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包氏(2 / 2)
耿如杞笑着说道:“他不让,就让你这些牧民去大同府,反正大明有教无类,到了大明就是大明人了。”
“也是个去处呀。”包统点头说道:“我写完这封手书再动手吧,哈那左手边有个磨刀石,可以把刀磨得快一些,这样死的可以爽利些。”
归化城果然没有接受土墨特部右翼部众,这些人在归化城并不受待见,包统看着顺义王的回书,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迷茫。
“那就回大同吧,明年开春我再见见顺义王。”耿如杞看着卜石兔的回信,就是摇头。
这也是卜石兔能够赢下顺义王爵争锋的主要原因,自始至终,卜石兔都不愿意归附大明。所以三娘子和包统才会一败涂地。
“到了大同府再动手,是为了稳定土墨特部右翼牧民吗?完全没必要,你看他们冻成什么样了,没有大同府的炭火,牛粪压根过不了冬,若是不跟着你回到大同府,他们捱不过这个冬天,人总归要是活着,才有族群、家国这些概念。”包统对于自己还活着觉得有些神奇。
耿如杞等人已经卸了甲,所有人都是棉衣在身,这让包统松了口气,他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是看着那飞鱼服,最终还是没有反抗。
反抗的话他有可能会活下来,但是他的部族一定会死的干干净净。
不仅仅是大明皇帝的怒火,只要大明锁了贡市,他们无处得到煤炭,过不了冬就得冻死大半。
“你是生是死,得君父决定,某就是抓你回去,别坏了归化城的大事。”耿如杞摇头,他原来的确打算原地处决这个包统,但是此人显然是个万岁口中所言的精明。
土墨特部右翼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大明的蒙兀人很多。
比如关宁锦十二万正军的核心,是不到九千人的铁骑,而这九千人的铁骑中,有川军四千左右的狼骑兵,还有三千蒙兀人。
蒙兀人是天然的骑兵,若是能够把包统这个牌坊立起来,对于大明的征兵工作,大有益处。
包统为什么没有马上死?因为包统是个聪明人,知道有活的希望,就会想办法活着,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的去活着。
这就是耿如杞没有杀死包统的原因,活着,对大明更加有利。
包统进入大同府境内之后,虽然雪还是那个雪,但是风小了很多,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找个山窝窝,窝上一个冬日,他的部族大部分也能够活下去。
再进了城,看着每家每户堆叠的煤炭,包统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喉头,有些艳羡。
等到包统的土墨特部右翼入住大同府官舍之后,包统有些疑惑的敲着墙壁,哑然的说道:“这官舍,是给我们住的?”
“大明的官舍本身就是在灾年或者兵灾之时,收纳百姓所用。大同多战事,所以城中有很多的官舍,专门应对北元西虏的劫掠,暂且给你们住着。”耿如杞很喜欢包统这个土包子进城的样子。
当然,这不是在满足自己大明天下无敌的虚荣心,而是连包统都对这环境满意,那些天生的骑兵蒙兀人,只会更加满意。
这就够了。
耿如杞连夜写了个奏疏,让驿站挂了金字牌送往了北京。
驿站的驿卒们正在忧心忡忡的讨论着,大明的明公们似乎在上书精简驿站之事,但是大明皇帝始终没有答复,这让驿卒们更是十分担心。
大明朝的国帑空虚,是个人都知道。
因为天启六年的时候,有个小偷从新旧太仓开始偷东西,一直偷到了其余各部仓储,空荡荡的仓库里,连老鼠都懒得住。
这小偷后来把这事,告诉了一名笔正,笔正把这事写成了书《皇明储杂谈》,又有好事者将这本杂谈做成了曲,传唱大江南北。
驿卒们十分担心大明皇帝,会不会因为国帑空虚裁撤驿站,他们若是没有这份工,该怎么办。
此时的朱由检,对着一堆奏疏就是头疼万分。
这群明公们天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裁撤驿站,皇帝不准,不准就不裁撤了呗。
可是明公们可着劲的闹腾,让大明年轻的皇帝有些不耐烦。
“这群明公,就不能让朕清净清净,这驿站之事,精简之后,公文往来不利,政令无法通达,他们就乐意了是吧,拆东墙补西墙的蠢货。”朱由检将奏疏统统扔进了垃圾桶,明天拉倒小膳房烧火。
拆东墙补西墙,裁撤驿站之后,会减少六十三万两的支出,但是这六十三万两的支出,却一分不少,甚至还要更多。
因为活儿还是要干,没有了驿站就得扑买,只要扑买,那明公们就有的玩了,六十三万两变成六百三十万两的买卖是肯定的。
原来大明的盐政虽然盈利不多,但也是暴利,但是自从开中法实施之后,大明的盐政就变成了赔钱的买卖,到现在户部倒欠着浙江布政司六十四万两白银的盐钱,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朱由检捉摸了半天,说道:“非要让朕在过年祭刀不可,王伴伴,吩咐东厂的番子和锦衣卫的缇骑们,去户部领一本贪腐的名册,抓一批人,紧着那些硕鼠抓,既然不乐意清净过年,那就在诏狱里过年吧。”
现在朱由检手里有一本贪官名录,他们贪了多少钱,埋在那个猪圈里,置了多少地,在谁的名下租佣。有多少个宅院,是哪些管家婆在打理,有多少的产业,哪些经纪在打理,那本账上,一清二楚。
“万岁爷,这有个好事,耿如杞来了消息,素囊台吉被抓了,土墨特部都到了大同左卫官舍。”王承恩刚进殿就听到了吩咐,满脸笑容的说道。
“不过耿巡抚称素囊台吉为包统,这事……”王承恩当然不是上谗言,而是从兵部得到的信儿,耿如杞希望这个称呼不会引起万岁的误会。
王承恩稍一琢磨,提前给万岁爷铺垫下,省的万岁爷看到之后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