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定计执笔新试文(一)(2 / 2)
顾言首先想到的是《论语》宪问中的:“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这段话翻译成大白话来说,就是国家有道,要正言正行;国家无道,行为依然要正直,但说话要随和谨慎。”
又闭目深思了一会,顾言开始动笔了,当然,写的是唐宋古文体,不是骈体。
开篇依旧是论语,但却不是危言危行那篇。
“昔孔子赞子鱼、伯玉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顾言写下第一句,笔尖一顿,继续写道:“是故君子,托于魏阙之上,则危言危行以利社稷,存于江湖之中,亦自砥砺品行,未敢有所懈怠也。”顾言自然不敢就那句“‘邦有道’,‘邦无道’,去阐发议论。虽然这个时期政治气氛还算开明,但你若是说如今邦有道,则失于谄媚,文章难有气节,而说邦无道……你这是找茬呢,还是找死呢?不过若不是有这样较开明的政治氛围,这先生也肯定是不敢这样出题的。顾言心下又是一阵感慨。不过,马屁还是要稍微拍一下的,况且仁宗也的确是个好皇帝。于是顾言在‘未敢有所懈怠也。’后面又接了一句“况今之时乎?”
马屁小小的拍上一下也就够了,现在主题已经定下,只待议论的东风了。顾言旁征博引,时不时插上几句议论。竟是越写越顺手。等到顾言从酣畅淋漓的写到最后一段,却已经发现,这是他写的第三张纸了。这还不是最惊悚的,更惊悚的是顾言抬起头来一看——正对着先生的那副老脸。
这先生居然在旁边一直看着,这都看了多久了?发现了这股目光之后,顾言颇有些不自在,提起笔的手,半天没落下去。
“文章尚可,继续。”却听到老先生捻着胡须说道。
顾言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是曰,危言危行,虽不避君威可矣,魏文贞公之事亦处于此乎?”写完这一句,顾言悚然而惊,本打算不涉及政治,直接全文谈道德的,怎么写着写着有些歪楼了?而且以目前自己的状况,写得也有些老气横秋了。只得又补上一句:“况吾等后学末进之徒乎?”本来,顾言还可以写上一段自己的亲身经历,联系实际,让文章更充实的。就像王勃《滕王阁序》那“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那一段一样。但终究没了那个心情。于是放下笔,死活不写了。
“写完了?”
“是,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