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密会(2 / 2)
李承训见这包间在天香楼最低层.靠近柴房附近的半地下室中.若沒人注意.还真不好被人发现.心中不禁苦笑:这商人唯利至上.即便主打高端的天香楼.也安排了这等包间.显然是为那些想要面子.又手头拮据的人准备的.
刚推门而入.他便感到侧旁有衣动之声.忙一个转身.使自己面朝对方.正见对方一拳攻到.便伸出一掌拖住对方的臂肘.
他现在仅有百兽拳防身.而接触的人又多为贾夫人、宋管家等武林高手.因此已养成习惯.出招从不用尽.只是试探性的攻击.确认对方武功平平后.才会后招跟进.
见那人动作迟缓沒有章法.李承训料定对方即便会武也不甚高明.于是反扣擒拿.同时“蛇式”游走到对方身后.把对方的手臂拧在其后背上.按倒于地.
那人俯身贴地.关节受制.也真是硬朗.挣扎了几下.疼得额头冷汗直流.竟硬是未吭一声.
“大侠请手下留情.”旁边响起一个语调生硬.苍老的声音.
李承训松手起身.口中说道:“颉利可汗.我是李无名.”
“什么.”颉利可汗明显一惊.随即桌上的酥油灯亮了起來.“哎呀.还真是恩公.”
“可汗.向來可好啊.”李承训抱拳微笑.
“快.云罗.给恩公行礼.”颉利可汗说着.便要当先跪拜.却被李承训一把扶住.
“可汗切莫如此多礼.來.咱们坐下说话.“李承训把他扶到桌旁.
那叫云罗的少年.长得干瘦娇小.想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至.但双眸透亮.一看便是聪明坚毅之人.他见颉利可汗如此状态.便愤愤地站立在老可汗的身后.眼中依然喷着怒火.
李承训心中奇怪.按说颉利可汗已经说了自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为何那少年还如此仇视自己.
“云罗.这便是爷爷与你常说的恩公.若不是他为咱们一族人证明了清白.爷爷丢了性命事小.咱们突厥在帝都一脉.也将背负千古骂名.快.过來给恩公磕个头.”颉利可汗.说得不快.但言辞中那种热烈之情.呼之欲出.
那少年皱着眉头.极不耐烦的上前一步.抱了抱拳.算是行了礼了.
“你这孩子……”
“可汗.算了.咱们谈正事要紧.”李承训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他做好事.从未想过需要别人的感恩戴德.只是按照自己的心去办事的.
“恩公.千万莫怪.这是我孙儿阿史那云罗.这些年在帝都沒少受到汉人的欺侮.因此非常抵触汉人.”颉利可汗忙解释道.
李承训恍然.原來这孩子非是对自己仇视.而是对所有汉人都沒好感.这也难怪.不由叹道:“刚才我见到这孩子被那几个人打.想他充满仇恨也是理所当然.”
“哎.”颉利可汗摇头叹息道:“因前几日.我感染风寒.家中无钱买药.这孩子有孝心.便來天香楼做‘胡偶’.”说着.老人家双目含泪.疼惜得抚摸着依偎在他身前这少年人的头发.
“胡偶.”李承训颇为不解.他想起曾经看过的唐史资料.唐时的确曾流行一种胡偶游戏.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据说当时大唐天朝子民.对于西域胡虏并不尊敬.经常作怪取笑他们.有一种“打胡偶”的游戏蔚然成风.
人们常常在酒宴上摆放一个头戴宽沿帽.蓝眼睛.高鼻梁的小木偶人.用它來表示喝醉的胡人.当这种滑稽的小木偶跌倒时.如果它倒的方向指向哪位宾客.则这位宾客就必须将杯中的酒喝干.
这种游戏上至达官贵族.下至文人墨客.常常乐此不疲的在各种场合玩耍.甚至在妓院里用这种木偶人取乐.
然后有趣的是.人们一方面嘲弄、取笑着这种木偶.另一方面也正是他们.在苦苦思恋着大都市酒肆中那些楚楚动人的胡女侍者.还真是反映出人类的贪婪.
史书记载.这种木偶多为木制.也有布制的.可从未记载过用活人做木偶的.但事实却是如此.
按照颉利可汗的讲述.酒客们用钱雇佣突厥人做玩偶.按照规则.将有大汉把那突厥人举起摔在地上.以最后胡人倒地的方向.來确定谁來喝酒.
听完他的讲述.李承训气得手指咯咯作响.这便是盛世.盛世沒有战乱.人民安居乐业.但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便也随之而至.但总有一些社会底层者会受到剥削.沒有办法.特权阶级要享受.便不能让所有人都成为特权阶层.
“可汗.我有一计.可以让你回归草原.但需要冒险.你可愿一试.”李承训其实最是心软.他已决定帮助颉利可汗逃回草原.想这老人迟暮之年.也掀不得什么风浪了.
史书记载.颉利可汗在贞观八年初抑郁而终.现在正是他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时候.若不救他.他必死无疑.即便要救他.也不知能否救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