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内丹(1 / 2)
他面上带着无限的萧瑟缓缓道:“知道娘子嫌恶我之后我便也识趣地不再去烦她但两人同处于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又怎么能忍得住不去看她?我想了想索性便躲了出去那段时间我时常混迹于赌坊酒肆之中借酒消愁十分混账。
邻人都道我不识好歹撇下家中娇妻沾染恶习但娘子其实却十分欢喜偶尔回家也会笑语相迎做些我爱吃的酒菜。
她愈是这样我心中愈是寒心。她果真是那么嫌我我们婚后已有十年却无子嗣邻人们都已暗自笑我其实我们却连洞房都未曾有过。
那日我多喝了一些回到家中娘子已在佛堂我趁着酒胆想去看她求她回心转意暂且放下修行之事与我欢好。”
阿沫听到这里面上一红暗暗好笑之前只道他被白蛇真身吓死以为他胆小如鼠没想到却还是个色胆包天的。
许贤说到这里也不怕丑继续道:“平日里娘子总在这佛堂外围了结界不让我靠近半分那日不知怎的却疏忽了我庆幸天助我也便闯了进去。
正好看到娘子盘膝坐在蒲团上吞吐一颗白色的放着金光的小珠子!”
璟华压抑地咳了两声蹙眉道:“你在白蛇练功关键的时候闯进去只怕她要恼你。”
许贤道:“她倒是没有恼我只是立刻就要将我赶出去。我当时酒虫入脑也起了火气便大声朝她呼喝道‘你是我的娘子却不知服侍相公日日在这佛堂捣这劳什子的金丹我今日便毁了这破珠子叫你飞升不成与我太太平平做一对夫妻!’”
这对白已隔了三百年许贤仍一字不落地重复出来伤心气恼一如当年。
璟华被他这凄苦的话语影响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得更加凶猛。
这凡人的挣扎无奈懊丧痛苦绝望不甘……竟像是一一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情绪的起伏引得火行灵力在体内四处激荡澎湃龙筋龙脉不断被撕扯焚烧几欲断裂。
他暗咽下几口翻涌到喉头的咸腥逼自己硬下心肠不再去想这许贤与白蛇的恩怨。
而身边的阿沫此时却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已对着许贤大声道:“你就真的毁了她的内丹?那可是修行千年的结果啊!”
许贤苦笑一声“我怎么可能毁了她的内丹?我纵是毁了我自己也断断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他摸着颈上那道狰狞的伤痕缓缓道:“但那天我也真的是急了。我想与其日日这样地过日子不如大家就一了百了吧。
我拿着她的剑搁在自己脖子上道好歹我们也做了十年的夫妻如果娘子再一意孤行那今日便死在你面前也好了了这段孽缘。”
璟华望着他颈上的伤口道:“所以你没有夺她内丹她……”他转过头猛咳了一阵这才继续道:“她……她也没有杀你你是……咳咳是自尽的。”
阿沫望了他一眼他的脸色让她有些担心。他这个人惯会硬撑现在咳得这么频繁想是极力隐忍也压不下来。须得快快将这里的事情了了将他绑了回去交给沅姐姐。
“我是卑鄙无耻想以自己的性命逼她一逼毕竟我是她的救命恩人我赌她对我纵无好感但也不会就真的忍心看我去死。
而我如此做也并非完全是威胁于她我是真的觉得如果她再这样对我这日子也没啥过头不如死了干净。
我已经全心全意地欢喜了她她也嫁与我做了娘子旁人都道我们是天作之合幸福美满却无人知我心中苦比黄莲……”
许贤说到这里凄凄地说不下去。
那结果璟华与阿沫都已明了——
自是那白蛇不为所动眼看着许贤自尽也没有任何让步。再后来的事情基本上就是他们现在所看到的了。
相同的开头不同的故事同样悲剧结尾。
璟华似已控制了心绪面上又恢复了清冷淡漠的神色。但阿沫素重情义这时也陪着许贤一块儿唏嘘不已。
璟华拍拍她不动声色道:“许公子也莫要太过伤怀自古人妖之恋多数都是悲多喜少可见其艰辛。你对尊夫人一往情深但却未得善终许是那一世你与她缘分还不够。”
蛇类在仙界其实灵性颇高但素来冷漠无情。那白蛇素贞若真的摒弃七情六欲一心想修道飞升其实也无可厚非。
只是许贤不该招惹了她爱了便执着于回报一腔柔情空成怨念。但反过来想他毕竟是个凡人贪恋红尘温暖又有何错?这就应了一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就像许贤自己所说是爱是恨是劫是缘有谁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