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决定(2 / 2)
“啊,林姑娘。”苏晓宁目露惊讶,看着林秋禾手中的东西露出了然的笑容,“你也是去跟王妃辞别的?”她说着走过去,身边的丫鬟小春则拎着一个包袱,过去对着林秋禾行礼后就站在了一侧。
苏晓宁虽然冒死救了宁邵哲,然而她身上的伤势反而并不算重。最起码,没有到要林秋禾出手的阶段。而当时宁邵哲病危,大部分御医都是聚在了泰安堂之内,只留了两个擅长外伤的御医和一位女医者照顾苏晓宁。
而林秋禾也是在三四天之后才从宁羽口中得知苏晓宁还留在摄政王府养伤的。
“苏姑娘的伤,还没好吧?”林秋禾看着苏晓宁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为她的伤大部分在身上有着衣服遮掩,林秋禾也不确定她究竟伤得如何。倒是苏晓宁闻言露出了一丝笑容,道:“不过是些皮外伤,御医交代只要好好修养就可以了。我在王府耽搁时间已久,家中哥哥也颇为担忧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赖在这里了。”
说到最后,她的神色有些苦涩。当初孙韶喆在宁邵哲面前露出了摄政王府的玉佩,宁邵哲询问之后就立刻让人带她入宫。这一切本就跟她预想的一模一样,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宁邵哲亲自带她去摄政王府的路上竟然会遭遇刺杀。
之后,宁邵哲命悬一线,如今好不容易好些就要稳定朝政,至于她的身份竟然就又这么耽搁了下去。
难不成,这就是老天的意思,让她在认亲的道路上走得如此艰难?!
想到这里,苏晓宁忍不住看向林秋禾那张脸,漂亮、美丽什么的,她丝毫不输给林秋禾,然而却输给了她与王妃的那一份神似。若是她长得是面前的这张脸,也许摄政王早就不再疑虑早早就认下她这个女儿了吧?
一瞬间,她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最后却是笑着道:“既然遇上,不如我们同去?”
无论如何,苏晓宁在大部分时间里面还是表现得大方得体,对人的态度也是如沐春风一般。林秋禾自然不好拒绝她,两人同行为了照顾苏晓宁她放慢了脚步,等到王妃院子的时候就看到绿翡站在廊檐下等着,一见她们过来就立刻扬声叫了声,匆忙带着小丫鬟过去迎了她们进屋。
屋内宁羽正在书桌后面翻开王府的账册见林秋禾和苏晓宁一起进去愣了一下,然后合上账册让身边的丫鬟收好这才过去不怎么情愿地跟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叫人上茶。
“等等,还是上酸奶吧。”就在玳瑁要去吩咐小丫鬟的时候,宁羽又叫住,“如今天气热,让人上了酸奶配上蜜红豆。”她说着看向林秋禾和苏晓宁,“你们想配什么吃?”
“碎果仁就好。”林秋禾淡淡笑了下,意识到了宁羽的恶作剧却没有为苏晓宁说什么。
一旁王妃则吩咐,“我就要一些香瓜丁配着用。”
“苏姑娘呢,想要吃什么口味的?”宁羽赶在王妃之前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晓宁想要看她露怯。然而苏晓宁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难倒的,她虽然不知道酸奶为何物当初送往孙家那一份是指名给了孙梓棋的,苏晓宁并未得见然而却从四个人不同的选择中得出了结论。
因此,见宁羽得意地看着她,她也不过是笑着道:“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如同王妃一般放写时令水果切成的丁就可以了。”
不提宁羽没有能够看到苏晓宁出丑的失望,这边林秋禾送上了准备好的小谢礼,一个放了药材和香料可以安神的枕头。
“我手艺粗陋,因此只做了枕头的芯子。”她笑着递过去,“之前听闻王妃这些日子休息不好,就匆匆调了些香料在枕芯的配料中,用以安神。”
王妃接过去凑上前闻了一下,只觉得淡淡的香味闻着格外舒适就立刻吩咐玳瑁去打开某个柜子拿出了合适的枕套套上去,然后左右看了看才让人放在了内屋的床上。
“我很喜欢。”王妃说,“秋禾费心了。”
苏晓宁看着那做工真心粗陋的枕芯,心中对林秋禾送出的谢礼可谓是鄙夷到了极点,然而脸上却带着笑容凑趣道:“林姑娘学医果然是学以致用,不像我没有林姑娘的巧思手也笨拙,只能请王妃见谅了。”
她说着送上了包袱,一旁的玳瑁接过见王妃并没有打开看的意思就收了起来。而王妃则笑着道:“晓宁如今身上还带伤,王府虽然不如孙府便利,然而药材却是有好的,不如等伤势养好在回去?”
苏晓宁看着包袱被收起来,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对于一旁事事似乎不经心却偏偏样样都在王妃面前压了她一头的林秋禾也是暗含恼怒。听到王妃的话她才抬头笑着道:“王妃知道的,我是自幼被孙家收养的,如今只余下我跟哥哥相依为命,这些日子哥哥也为我担忧不已,我该回去了。孙家虽然不是我的家,却也是我的家。”
说着她眼角就湿润了,一旁的宁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才阴阳怪气地开口:“苏姑娘对家人还真是用情颇深呢。”
“就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才更渴望家人的温暖。”苏晓宁眼中带泪,唇角带笑,看着格外惹人怜惜,“宁姑娘自幼有父母疼爱,兄长纵容,自然是不懂得我这种人的辛酸之处的。”她说着又是歉然一笑,“是我的错,竟然说这种话。这些日子我在王府住,王府上下对我都很好,我心中感激……”
林秋禾看着苏晓宁和王妃说话,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成功的小白花,比起轻舞来说苏晓宁总是擅长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然后引起别人的怜惜。至于轻舞,不得不说她就算是嘴上谦卑,实际上被那些公子哥儿、文人墨客捧出来的骄傲还是让她显得多了一分与身份不符的傲气。
不过也说不定那些人就是爱她这股子傲气也说不定。
回到了阔别近一个月的医馆,林秋禾累得只想到头睡上一天一夜,然而东西都还没有收拾好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你们姑娘如今可好?”
“姑娘还好,只是这些日子有些累。”青黛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响起,林秋禾回身过去开门,就见陈自晴和秦舒兰两人站在廊檐下来而青黛正准备敲门。
“秋禾!”陈自晴一见她双眼一亮就露出了笑容,“你瘦了些,不过看你还好我就放心了。”她说着就过去,一旁的秦舒兰随行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一双眼睛也是上下打量了林秋禾几遍。
“快进来吧。”林秋禾笑着让开门,“青黛先下去休息吧,让红线她们上些茶水和点心。”
陈自晴这才意识到林秋禾在摄政王府这么多日子,今天才回来肯定很累了。她歉意地笑了下,正想开口就被林秋禾阻止了。“你们也没事就好了,我当时进城之后就被直接带入摄政王府没有想到竟然一直住到今天才出来,完全跟外界脱节了。”
她说着看向秦舒兰,解释:“之后我曾经托晋王殿下给秦府送信的。”
秦舒兰点头,“林姐姐放心,晋王殿下当天就送了信去秦府。”她说着笑了起来,凑到林秋禾的身边想问摄政王府的事情,然而忍了又忍才在陈自晴警告的眼神下开口换了个话题。
“听闻苏姑娘这些日子也都住在摄政王府,今天是跟你一起回了孙府的?”她说着双眼就微微发亮,“不是说她伤重才留在王府修养,还请了林姐姐去的吗?”
“二妹妹!”陈自晴不悦地开口阻止了秦舒兰继续问下去,“事关孙姑娘,不是我们可以随意问的。”她说着转头看向林秋禾,“我们当时在城外又多耽搁了三天,第四天家中就派人去接我们回来了。之后京中虽然戒严了一些却没有之前的紧张,我和二妹妹跟家里人打探了一些消息,然而都被堵了回去。”
秦舒兰不开心地撇了下唇角,“都把我们当小孩子一样哄。要真是苏晓宁遇刺的话,我想摄政王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紧张。更何况,祖父每日里都去摄政王府,皇上又连着多日未上早朝!”
“噤声!”林秋禾和陈自晴同时开口,林秋禾是警告,而陈自晴则是真正的恼火了。
“二妹妹,若是你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无外乎家人什么都不肯告诉你了。”陈自晴气得小脸涨红,“你还记得出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秦锦兰不服气地看着陈自晴,在她的坚持下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些,也不该说这些的。”她说着身形都往里缩了缩,“我错了,晴儿姐姐。”
陈自晴这才慢慢舒了一口气,放缓了语调道:“二妹妹,还要几个月你就该过十四岁生辰了,难道这样的道理还不懂吗?有些事情,大家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难不成你觉得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既然大部分人都看出了问题,为什么别人都不说偏偏是你去说呢?”
陈自晴一言一语缓声劝说着秦舒兰,看到她眉宇之间露出沉思的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林秋禾道:“你别介意,今日的话入了我们耳就再不会有第四人知道。”她心知林秋禾牵扯到摄政王府的事情中,只怕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对她影响不好了。
林秋禾点头,“你是个妥帖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
秦舒兰在两人说话间起身亲自过去倒了一杯茶端到了林秋禾的跟前,“林姐姐,是我不懂事,言语之间有失。还请林姐姐看在我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不与我计较。我给姐姐赔罪了。”
林秋禾看着秦舒兰如此,一愣却也笑了起来。她接过茶一口饮尽这才放下道:“好了,茶我也喝了,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今日的事情,就当时长一个教训,你以后记在心中就是了。”
秦舒兰却又转身给陈自晴倒了茶赔罪,最后才又跟两人坐在一起听陈自晴讲这些天京中的事情,不时地补上一两句。她并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陈自晴一言一句皆是为了她好,林秋禾也从不与她的一些小性子计较。之前在庄子的时候,她暗示林秋禾帮秦玉兰看诊,谁知道秦玉兰不领情不说,还私下让身边的人传林秋禾的坏话。
这些林秋禾都没有迁怒与她,她言语有失,林秋禾也帮忙遮掩一二。她又如何不知道林秋禾对她的好,因此被训斥之后的羞恼过去,秦舒兰左思右想还是真心实意地跟这两位姐姐道歉。
等到送走了依然带着一些担忧的陈自晴和放下心事又恢复了大方开朗的秦舒兰,林秋禾疲惫地倒在了床上,红线过去帮她脱了鞋袜,又松开了发髻。小丫鬟端了热水进来帮她泡脚,而红线则让林秋禾靠在靠枕上帮她梳头发活络头皮的血液。
而享受着这种待遇的林秋禾则眯着眼睛,虽然疲惫却还是忍不住回想之前陈自晴说的一切。
就算摄政王以苏晓宁的名义曾经严封京城三天,却依然没有认下她。而朝中的大臣这半个多月来也是发生了不少的起伏,有两家被抄家,全家没入监狱秋后问斩,而还有更多的则是往西流放千里去了干旱的西北边境。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别人不知道,林秋禾却是清楚只怕这些落马的人都是牵扯到了宁邵哲这次遇刺的事件里面。摄政王和宁卿父子两人这一次雷厉风行,虽然她没有私下问过宁卿事情的进展,然而就像陈自晴私下猜测的那样,若不是元凶已经被抓,京城是绝对不会放松警惕允许人出入的。
而现在,她唯一确定的就是苏晓宁,究竟在这一次刺杀中扮演着什么角色?究竟她才是无辜的受害者,还是说宁邵哲被她所牵连了?
若是第二种可能的话,摄政王府当初的种种筹谋放在有心人眼中,只怕就是对皇位图谋不轨了吧?每次想到这些,她都隐隐有些不安,可陈自晴带来的消息却让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宁邵哲重伤之际,有着摄政王和宁卿在外活动又怎么可能会让舆论倒向对他们不利的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