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心自凉:她的倔强(2 / 2)
“不要,你松开我,我会一直站在这里,我相信他会出来。”沈絮挣脱开傅毅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再次退到雨里。
傅毅没有办法,只能走到她身边,替她撑伞挡雨,花园里瞬间就变成了两个“疯子”,秦素衣站在花园的入口处,看着傅毅在伞下,为了迁就沈絮的身高而微微躬身的背影,眼角全是寒气。
就这样维持“疯子”的姿态站了许久,沈絮才缓缓睁开眼,无力迷幻,眼前雨帘氤氲成雾气,周遭一切暗沉,她只看得见拱门后面那张毕沈岸和范芷云的合照,照片上温柔的侧脸模糊成一片,成了她视线尽头的一团小光点。
“傅先生,毕总让我带沈小姐走。”ALEX的声音。
傅毅转身,冷冷看着ALEX:“不需要,我会带她离开!”
“傅先生!”ALEX的声音变得硬邦邦,“这是毕总的婚宴,里面都是记者,如果起了任何争执,对你和毕总都没有好处。再者也不瞒你,沈小姐下午刚做过人.流手术,如果你再这么陪着她站在雨里耗下去,保不准她就撑不住了……”
傅毅手一抖,心里万千滋味。
她的孩子没了?
“沈絮……”傅毅不知该怎么问,只能干巴巴地喊她的名字,一直站着不说话的沈絮却转向ALEX,面上很清冷,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说:“在哪儿?他在哪儿?”
“我先带你去毕总的茵湖公馆,他说等婚宴散了就会去找你。”
沈絮一直握紧的手松开,他还是答应见她了。
“好,我跟你走。”沈絮毫不犹豫,转身拖着步子就往花园的出口去。
傅毅想追,但是步子沉到动不了。
他还有什么资格追,追到她又怎样?她现在满心都是毕沈岸,即使他把她伤得如此重,她依旧要拼命见他。
“ERIC,你这样做很危险,如果被毕沈岸看到你原谅认识沈絮,你觉得他会怎么想?”身后传来秦素衣的声音,ERIC回头,冷冷瞥了她一眼:“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
“我只是关心你,好意提醒!”<
“不需要,我没有给过你任何可以关心我的立场,所以你也别再来烦我!”傅毅不想再说下去,直接撑着伞离开。
头顶瞬间没了遮挡,雨水当头浇下来,秦素衣才一瞬间清醒,可是她不甘心,追着傅毅追了几步,但高跟鞋太滑,脚崴了一下,很快就摔到地上。
前面的男人脚步停都没停,眼看就要走出花园,秦素衣才坐在地上喊:“ERIC,你这样对我不公平,我们已经上过床,难道我连这关心你的立场都没有!”
傅毅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秦素衣坐在冰冷湿滑的草地上,不知他那动作的意思!
刘伯和玉嫂昨天已经搬回毕宅,所以茵湖公馆里一个人都没有。
ALEX把沈絮送到之后就离开了,所以她只能一个人留在别墅里,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过,沈絮觉得遇到毕沈岸那年的冬天,雨特别多。
婚宴结束已经靠近凌晨,还有一些收尾事项,毕沈岸都交代了ALEX留下来处理,自己拿着外套就走出去。
范芷云穿过收拾宴会厅的服务员,一步步紧追着毕沈岸一直追到停车场。
“你去哪儿?”
毕沈岸正在开车门,听到身后的声音,动作停下来,没有回头:“你还是别问了,知道了对你没好处!”说完就开了车门要坐上去。
范芷云追到车边,拦在他面前:“能不能不去?”口气虽然清冷,但感觉里面夹杂了一丝乞求。
毕沈岸定住,看着妆容精致但明显一脸倦意的范芷云:“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最近又是办你爸的葬礼,又是准备婚宴,应该很累,这里我已经安排ALE留下来处理。”
他太聪明,懂得避重就轻,甚至明明伤人心的话,他却可以讲得照样温柔仁慈。
范芷云却依旧没有走,将手臂搭在车门上,笑着问:“就一晚上,今天是我们的婚宴,行不行?”
“不行!”他回答得很干脆,将范芷云横在面前的手臂拉下来:“好了,别再闹,结婚之前我们都说好的,婚后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可是今天是婚宴,那么多记者,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都说了ALEX会留下来。”
“沈岸,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毕沈岸终于没了耐心,眼梢扫了一眼范芷云便不再看她。
那时候雨已经停了,气温降到最低,范芷云微微张着嘴,白气氤氲,觉得眼前的男人叫人蚀骨都透着寒气。
双方僵持了半分钟,最终还是毕沈岸先开口:“好了,进去吧,被记者拍到不好,我明天给你电话。”说完还顺势帮她把皮草披肩拢了拢,温温地说:“回酒店吧,外面很冷。”那口吻真是柔和到让人心疼。
范芷云吸口气,湿寒的空气被她吸到肺腔,她却突然绽着笑容说:“你喝了酒的,不能开车,叫司机送你过去!”
“不用,我能开车,回去吧。”遂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发动,驶离,没有一点犹豫,空留范芷云站在车子扬起的尾气中瑟瑟发寒。
“爸,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言,等时间久一点,他会自己回到我身边?”
毕沈岸一路的车速都很快,只是走到公馆门口,他又犹豫了。
其实不应该答应来见她,生平最痛恨的事就是受人威胁,可这女人居然不知死活地跑到婚宴上去,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得逞了,他妥协!
毕沈岸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该死的膝盖就开始剧烈地疼起来,又是阴雨天气,旧疾发作,他忍住掏出门卡进去。
屋里很暗,没有开灯,找了一圈才在沙发的角落里看到那图身影。
毕沈岸直接去开了灯,视线亮堂,才看到沈絮已经趴在沙发的扶手上睡着,似乎开灯对她也未产生影响,因为她动都没动。
这是自上次在协康医院门口之后,他第一次见到沈絮,短短几天,她瘦了许多,下巴尖尖,尖得更像沈诩。
一想到这里,毕沈岸感觉膝盖疼得更厉害,只能微曲着走到沙发前。
沈絮就那样斜斜躺在沙发上,薄荷绿的毛衣被淋湿之后又被她的体温焐得半干,头发也全部乱糟糟地散在肩上,脸上毫无血丝,一片白,白到有些吓人。
毕沈岸推了她一把,没反应,再推一把,沙发上的人好像就快滚下来。
“喂…”毕沈岸有些急了,她这不是睡着,赶紧蹲下去拍她的脸,再掐人中,可是沙发上的依旧毫无反应,毕沈岸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烫得很,但脸却一片白。
“该死,为什么不开暖气不换衣服!”他自言自语,将沙发上的沈絮抱起来往楼上跑,他知道她倔,但是没有料到她会倔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毕沈岸抱着沈絮,几步就跑到二楼的卧室,打电话给罗医生,开暖气,去浴室放热水,再将沈絮身上的湿衣服都脱下来,整个人被他打横扔到热水里。
他多少有些常识,知道刚动过人.流手术的人不能盆浴,所以只能将花洒拿下来给她冲淋浴。
巨大的热浪撒在身上,所有冰冻的细胞被惊醒,沈絮眉头皱了皱,低.吟一声,毕沈岸这才松了一口气,很快用干净的睡袍将她裹住抱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