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两件奇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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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三表妹开了一家店,就这做这些点心的么?”崔史流挑了一块点心拿在手里左右看,仿佛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来似的。舒悫鹉琻
“是啊。”夏小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很恶意地觉得自己应该在这块糕里放点什么东西,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他这样仔细的研究。
“按理说,象表叔这样的家身,虽然不是官家大户,也算是书香门第,姑娘家象市井里的那些小民一样抛头露面叫喝买卖的,这样大概还是有些不妥啊。”
你跑到人家家里来吃了喝了,还评头论足,大发谬论,是不是更不妥啊?夏小鱼在心里埋汰,懒得跟他多说废话,笑着道:“我听说,当今的政令便是要休养生息,发展民生,爹爹常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如此大家都是家国的一员,自然要支持国家政令,所谓最好的支持就是拿出行动。所以,爹爹才特别赞同小鱼用实际行动来支持国家政令,这样,难道大表哥也觉得不妥吗?”
从第一次见面,崔史流便觉得夏小鱼牙尖嘴利,需要训教。这一次原想借机让她难堪一下,没想到居然被她反将了一军,一顶反对国家政令的大帽子悬在他头上,他怎么还敢说不妥钏?
“呵呵,不说这些了。”夏华生哈哈一笑,解了崔史流的围,“对了,近来听说亲家家里的做了几笔大生意,都是史流你经手的,看来的确是少年有为啊。”
爹,你说瞎话也要有个底限啊,这位这形象还叫少年吗?叫老年差不多吧?夏小鱼转头和夏小荷对望了一眼,做了个无语凝噎的表情,夏小荷忍着笑低下了头。
“呵呵,表叔过奖啦。”崔史流得意地假意客气,又道,“生意每年每天都在做着,倒不算得什么。只是这次有的一两趟生意,我见识了几桩千古的奇事……糅”
“千古奇事?什么样的奇事?说来听听。”夏远亭一下子来了兴趣,凑过去不停鼓动崔史流快说。
崔史流得意洋洋地目光在座中的几个人身上流转,特别在夏小鱼的脸上停了一停,矜持着坐了一会,张了张嘴,听众们以为他要开讲了,却没想到他伸手端起茶杯,小小地啜了一口,又慢慢地放下来,仍是摆着谱不开口。
夏小鱼实在累了,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夏小荷担心地看着她,低声在她耳边道:“你昨天只睡了两个时辰,累了吧?”
“嗯,”夏小鱼肯定地低低回答,“所以才觉得他特别讨厌,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每次到咱家来都是这样,真烦人,我真羡慕雪珠,这会儿还被关在屋子里,不用来受这个罪……”
这时候崔史流开始讲了起来,夏小鱼昏昏欲睡,有一点没一点地听着,根本没想过崔史流所说的话和她会有什么关系。
“一件是京城里最近的传言,说的是景帝时降臣武家被抄家的事,有人说武家的有些人没死,甚至说武家的家臣流落在外结成逆军,去年的西北的那场兵变大概就与这武家的余党有关联,据说武家的男子也并未全部被株,有一些被偷偷送出了京,甚至有人提到武陵县的名字,我可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哦……”屋里的人都点头表示在听,夏小鱼的头更频频点头,夏小荷拿身子撑着她,也觉得她身子在往下滑,实在没有办法了,终于出声打断了崔史流的话,对夏华生道:“爹爹,小鱼怕是累得不行了,要不让她回房休息吧。”
“好吧,你送她回去。”夏华生也有些心疼,想也没想就发话了。
崔史流觉得不太满意,看着夏华生,不说话。
夏华生微笑着对他道:“唉,女孩子家,听这些家国大事能听得懂什么,索性让她们回去。史流你只管接着说。”
“表叔父,这第二件事啊,我真是觉得两位妹妹要多听一听。”崔史流有些遗憾地道,“定然会有些警示的。”
“哦?”夏华生不禁也生起了好奇,“你说,我倒也想听听,若是真的,也不妨明天再让她们听听。”
“我前些日子到崇州办货,原本是崇州太守给自己的二女儿准备嫁妆的……我一到崇州啊,整个崇州都传遍了,说崇州太守的二女儿,不同意父母订下的婚约,大吵大闹,闭门绝食,太守府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可真是太丢了脸了。”
“表叔父,你看看,现如今这世道,可谓世风日下啊,婚姻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哪有这样胡闹的?”
“正是。”一直沉着脸不高兴的何竹枝突然开了口,边说边狠狠地剜了夏华生一眼,“谁家有规矩的女儿家不是听着父母的话,规规矩矩地嫁出门去的,偏有些不省事的,胡天胡地地胡闹,还有人偏帮着……哼,终究是要丢脸的。”
“表姨说得极是啊,这件事整个崇州府都传遍了……听说男方是京城的高官,若是传到男方家里去,只怕会退婚也不一定呢……”崔史流表情相当严肃,“所以,家风一定要严正不苟,才能保得名声清白啊。”
“贤侄说得极是,极是。”夏华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夏远亭在边上笑道,“大表哥这话说得倒象我家也会出这种事一样。”
“住嘴!”这一次夏华生和何竹枝终于达成了共识,异口同声地喝斥了一声。
夏远亭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的父母会如此默契,整个人被吓了一跳,赶紧死死地闭上了嘴。
第二天一大清早,夏小鱼便出门到了西门街,进门就看见刘元晋已经来了,坐在外面的格子间里描着签,楚满哥也难得起了大早,正在扫地,扬起漫天灰尘,刘元晋不时地皱眉拿一只手捂着嘴。
“早。”夏小鱼跟两个人打了声打呼,然后不满地对楚满哥道,“你扫地怎么不洒水啊,那厨房里的碗筷蒸笼岂不全是灰了?”
楚满哥没说话,慢条斯理地把垃圾扫地簸箕里,端出去倒了。
夏小鱼见他不理自己,径直走进厨房里,这才发现厨房里的地上居然是洒了水的,她有些意外地看着,突然回过神来,楚满哥根本就是故意的,因为刘元晋在那里,所以他故意不洒水扫地。
夏小鱼想着想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楚满哥进来听见,很淡然地问:“笑什么?”
“没笑什么……”夏小鱼忍住了笑问他,“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望云观?什么时候走?”
“就走。”楚满哥把手上的扫帚顺着放在墙角,直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我这就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太累了。”
“嗯。”夏小鱼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问道,“你到店里来住的事情,奶奶她知道吗?你有没有跟她说一声?”
“没有。”楚满哥回答地理所当然,他通常不会在她面前说假话。
“啊?你怎么不说?这样家里不是会急死吗?你怎么这样!”夏小鱼着急起来,忍不住责备他。
“你别管了,我来这儿之前就说了我要去道观里住,没人会找我的。”楚满哥毫不在乎,“我走了。”
他说了一声以后,走到外面的顺墙拉的绳子上拿了自己的衣服,又转头给夏小鱼说了一句,“我走了。”这才走出了门。
夏小鱼站在厨房里心事重重地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满哥的表现十分可疑,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可是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在楚家,在容华楼,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可是,这些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事到如今,自己早已经没有立场去管楚家的任何事了,楚家和容华楼早在自己迈出楚家大门的那一刻,和自己再没有关系了。
刘元晋进来的时候,看见夏小鱼站在灶边,手里拿了个水瓢,水瓢的水全都倒在了灶沿上,顺着灶沿滴落在地面。她混然不觉,举着手,想得出神。
刘元晋转到灶前边的时候,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和以往都大不一样,象是迷茫不解又象是伤感忧郁,这种无助软弱的表情出现在一向自信爽朗的她的脸上,教人尤其的心痛。
“小鱼,你怎么了?”刘元晋从她手里拿下了瓢,轻轻地问了一声。
“啊?”夏小鱼如梦初醒,这才发现灶沿上被自己倒了一大滩水,她连忙拿抹布抹灶沿,边抹边说,“没事,没什么,起火吧……”
一切准备停当,夏小鱼刚准备走出去开店门,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随着传来大哥夏青山的声音:“小鱼,开门。”
夏小鱼连忙开了门:“大哥。”
夏青山进门就拿出来两块大小不一样的竹编牌子,一块二尺长一尺宽,另一块一尺见方,夏青山把牌子摆在桌上,憨笑着道:“我赶了一晚上,做好了,就给你拿过来了。”
“这么快?”夏小鱼一边惊讶地说,一边伸手接过来。
两个牌子都做得十分精致好看,大的是一块是竹匾,边上凿出了荷花花纹,上角两边是两条金鱼,中间虚镂出三个大字“谷香”,字是刘元晋写的,夏青山依着字样描摹在了牌子上,竹青墨染,看上去别有一种韵味钏。
另一块是做的一个活动的餐牌,夏青山之前从来没做过,夏小鱼只是画了一个简单的样子给他看,然后讲了一下她的想法,夏青山硬是做了出来。餐牌由边框和竹牌组成,竹牌大概两指宽一条,每一条都可以嵌进边框,也可以取下来,然后把点心的品名写在牌子上,再嵌放进边框,就可以摆在一边做餐牌了。若是要调换增加减少点心种类也很方便,摆在柜台上,一目了然。
“哥,你真厉害,做得这么好看。费了很多功夫吧?”夏小鱼爱不释手地把两个牌子摸来摸去,很感激地看着夏青山,“大哥,你对我真好。”
“你的事,大哥当然要放在第一位……你开这个店也不容易……糅”
“谢谢哥。”夏小鱼说完转头对刘元晋道,“我们把那块临时的牌子换下来吧。还有这个点心餐牌,你把今天的点心名字都写上去……就摆在这里,”她笑着在柜台的一角拍了拍,“摆在这里,正合适。”
等开了店门,夏小鱼让刘元晋放了一张竹桌子在屋檐下,夏青山也帮着把凳子摆在桌边,一边摆一边疑惑地问:“小鱼,你把桌子放在这里做什么?”
“啊,给客人坐啊。”夏小鱼一边整理着柜台上的笼屉,一边回答。
“客人?通常这边来的都是邻近的街坊,再远也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大多数买了也就拿着走了,我们开的是点心铺子,并不是餐馆酒楼,准备这些有用吗?”刘元晋问道。
夏小鱼笑着道:“元晋,你也说是大多数啦,不是还有少数吗?我们虽然是做生意,但是也可以与人方便啊。如果真的有客人买了就当场要吃,那我们放这样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不过是举手之劳,也不会多出费用来,但是对需要的客人却是一件大方便的事啊,何乐不为呢?”
“是啊,”刘元晋恍然道,“说起来,打扫这几条大街的孙头儿是个孤家寡人,一清早就倒夜香,扫街,吃饭的时候总是蹲在路边,若是吃饭的时候能有个地方坐坐,的确是好的。”
“还有啊,我们边上的文庙武庙甘露寺有庙会的时候,来的人有很多不是住在附近的啊……”
“是啊,是啊,”夏青山连连点头,“小鱼,你这样做很好啊。”
“对了,明天甘露寺有庙会,我们之前做的宣传单子,好了吗?”
“差不多了,明天我让初一找几个小孩子帮忙去发。”
“啊,这么快,元晋你熬夜了吧?真是辛苦了。”夏小鱼从笼屉里拿了一个垂绿糕递到刘元晋面前,“来,奖励一个,昨天也没给你尝个鲜。”
刘元晋笑了,也不客气接过来咬了一口,点头道:“很香……”
“呵呵,”夏小鱼又夹了一个给夏青山,“哥,你这么早来,没吃早饭吧,你也吃几个。”
“对了,大哥,上次你给二姐编的那个梳妆盒子很漂亮,我想让你给我做几个点心的盒子,做得漂亮一些,行吗?”
“我们这边都是用纸包点心送人的,为什么要做专门的盒子?”刘元晋一直有些疑惑,此时也忍不住说了出来,“这样,有必要吗?”
“是啊,小鱼,你要我做盒子,我自然会做的,但是为什么呢?”夏青山也觉得奇怪。
“呵,我问你们,通常我们第一眼,靠什么来判断一个人是穷是富,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
“穿着打扮……”
“看衣服啊……”
刘元晋和夏青山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对啊,以穿着取人,虽然肤浅,但是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这就是所谓的包装,我要做的盒子包括昨天我要元晋你写的书画笺,都象是一个包装,包装得漂亮,我们的点心便无形中上了不只一个档次。过几天,陆大人要去项县上任,我想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他带去,顺便也算是帮我们做个宣传。可是陆大人结交的都是一方的官员大户,自然不能把外观做得太难看,不仅不能做得难看,一定要做得好看,这样我们的点心才会更有喜欢啊。”
夏青山听得似懂非懂,没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