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三章（1 / 2）

天启二年四月初，天气回暖，气候温和。这一日，青槐终于可以脱去厚重的绒衣，换上浅色调的春衫了。

江离别苑檐廊下的鸟巢里多了几只小雏鸟，应和着外头的黄鹂清啼。庭中老杏开花，探出几个枝桠，窥视着苑外风光。一只稍大些的已会展翅飞翔，飞到了庭中的老杏树上，用小爪子挠着树枝，摇下簌簌繁花。

因着神血的缘故，青槐的修为，至今已是颇为高深，能接下白烨两三招。为此，她高兴了好些时日，也以此为借口，放了自己一天假没去练剑。

这一日，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窄袖小衫站在树上折花，唐初按照惯例翻墙进来坐在树上，劈头就道：“小师父你今天穿的衣服颜色……”

“什么？”青槐抱着两枝杏花回头。

“让你看起来好像一只刚孵出来的小黄鸭坐在树上。”唐初没头没脑地比喻。

青槐：“……”

唐初看她折着杏花，说：“小师父，皇兄皇嫂宫里的海棠都开了，我宫里的梨花也开了，开了满庭，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气，你要与我去看看么？”

听到梨花，青槐突然有些想念云山异境，便说：“这里的花有什么好看？云山异境的梨花才好看。一年四季都开着，远远望过去一片雪白，整个太上宫都是花香呢。”

唐初编花环的手停了停，问她：“云山异境是什么地方？”

青槐想了想，思绪涌了上来，滔滔不绝地与他描述着：“那是我来的地方。那里有九座高山，其中一座山脚下有个好大好大的宫殿叫太上宫，宫殿的墙壁都是用女娲石砌的，上面雕满了我看不懂的图腾，据说那是上古时期就有的东西。宫里有一棵扶桑圣树，在上面可以看到三千世界最好看的晚霞。我还在那里养了一只宠物，是只黑色的兔子……”

一向聒噪的唐初，这会儿却没有说话。一边听着一边编了个花环带在她头上，良久，才说：“有朝一日，希望我能去那里看看。”

“好啊，”青槐摆正了花环笑得爽朗，抱着两枝杏花坐在树枝上晃荡着小脚，“要是有机会能在那里见到你，我就陪你一起赏梨花喝甜酒。”

看着青槐这个无忧无虑的笑容，这个十六岁桀骜不羁的少年，第一次有了忧心事。他突然很想伸出手，抚着她的脸颊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但是他不能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在她的世界，有一个人与她两情相悦。只有与那个人在一起，她才能真的快乐安好。

而自己，不过是茫茫天地间一个凡人，弱小堪比蚍蜉。他的告白，只会让她徒增忧愁。

这一天的对话，于唐初来说，已深深地印在他心里。但对青槐来说，却是平平无奇，往树下一跳，就悉数丢在了脑后。

天启二年四月十五，刚刚过了倒春寒，天气终于稳定地暖起来了。

入了夜，青槐难得兴起，附庸风雅一回，摇着团扇翘着二郎腿躺在一株株海棠花树底下看着月光作诗，颇无文化地填了首《如梦令》：

眉似风吹湖皱，对月影清人瘦。漏断静时觉，浓露把衣沾透。痴否？痴否……

青槐叼着支毛笔，灵感刚来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思路。

她拨开花枝，只见白烨正朝自己走来，大约是看此刻夜深露重，想来叫自己回江离别苑。

“白烨，你等等。我有话要与你说。”琼九穿了一身紫衣，难得打扮得十分美艳，坐在不远处的待月亭中唤他。

琼九找白烨做什么？

青槐没有出声，却见白烨果真停住了脚步，冷冰冰地坐在她对面。

“唐祁不记得自己对我的爱了。”琼九率先开口道，脸上有些愁容。

白烨仍旧是冷着脸，语气很僵硬：“干我何事？”

琼九说：“我知道，是你放出了我离开天宫的消息，引得魔族来攻打天界。你有战功在身，玉帝不得不将你晋为神帝。也是因此，他忌惮你的势力，所以才会把唐祁绑去天宫，想以此逼我回去。”

“那又如何？”白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