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第265章(1 / 2)
==第两百六十五章==
紫禁城一夕之?间挂起无数白幡,这些白从宫里蔓延至宫外。
所?有?接到消息者,先是哭,哭完就连滚带爬起来,吩咐下人去挂白。所?有?颜色鲜艳,不和规制的一律撤下,府里所?有?人都得着素缟,等待宫里下命入宫哭临。
一应琐事都办完了?,轮到府里挂白却是为难上了?。
内城戒严,各家布行都关了?门,虽碍于这些达官贵人们主?动找上门,可就这么几家布行的库存,也供应不了?这么多家。
想要?购置白布,只能去外城,可九门至今戒严,想出去也没办法。
各家各府上都是火烧眉毛,皇帝驾崩,获知者要?在第一时间挂上白,以?示哀悼。若是不然,随便有?人参上一本,就是个大不敬之?罪。
无奈之?下,有?人求上了?三?皇子府,三?皇子府里的人又报给自家主?子。
此时祁惠正忙着呢,大行皇帝殡天之?后,重中之?重就是嗣皇帝即位,主?持大局的事。
而?历朝历代?皆有?规矩,轮到你即位了?,你不能表现的太急切,要?几拒几请方是正途。
如今以?杨崇华为首的一干文官,正找大臣上劝进表,已经上了?一次,被祁惠拒了?。
又上第二次,还是拒了?。
祁惠正等着上第三?次,突然下面报来这事,别提多让他扫兴。
当然,他也不光忙着这些,他那几个有?异动的兄弟们都得看着。
当了?皇帝,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得宽容大度,就算兄弟们有?所?冒犯,也得忍着,表现为君者的气度。
还有?失踪的嘉成帝,不见的传国玉玺,这些事都堆着他面前。
虽是杨崇华等一众文官临时倒戈,让祁惠得了?大位。可他并不是凭实力得来的,如今二皇子心中生?恨撂了?挑子,宫里和内城一片混乱,,虽有?杨崇华等人出面主?持局面,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到处都是事。
听闻这件事,祁惠首先的反应是那就开了?九门,去外城购置就是。旋即反应过来不太妥,左思?右想,还是让人去禀了?杨阁老。
比起祁惠,杨崇华显然要?有?章程的多。
听了?禀报,他先是下意识眉头皱起,觉得未来的皇帝连点白布的事都解决不了?,旋即又想如此这般倒好,他们求得不就是这些。
别看就是些白布,这事倒也让杨崇华为难上了?。
他斟酌了?又斟酌,还是决定让嗣皇帝先即位再说。
于是第三?次劝进表准备的十分潦草,祁惠本是打算古有?再三?上表,他为了?表现立身正稳,至少得再四再五,才能显得自己体面,为此还跟特意让人和杨崇华打了?招呼。
此时也顾不得了?,匆匆忙忙,甚至有?些狼狈的坐上了?那龙椅,接受下面寥寥无几的大臣拜贺。
等龙袍加身,心里总算是安稳下来。
新?君下命大开九门,将大行皇帝龙御归天的消息昭告天下,同时戒严京师。
这起子事刚忙完,祁惠还来不及歇口?气儿?,就听下面有?太监报来,钟贵妃要?去乾清宫给大行皇帝服丧。
按规制,大行皇帝殡天后,要?先进行小殓和大殓。
小殓指的是为逝者换衣,大殓则是移尸入馆。
既然是皇帝,规制自然不同,穿戴以?及小殓的时间,都是有?专门讲究。
历朝历代?中,也有?妃嫔替大行皇帝小殓,可是极少,大多都是太监们干了?。如今钟贵妃闹着这事,不是明摆着想借机戳破嘉成帝没死这事,新?君又怎会答应。
可下面人拦不住,毕竟钟贵妃乃是大行皇帝目前在世位份最高的嫔妃,只能新?君亲自出面。
平日里尊贵体面的钟贵妃,一改往日端庄的模样,哭得是鬓乱钗横,闹腾不休。
祁惠无奈,只能一面拖延,一面命郑安成那边速度。等乾清宫那边传了?话,说小殓已经完毕,这茬才算是罢了?。
小殓次日是大殓,为了?不节外生?枝,祁惠直接亲自带着人给办了?。
等钟贵妃这边知晓,大行皇帝的梓宫已然封闭,停于乾清宫正殿之?中。
这般情况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要?求打开验明正身,二皇子一系只能作罢,另做他想。
此时薛府里,也是一片素白。
招儿?换了?身素衣,立在卧房中,耳朵里听着嘉成帝的咆哮,心中却满是感叹。
谁也没想到二皇子等人竟然敢如此办事,亲爹还在,就被昭告死讯。尤其本以?为是二皇子即位,临阵却换成了?三?皇子,更?是让众人吃惊不已。
“朕的那几个好儿?子,真?是好啊,更?好的还是朕的那些好大臣。”
嘉成帝已经气晕过一次,多亏招儿?在府里备了?大夫,施针把嘉成帝救了?回来。
大夫是京里除过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最好的大夫,是招儿?专门命人绑来的。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无奈形势不由人。
“陛下保重,若真?是气坏了?龙体,就让他们称心如意了?。”莫伽道。看得出他不是个会劝人的性子,话说得干巴巴的。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你不是说在联系陛下心腹大臣,可有?什么进展了??”好不容易服侍嘉成帝服了?汤药,又安抚其睡下,两人去了?外间,招儿?忍不住问道。
此时的招儿?,心中一片茫然。
本来还在操心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命,薛府上下的命,以?及眼前这两人的命,突然之?间生?了?变数,嘉成帝竟然被驾崩了?。
“要?不,我先让人送你们离开内城?”
“不可!”莫伽摇头道。
顿了?顿,他又说:“看似九门大开,实则不过是引蛇出洞,如今熟知内情者都在寻着陛下。二皇子的意图还不明,但若是被新?帝的人寻到……”
剩下的话莫伽没说,招儿?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新?帝肯定不会放着一个被驾崩的老皇帝存活于世,不然他这皇位还如何能安稳?
“那怎么办?”招儿?看看内室的方向,又去看莫伽。
莫伽嘴角紧抿,没有?说话。
嘉成帝现在谁也不信,不然也不会至今枯守。
也就是暂时没办法,只能继续待着。
“你给薛庭儴送信,可是有?了?回应?”
招儿?摇了?摇头,苏州那边并无回应,送信的人也没回来,她甚至怀疑信根本没送到,而?是被半路拦下了?。
幸亏她提防着这个,根本没在信中说什么,只是暗示薛庭儴自己想他了?,让他赶紧回京。
招儿?感觉很头疼,真?希望薛庭儴现在就能出现在她面前。
召文武百官、众王公贵族,以?及其家眷入宫哭临的旨意,很快就下了?。
薛庭儴虽是不在府里,但招儿?乃是正二品诰命,自然也得去。
几乎是复制了?先皇后丧仪时的场景,甚至比之?更?为浩大。
入目之?间全?是白,入耳之?间全?是伤心的嚎哭声。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哪怕是假哭也得哭出声来。尤其已经入了?深秋,京城的天也冷了?下来,跪在那干硬冰凉的地上,一天下来,谁也受不住。
受不住也得受。
幸亏招儿?学聪明了?些,来之?前在膝盖上绑了?厚厚的棉垫子,到底能缓解些许。
不过从早到晚,三?天下来,第三?日哭临结束,招儿?是被人架着上车的。
春兰要?给招儿?揉腿,招儿?连碰都不敢给她碰,春兰只能说等回府了?,用热水敷过了?再说。
车中,主?仆二人正说着,突然车势为之?一顿,差点没把春兰甩出去,幸亏招儿?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了?她,同时拽住车窗。
“赵大,你赶车当心点。”春兰恼道。
车外传来车夫赵大的声音:“不好了?,夫人撞到人了?。”紧接着,是他气急败坏的声音:“车已经走得够慢了?,你们这是想讹人还是做什么,竟直冲冲往车上撞?”
也没人说话,只有?一个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娘。
见此,招儿?忙掀开车帘子,就见车前一倒一蹲着两个人。
都是女子。
一个年轻,似乎云英未嫁,一个年长,似乎是对?方的娘。
此时跟在车后的薛府护卫也来到近处,下马去探看那倒下妇人的情形。那年轻的女子似乎十分激动,一边以?袖掩面哭着,还不忘让他们不要?碰她娘。
这种情况就有?些尴尬了?,可男女之?别,也不能说人家没事找事。
“春兰,你去看看。”
春兰听命下了?车,那哭泣的女子似乎也看到了?招儿?,突然就扑了?过来,道:“你们撞伤了?我娘,今天不给个说法,我就一头磕死在这里。”
这女子行举极为突兀,扑过来就硬拽着招儿?的衣袖不放。
她的动作让所?有?人都不禁一怔,几个护卫见这一对?老弱妇孺都没怎么提防,这若是有?人对?招儿?不利,可能就得手了?。
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地呵斥那女子,让她退后。
哪知招儿?一愣之?后,却是摆了?摆手:“她一个弱质女流,能做出什么不利我的事。既然是我们的车撞了?人,就把人带回去医治就是。”
这时,一队禁卫军走了?过来,询问发生?来了?什么事。
其中一名护卫上前解释来龙去脉,对?方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和那个拦在车前的哭泣的女子,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待这队禁卫军走后,招儿?目光闪了?闪,命人把那倒下的妇人搬上车,又带走了?那哭泣不休的女子,就匆匆上车离开了?。
车里,招儿?眼神怪怪的瞅着那年轻的女子。
这女子似乎十分羞涩,一直半垂着头,但从散落的碎发中,能看出其皮肤白皙,眉目清秀。
但若是细看就能发现,她还是有?些异于寻常女子,不光骨架粗大,个子也比寻常女子高了?许多。
那边春兰正在看护被撞晕的妇人,这边招儿?嫌弃道:“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