旋在肩头,黑气的边缘已经渗入了肌骨,就像成奏说的那样,快要跟迷漫融为一体了。
这样看来,还在右脚上忽而正方形忽而长方形忽而多面体的红色气团就活泼可爱多了。
迷漫是确确实实的乐天派,向来秉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行事准则,在经历了不久前的光怪陆离后能像他这样飞速接受现实的,还真是罕见。
可是接受是一回事,会不会害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迷漫趋于本性,自动忽略了左肩上看上去就更难搞的家伙,用力想要拔起被红雾纠缠住的右脚,在尝试了数次都无果之后,迷漫有些慌了,他怒气冲冲地对着红雾喝道:“放开!”
那团红气好似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了,短暂的静止几秒,忽而变本加厉地化作藤条直往迷漫的腿根朝上爬。
“哥哥你好凶!你跟轩哥哥一样凶!你们都是坏蛋!”
女童的声音变了调,尖锐又刺耳。
从脚踝一路往上的刺痛让迷漫彻底慌了神,他的右腿动弹不得,半边身体都出现了麻木,他不敢用手去拨那团红雾,生怕彻底失了自由,那就真离死翘翘不远了。
对!成奏!打电话给成奏!
迷漫醍醐灌顶,挣扎着捞出裤兜里的手机,冲着通讯录上方的第一个号码拨了过去:“老、老、老、老师,停车场的那个,快要爬我肚子上来了……”
成奏还在返程的车上,他像是预料到迷漫的这通电话,老神在在地翘起二郎腿,说:“哦。”
迷漫惊得瞪圆了眼睛:“什么哦啊,我现在动不了了,你给的香囊半点儿都不管用!”
“不管用?”成奏虽然好似是在疑问,但声调却是毫无起伏变化的,“啊,不好意思,我忘了给它加咒符了。”
这也能忘?明摆着耍猴呢!迷漫有求于人,心里头老大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出来,继续一边磨牙一边对着话筒干笑:“那您老人家发发慈悲,来救救在下。”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成奏继续老神在在,“你自己就行。”
迷漫这下真装不了乖巧懂事了,破口大骂道:“我要是能动还会打电话给你吗?光会说风凉话。”
被训了的人倒也丝毫不气,还能隔着话筒运筹帷幄地指点江山:“我是说,劳烦你动动手,把香囊递到话筒边,我给它加咒印。”
原来是这样,迷漫赶紧把刚挂上脖子不久的小锦囊拆了下来,按照成奏教的递到了话筒边,那一鼓作气的架势,看上去简直是要恨不得把锦囊给全部塞到话筒里头进去。
成奏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加了一大段迷漫丝毫听不懂的符咒进去,已经嚣张到即将爬上胸口的红色怨气,只一瞬间就惨叫着从迷漫身上滚了下去,咻一下躲进了楼道的墙壁里。
重新获得自由的迷漫不敢再多做停留,一路小跑着冲回了自己的宿舍。
“干啥呢干啥呢,急着投胎?”叼了根牙刷过来开门的团内第一毒舌丁灿灿,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毒舌的机会。
迷漫挤进屋子,“砰”一下关上了门,仔仔细细检查了门锁后,才有功夫搭理一下显然在殷切期盼他回答的丁灿灿:“一半对,是急着投胎的在追我。”
“啊?噗——”丁灿灿笑咧开嘴,差点把牙刷给弄丢了,“漫漫,一个晚上没看到,你这冷幽默功力渐长啊,说,干啥去了?”
迷漫身体和精神短时间内遭遇了双重打击,实在是累的只想倒头大睡,他从衣柜里捡出换洗的衣物,绕开丁灿灿手中挥舞的牙刷,“哧溜”钻进了浴室。
外面没有成功堵住人的丁灿灿还在不甘心地絮絮叨叨,里面的迷漫则站在化妆镜前,特别严肃地摘去了右眼的隐形。
镜子中还是那张充满少年感又奇妙地带了点不矛盾的娇艳的脸,身体也依然是稍显单薄瘦削,可肩膀处的那团安静蛰伏的黑雾,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祥。
幸好脚上那团特别活跃的已经被成奏给的香囊吓跑了,可是迷漫并没有因此而庆幸,因为换一个说法,就是左肩头的这坨东西,连成奏都对付不了。
“喂。”迷漫鼓足勇气伸手指戳了戳黑气,说,“您——来自哪里?”
意料之中,无人应答。
迷漫调整了呼吸,继续尝试着跟黑气讲道理:“我虽然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大好事,可也没做过亏心事,如果我不小心得罪了兄台,我跟您道个歉,您就放过我这等小人物,好不好?”
黑气继续纹丝不动。
迷漫透过镜面与黑气对视了大约五秒钟,最终自暴自弃地垮下了肩膀。
“行!您老人家爱咋咋滴,反正不就是个糊嘛,我要是糊到吃不了饭饿死了干脆一了百了。”迷漫赌气似的开始剥身上的衣服,他所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这句明显带了情绪成分的话语从嘴里出来后,攀附在左肩的那团死气,几不可察地动了一动。
另一边,载着成奏的车子正缓缓驶过被树丛掩映的小路,停在了小路尽头的一幢颇有年代感的西洋式建筑前,成奏下车,高大的司机紧随其后,成奏看来心情不错,正难得有兴致地哼唱着自己要在Fu电视台跨年晚会上表演的歌曲。
司机观察了他许久,终于忍不住好奇,大跨步追上去,说:“您今天很高兴。”
成奏挑眉,并不否认:“无聊的生活突然有了点格外的趣味,是个人都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