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七章 不为人知的过去(2 / 2)
头一次,他提前挂了电话。不是他生她的气,也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他觉得有时候男人,不应该让女人为他担心成这样,好像如此一来,他很没本事一般。
“喂?”程一笙听他那边已经挂了,叹气将手机放到桌上。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知道,应该充分的相信他。毕竟殷权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可她就担心,莫习凛本来就是个强敌,现在又跟殷权弄得你死我活的,她真是只怕万一。
一面是理智,一面是情感,她不知道该相信哪边。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一笙没有和方凝一起吃,而是自己去了那家环境优雅的高级饭店,还是头一次,她自己去吃那么奢侈的饭。今天不一样,她有心事,她不想人打扰。
钟石与阿莎都看出她心事重重,两个频频对视,都不约而同地闭嘴不言,免得打扰到她。
原本两个人站到外面没打算进来,程一笙进了门,轻声道:“钟石,你进来吧,我有话问你!”
钟石心里一颤,千万别是什么他不能答的,要不他两边为难啊。不过他有什么不能答的?问他话,无非就是有关殷总的,殷总可是绝世好男人,应酬都少有,更不要提什么绯闻一类的了,想到这里,他又挺直胸膛,进屋了。
程一笙的声音,都有些无力,可见这心事,有多么的重。
钟石瓮声瓮气地问:“太太,您有事?”
“钟石,殷权要在T市开公司,我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他,既然他都准备好了,那肯定没有问题,可我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
钟石一听,立刻咧开嘴笑了,“太太,您就担心这个啊,您真是多虑了,殷总曾经在敌人老窝当了一个月的邻居都没事,就个莫习凛,还不成问题!”
“啊?”程一笙瞪大眼睛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钟石神秘地问:“太太,您知道我跟殷总,是怎么认识的吗?”
程一笙摇头,殷权也没细说过,只是说钟石跟了他很久,是可靠的自己人。
钟石回忆起过去,感慨地说:“我们是在当雇佣兵的时候认识的!”
“雇佣兵?殷权还当过雇佣兵?”程一笙再难维持镇定,她几乎是惊叫出声,然后迫切地说:“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钟石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这事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认识殷总的时候,他才十五岁!”
十五岁,那是殷权妈妈出事的时候。程一笙立刻沉默了,几乎马上联想到,这件事多半跟殷权的妈妈,也有关系。
钟石陷入了回忆,他沉声说:“那时候殷总的母亲,刚刚出事,继母很快就住进了殷家,殷总从殷家跑了出来,身上没有钱,殷总的脾气,又不屑于去求别人,我想他一方面是要赚钱,别一方面,是想壮大自己,所以跑去当了雇佣兵,在那里,你能拿到不少的钱,可同样,你的生命,也是没有什么保障的。我和殷总,就在那儿相遇了。”
程一笙的手,紧紧地握着杯子,仿佛将身上的紧张,都发泄到了杯子上。
“当时的殷总,只是一个文弱少年,很多人都看不起他,他也少言,平时都是一个人不说话,不过我看出他带着一股狠劲儿。比如说训练,他比谁都狠,好像跟自己有仇似的。”钟石说到这里,叹了声气,“其实我们当雇佣兵的,背后都有故事,我当时能看出来,殷总身上背着仇。他的眼睛里,只有带着仇恨的人,才有的目光。”
程一笙沉默着,此时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充当着一个聆听者。
“我们当时的环境很恶劣,基本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钟石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只有那样,赚钱才快啊!我们的双手,都沾过鲜血!”
程一笙的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她突然问:“殷权……也杀过人?”
“当然!”钟石呵呵地笑了,不过这笑,绝不是什么愉悦的笑,“不杀人,就是被杀!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佩服他的。因为他杀起人,比我们谁都狠!”
钟石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笑。他本就不是什么老实人,像他们这类人,都是亦正亦邪的。只不过他完全被殷权征服,所以才甘愿当一个保镖。
“最危险的那次,就是我说的那次了。我们杀了一个地头蛇,当时情况很危险,所有的出口,都被围了起来。全城大搜捕,根本就出不去,那次我们以为,我们都要死了。”钟石的脸上,带着肃杀的表情,好像又回到那时的危险之中,他吸口气说:“也就是那个时候,殷总站出来了,他带着我们,住到了那个帮派的旁边,离得很近,我们尽管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这实在太近了,我们都挺怕。但是我万万没想到……”
程一笙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好像看到当时的情况一般。
“我万万没想到……”钟石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令他震惊,“他乔装了一下,每天蹲在路边,吸烟、打牌、调戏路过的女人……我们都知道他讨厌女人,我们找女人的时候,他总是躲得远远的,有一次有个小子不信,送了个女人到他房里,结果他看到后,大为光火,甚至把房子都给点了,当时我们是真信了,都觉得他是受了情伤才这样的,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受情伤,是不是早了些?”
钟石说到这里,也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他拉回来接着说:“甚至那帮派里呼啦一帮子去砍人,他也跟着跑去瞎起哄,总之谁都不知道他是谁,但谁都知道他是自己人。就那么着,混着过日子,终于查的不严了,我们才跑出去。劫后余生的我们,从那时候,都服了那个比我们小的少年!”
程一笙垂着眸,她听到了从未听过的一切,她才想到,殷权那具有侵略性的目光,他一出场,几乎不用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到。那股子气势,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普通商人,能做到的呢?就算经商再厉害,也无法有那么重的戾气,原来他有这么一段经历!
钟石看着沉默的太太,低声说:“原本殷总的过去,不该由我说的。我也能想到殷总可能想给您的,都是他阳光的一面。不过我觉得,了解到所有的他,那才是真实的他。”
“钟石,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程一笙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钟石稍稍笑了一下,想缓和气氛,“太太,关于殷总调戏路过女人,也仅是口头上的调戏或是吹口哨,可没有去拉人家手之类的!”要是引起误会,他就惨了,到时候殷总肯定会劈了他。
“我知道!”程一笙也笑了。
她的笑,不同于以往,有此苍白。钟石站起身,主动地退到外面,给她留下一个空间,自己静一静。
阿莎往里瞧了一眼,等门关上,她轻声问:“哎,你跟太太说什么了?太太怎么脸色都变了?”
钟石当然不会把他的话说给别人听,要是让殷总知道,那还了得?他随意地说:“太太不放心殷总去T市,我劝了劝,不过好像效果不大!”
阿莎也没怀疑,以为这就是真的。
屋里,程一笙的内心,还处在震撼之中。更多的,应该是对殷权的一种怜惜吧!曾经在家庭温暖中包裹着的一个幸福的公子,一下子遭到家庭变故,莫水云进门,他阻止不了,所以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活着,让自己强大!
她的心里酸酸涩涩的,原来他身上的阴暗,不仅是家庭仇恨,还有手染的鲜血,还有一段血腥的日子。她几乎能够想象,他当时的样子,一个冷峻的少年!
程一笙此时才能明白殷权的心情,一个曾经在危险中试过那么长时间的人,不会再次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所以她应该相信他,不再干涉殷权的事!
程一笙再次出来的时候,钟石发现她的脸有些白,不过表情与姿态,已经镇定下来了。钟石也注意到,里面的菜,并没有动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