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2 / 2)
半晌,戚玉见她不说话,问道,“风姑娘怎么了,是这蜜饯不合口味?”
凤婧衣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她不是个习惯向人敞开心扉,倾诉心事的人,尤其是对着一个陌生男人,那样矫情的事大约她这一辈子都做不出来。
“你也好些天没吃东西了,先吃饭吧。”戚玉说着,已经端着碗坐到床边夹着菜喂到了她唇边。
凤婧衣微微退了退,不明白这男人到底是有什么怪癖,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就这么殷勤的照顾,到底要干什么?
图色吗?
她可不认为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还有什么美色。
“你手包扎着,不怎么方便。”戚玉道。
言下之意,让她放心接受她的照顾。
凤婧衣抿唇想了想,道,“你给我汤匙就好。”
让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来人喂自己吃饭,她想她真没有喂口吃下去了。
戚玉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将筷子给她换成了汤匙,将碗递到了她手里,”那你自己慢点。”
“谢谢。”凤婧衣自己端着碗到嘴边,自己拿着汤匙一口一口的吃着,动作有些滑稽好笑。
她吃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戚玉动筷子的声音,不由问道,“你不吃吗?”
戚玉愣了愣,这才端起碗筷开始用膳,眼睛却不时地盯着她这边。
凤婧衣刚刚吃完,戚玉便又盛了汤过来给她,“喝碗汤。”
“谢谢。”她想,这一天绝对是她这辈说得最多谢谢的一天。
刚说完,戚玉伸手触了触她的脸,她反射性地往后仰了仰避开。
戚玉手僵了僵,说道,“脸上……沾了饭粒。”
凤婧衣自己伸手摸了摸,将脸上的饭粒拂掉了,笑了笑道,“我自己来就好。”
虽然这个人也确实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亲近,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她自己不觉得现在又瘸又瞎有什么色,可也许有的男人口味古怪,回头仗着救命之恩,要她来以身相许报答,那可就要坏事了。
看来,还是得尽快养好了眼睛脱身才好啊。
戚玉没有再说话,默然回了桌边继续去用膳。
凤婧衣吃饱喝足便躺在床上开始闭目装睡,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却一直还在房中没有走,也不是留下有事,就是静静地在边上坐着。
她猜想得到,那个人还在看着她,不禁有种不小心掉在了狼窝里的感觉。
如果这个人真是别有目的,那么自己过早表现出敌对意思,把人逼得狗急跳墙了怎么办?
于是,思前想后之后,她决定还是先跟她这个救命恩人搞好关系,等到眼睛能看见了再设法溜之大吉。
她佯装睡醒翻了个身,试探着问道,“有人吗?”
戚玉立即近前道,“怎么了?”
“能给我杯水吗?”她坐起身,靠着软垫道。
“等一下。”戚玉起身去倒了水过来,大约知道了她的禀性,便直接将杯子交到了她手里。
凤婧衣捧着杯子抿了一口,淡笑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大夫说你伤势随时会有恶化的可能,我在这里看着,放心点。”戚玉说道。
凤婧衣笑了笑,心中暗道,你放心了,我不放心啊。
“睡不着?还是伤口不舒服?”戚玉问道,语气难掩担忧之意。
“没有。”凤婧衣连忙摇头,说道,“可能这些天睡得多了,现在醒了反而睡不着了,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
“下午,快到黄昏了。”戚玉淡笑说道。
凤婧衣抬手摸了摸蒙在眼睛的布条,问道,“我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
“还要大半个月。”戚玉道。
凤婧衣不由叹了叹气,这还得煎熬大半个月,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
“腿伤可能落水撞到石头了,要好起来还得一两个月功夫,刚上船之后就着了风寒一连高热了好些天,前天才刚刚好起来。”
“给你添麻烦了。”凤婧衣满怀歉意地道。
别人好心好意把她捡回来,尽心尽力照顾了半个月了,她一醒来就满心猜度着对方是不是别有目的,好像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天生的自我保护观念使然,她不是一个能轻易相信人的人。
“你能好起来就好。”戚玉道。
两人正说着,有人进来了,出声道,“主子,借一步说话。”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会有侍女过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去做,我明早再过来看你。”戚玉起身说道。
“好,你慢走。”凤婧衣微笑颔首道。
随即,便是脚步渐渐远去的声音。
凤婧衣倒在床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总是提心吊胆,但眼下她除了留在这里养好伤,也没有其它的路可以走了。
不远处的书房,戚玉主仆几人先后进了门。
“什么事?”
“主子,嘱下在外面发现了这个。”灰衣男子将带来的画像放到桌上展开,郑重地说道,“大夏皇帝的兵马一直在沿曲江及各条运河两岸找这个人。”
这画中之人,不正是前些日被他们从曲江救上的女人吗,此时此刻还就在这园子里住着。
可是那时候,他哪里想到救下来的人,竟然是大夏皇帝的嫔妃。
戚玉拿起画像,低垂着眼帘静静地打量着,辩不出眼底是喜是怒。
“这是大夏皇帝最宠爱的钰嫔,咱们不能把她再留在这里。”灰衣男子劝道。
然而,一抬头看到的却是他家主子缓缓起身,拿着画像在烛台点燃烧成了灰烬,神色喜怒难辩,开口听声音却是冷凉如雪,“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灰衣男子望着灯影下挺拔修长的背影,坚持说道,“咱们在这里已经很危险了,大夏皇帝一直在查找这个女子的下落,听说前些日因为不断奔波劳累已经病倒了,可见他是如何紧张这个钰嫔的,咱们再把她留在这里,若是被大夏皇帝察觉,只怕……”
“怕什么?”戚玉一手扬已经化为灰烬的画像被风卷出了窗外,消失无踪。
他负手而立,墨发飞扬,目光沉沉地望着外面渐渐笼罩天地的夜色,隐有着俯视天下的霸气凌然。
灰衣男子默默地垂下头去,知道再劝也是无益。
可是始终也想不明白,主子明知道这是大夏皇帝的宠妃,为何还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继续把这个女子留在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