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祭天大典问苍天(2 / 2)
盘蜒笑道:“此城广大,道路繁复,难道我还找不到藏身之处?你们走吧,可莫失踪太久,惹人疑心,反而害了我。”
荒芜、东采英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信服。东采英握住盘蜒手掌,道:“城主保重,在下尚有死战在前,不能奉陪。”
荒芜想起他要与阎王决战,生死不知,喉咙哽咽,盘蜒向两人摆摆手,驾着马车,迅速远去。
东采英与荒芜相拥片刻,命她回客栈等候消息。荒芜道:“夫君,你若....不测,我定追随你去。”
东采英苦笑道:“夫人放心,军师料事,何尝有失?”遂与荒芜分离,飞身赶往墙头。
来到北门,见百籁城守军、大观国护卫、狮心国将士,城中名家高手,齐聚城墙之上。他轻轻一跳,跃上十余丈高处,来到泰远栖身边。泰远栖笑道:“将军,待会儿尚有恶战,你身子可调理好了?”
东采英刚刚跑开,借口身子不适,须得如厕,这时一听,只得答道:“军师无需担心。”
泰远栖点了点头,传音说道:“你这招可使得不怎么高明,如要放人,为何不来问我?更不必亲自出手。”
东采英吓了一跳,答道:“军师都知道了?”
泰远栖叹了口气,道:“此事其实是吴奇同党所为,若有人盘问,大人只一味否认即可。”
东采英见他轻描淡写便揭过此事,稍稍一想,已然明白:“他料定我定会去放人,只怕早留有后招,吴奇城主是生是死,对军师无关紧要,他若逃走,反而更落实了罪名。”
泰远栖将食月宝杖在地上一点,身子立在墙沿,眺望城墙之下的浩瀚大军,约莫有十万之数。众黑蛇教徒大多是那五官尽毁的可怖模样,穿红黑铠甲,持扭曲兵刃,粗看之下,好似火山的岩浆。而暴虐阎王招来的飞虫,遮蔽了天空,有如暴风雨时的乌云,暗流涌动,却又并不降落。双方上下联动,已将百籁城墙团团围死。
但除他之外,无人知晓,这百籁城下也曾有召唤阎王的祭坛。借助食月宝杖与古往今来战死冤魂,泰远栖可随时发动血脉迷心咒阵,将阎王退路暂且隔绝。
距上回诛杀邪龙阎王已隔了许久,泰远栖历经磨练,此时武功已远胜当年,甚至在他那同胞泰关别之上,于这食月宝杖钻研更精,运用更妙。
只需那阎王狂妄高傲,贸然迎战三大高手,被逼上绝境,泰远栖即可发动阵法,令血雾幻境,遮蔽十里之遥,随后众人目不见物,趁阎王惊慌失措之际,泰远栖将一击斩下他的脑袋,吞下他的炼魂。
炼魂哪,美妙的炼魂,泰远栖身为贪魂蚺,身为续梦蛇,一生中,总不由自主的追求此物,为此心神俱醉。他身怀法宝,吞吃炼魂,并不为难,但渐渐的,那些凡人魂魄炼化的口粮,已令他厌倦不已。
当年,他为何要将那炼魂让给祖母共工?他早该将其据为己有。
他不敢想象吞吃阎王炼魂后会有多大的好处,其中有千万年的学识?高强玄妙的功夫?甚至一举成为真仙?
他只能猜测,一直无法确定。
这百籁城早就是他囊中之物,若非他苦心经营,此城焉能保全至今?那月殿四老,全是他心腹属下。他谋划今日,已有许久,那炼魂也终于唾手可得了。
他攥紧食月宝杖,握紧腰间那漆黑的长剑,两者似是活物,似有生命,对泰远栖而言,并无奥秘。
那吴奇说泰远栖是无知狂妄、自寻死路的小儿?他那时已被幻灵真气催伤了心魂,随口胡言,泰远栖啊泰远栖,你又何必介意?
众黑蛇教徒与空中飞虫围而不攻,只杀出城之人,已有许久,他们似是出席祭天大典的臣民,在等候君王到来。
城中人自是这祭典的祭品。
但傲慢暴躁的阎王,你可不知,这祭品可不安分。
你在聚魂山作威作福了太久,自来所向无敌,这会最终要了你的命,将你的魂魄烹饪成甜美的丹药,落入我肚腹之中。
那飞虫陆陆续续的落在城外,数日内,头一次露出晴朗的夜空。
夜空中,星象平凡,并无奇异征兆,这不是魔猎,而是暴虐阎王用狡猾的手段,绕过了世道的屏障。
泰远栖知道他即将来临。
刹那间,墙上千万豪杰将士心中一寒,如临寒冬。城外群魔妖虫凝固不动,好似雕塑。敌军与城墙间空出数里之遥,有一高大的破袍人孤身走来。
身在北境,众人或多或少经历过魔猎,见着此人,心头涌出熟悉而深邃的恐惧,那正是渺小无能的凡人,面对主宰性命的魔神,本能而生的惧意。
群雄纷纷大声呼喊道:“是阎王?黑蛇教中怎会有阎王?”“这是魔猎,阎王爷是猎魂来了!”“为何会有阎王?这是哪位阎王?”随着喊叫,有人跳落城墙,闷头就跑,更有人惊吓过度,当场晕厥过去。
泰远栖朝东采英微微点头,东采英紧闭双眼,怒吼一声,声震苍穹,随着吼声,他毛发好似黑火张扬,身躯面容,皆如野兽,已使出狮心炼化的黑狮之法。
他跳下城墙,立于城前,但在他身旁,已然又多了两人。
群雄看得明白,毛发直竖,心惊肉跳,情不自禁的连声惊呼,又感兴奋,又感担忧,那两人之中,一人是大观帝国威名素著的大皇子廊邪,另一人则是剑破幽冥,北妖境内的大剑圣郭玄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