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如彼泉流（2 / 2）

眼前这位孟赉妻子，虽性情有些天真，到底是出身豪门，交际应酬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孟夫人轻笑道“离开京城这些年，人竟是土了，回来看见什么都觉得大开眼界。像平北侯这般人物，年纪轻轻做到二品大员，又是自己开府无拘无束，京中多少人家想嫁女儿给他，他却偏偏认准了咱孟家女儿。孟家女儿要十八岁后才出阁，他便愿意等。真也是个痴心男子。也亏得他圣眷正隆，听说圣上亲自开口，阿赉才答应让五侄女十八岁生辰那日出嫁？咱孟家女儿可真是金贵。”

钟氏本是对这头亲事不满意，但也只是不满意而已，若说让她使出什么招数去破坏，她是不会。如今亲事已定，葛首辅夫妇做大媒，圣上亲自开口定婚期，已是不可能再改，既然如此，钟氏也索性大方起来，也不怎么意了，意也没用不是。

钟氏笑道“谁说不是呢。按说孟家只有嫡女是要十八岁生辰过后方可出阁，庶女是不管。只是我家老爷定留到十八岁才肯嫁女儿，把姑爷急什么似，我都看不过去了。”孟赉固执起来真让人拿他没办法，提到要嫁悠然就咬牙切齿，婚期恨不得一推再推，这次是皇帝亲自开口，才勉强定了日子，却终归还是满了十八周岁。

“这样出嫁，可真是矜持贵重。”孟夫人颇有些羡慕。睢人家嫁女儿这架子拿。

“是呢，谁说不是。”钟氏满脸笑容。自从悠然亲事落定，众人纷纷说起孟家连庶女都这样矜持，嫡女岂不是贵重？这阵子过府来探消息各路贵妇，可是一拨接一拨，有不少看着欣然很是满意。

“你急什么？京城贵女十八、二十才成亲多了去了，欣儿年纪不大，不必着急。”太夫人话给了钟氏定心丸。

看这形势，真可以抓起一把来拣拣！钟氏笑咪咪考虑欣然将来。

“若说我这大丫头，是让人没话讲，从小就懂事，长大后许给了江陵郡王，前程必是好。只两个小费神些。”孟夫人闲闲说道。

“可不是么，我家也是小费神。”钟氏完全同意。就是老闺女让人操心呀。

“明亲王，弟妹可听说过？”孟夫人微笑道。

钟氏点头，“听说过，先帝幼子。”

“明亲王，去年刚刚丧了王妃。”孟夫人慢慢说道“如今正选继妃。”

钟氏心动了一下，亲王妃？面上却不显，只笑道“嫂子家里两位小姑娘都是出色，任是哪位，也配得上亲王妃之尊。”

孟夫人“扑哧”笑了出来“哪里能够？我家已有一位姑娘嫁入皇家，不能再有了。”

“原来如此。”钟氏恍然大悟。

孟夫人望着钟氏，和缓说道“若是你家幼女有意，我倒可去说说看。”

钟氏笑道“这却不是我一个人能作主事，等我问过我家老爷，再烦嫂子吧。”亲王府不是普通人家，若托人去说了，可是后悔不得。要想清楚了，也要跟丈夫商量好了。

孟夫人微笑道“那是自然。”

欢聚一场后，殷勤送走孟夫人母女，晚间钟氏就拉着孟赉商量“亲王府呢，富贵已极！”很是向往样子。

孟赉闭眼养神片刻，睁开眼睛冷冷问道“你愿意让欣儿做继室？那明亲王前王妃可是留下有儿有女。”好好闺女去给人做后娘，疯了不成。

藩王只是富贵而已，又无实权，无朝廷命令甚至不能离开藩地，极不自由，嫁爱女做藩王继室，实是得不偿失。

“有儿有女？我怎么没想起来？那不要了，不要了。”钟氏忙摇手。欣儿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给前妻养孩子？算了吧。这个可是不行。

孟赉放下心，松了口气。

却听钟氏抱怨道“欣儿事，老爷都不上心。”怎么庶女亲事就知道早早定下来。

孟赉叹道“我亲生女儿，怎么会不上心？”哪个儿女不上心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个个都是心头肉，女儿尤其操心多些。悦然是不必说了，嫡长女，从小到大受宠爱；嫣然，由着她挑来挑去挑了这几年，终是挑了一个她自己满意婆家；安然，不愿嫁书生，愿嫁驰骋沙场英雄，后挑了李泽，又怕李泽是庶出，安然嫁过去受婆婆难为，费心思跟西宁侯说定婚后必要小两口同走。

悠然，不用说了。只剩下欣然。

“正要跟你说欣儿事。”孟赉慢吞吞道。

作者有话要说：“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出自《诗经小雅小》，无通"勿"。毛传:“沦,率也。”“沦胥”可以理解为“相率”,后“沦胥”习用为相率沦丧或陷溺之义。

“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意思是“要像泉水一样流动，不要相率衰败、陈腐。”要动啊，一定要动，不要停滞。

要积极向上，不要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