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只可惜,希望永远只是希望(1 / 2)
陆宋两家不是竞争对手,也没有利益纠纷,因而他和宋少焱之间的友谊很纯粹。
陆海宁揉了揉眉心,头隐隐作痛。
年纪轻轻,可惜了。
宋少焱比他还小。
挂上电话,陆海宁的脸色明显不太好,雾沉沉的。
他调整好情绪,收敛起眼底所有的不平静,这才从阳台上往餐厅走去。
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自然不可能把任何负面、不高兴的东西带给张雨欣。
张雨欣正在尝他做的炒肉:“你做的菜是真好吃,怎么做的?改天教我吧?”
她聚精会神吃菜,没有注意到陆海宁的表情。
“可以,教学费。”
“学费?”张雨欣睁大眼睛看向他,忽然就笑了,她跑到他的身边来,在他的唇上吻了一口,“这样是不是?”
“这样的只够学五分钟。”
“叫兽!”
“我不兽,怎么让你叫。”陆海宁无耻地揽过她的腰,俯身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如蜻蜓点水,极尽温柔。
张雨欣瞪了他一眼,脸已经绯红。
每次陆海宁一挑,她的脑子里就想起自己在床上用双腿缠着他腰的画面。
每一次,他还嫌她叫的不够大声,真尼玛禽兽一个。
“吃饭。”陆海宁也不再逗她。
他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宋少俊的那通电话。
这次宋少焱骨灰回国,恐怕知晓的人不会多,也就是说,黄泉路上,只有寥寥无几的人会送他一程。
他是一定会去的。
但他不会带张雨欣去。
……
两天后,天海市下了一场雨。
雨是从凌晨七八点多钟就开始下,一直没有停歇。
天海市冬天的雨很冷,总是夹带着萧瑟的北风和瑟瑟清寒,落一滴在身上,就是无边无际的冷意,侵入骨髓。
早晨四五点的天空还是漆黑一片,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雨水敲打的窗户上。
陆海宁和宋少俊约定的是早上五点半。
四点多时,陆海宁就已经起床。
张雨欣动了动嘴唇,睡得很香,没有醒。
等到穿好衣服,洗漱完,陆海宁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个吻,吻里带着缠绵和深沉。
他犹记得得知宋少焱出事那天,张雨欣一遍遍让他不要离开她。
他答应了。
这些年,很多答应过她的承诺都没有太能好好兑现,以后不会了。
张雨欣咂咂舌,小爪子抓着羽绒被,脸颊红润润的。
陆海宁的唇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看了她许久,这才下楼去。
天色阴沉,雨水连绵。
路灯也被雨打湿,散发出一圈圈浅浅的光晕。
陆海宁没有吃早餐,直接将车开进雨中,往墓园驶去。
墓园在北郊,是他特地找人定的。
那儿很安静,也很偏僻,不会有人来打扰宋少焱。
陆海宁从眼底流露出沉痛的悲怆,就像是窗外绵绵雨水,没有尽头。
距离上一次见面虽然已经一年多,但宋少焱的音容笑貌还在他的脑海里。
仿佛还在昨日。
陆海宁握着方向盘的手泛白,沉沉脸部轮廓隐匿在昏暗的光线下,矜冷淡泊。
北郊墓园。
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早就站在雨水中,他撑了一把黑色的大伞,身形独立而修长。
黑压压的夜空下看不到光亮,只有墓园路边的路灯散发着浅浅光晕。
陆海宁的车在不远处停下。
他也撑了一把大伞走进雨中,往墓地走去。
四周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墓,静静矗立在原地。
陆海宁见过宋少俊,他和宋少焱因为是同父异母,在样貌上也只有部分相似。
陆海宁的皮鞋踩着雨水,大步往墓碑处走去。
雨,落在墓碑上,庄严肃穆。
可能是听到脚步声,宋少俊转过头来:“陆爷。”
“宋总。”陆海宁客气地同他打了一声招呼。
陆海宁将鲜花放在墓碑前,恭恭敬敬鞠躬,脸色沉重。
墓碑上是宋少焱的照片,年轻俊朗,透着儒雅而斯文的风范。
只是,他的年华永远都定格在了这个年纪。
“谢谢陆爷帮忙定的墓,这儿风景不错,哥哥应该会喜欢。”宋少俊嗓音低哑、沉痛。
虽是同父异母,宋少俊却一直将宋少焱当哥哥。
虽然从小到大见过的次数也不多,但他仍旧一直希望宋少焱好好的。
只可惜,希望永远只是希望。
现实……是残忍的。
“不用谢我,当是我为少焱做的最后一件事。”陆海宁缓缓道,“陆氏危机关头,他曾经帮过我许多。”
“哥哥去南非做生意,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如果我知道,也许我会劝劝他,可惜为时已晚。”
“约翰内斯堡的矿山区本就鱼龙混杂,发生意外,实在是遗憾。”陆海宁叹息。
两个男人低沉、嘶哑的嗓音落在雨水中,更显得有几分沉重。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更多的时候是沉默。
或许,在这种时刻,沉默远比交谈来的庄重。
陆海宁看着宋少焱的照片,疲惫地闭了闭眼睛。
没想到,是永别。
他们都沉默地站着,身形高大而独立。
雨水落在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长一声,短一声,宛如思念,绵绵无绝期。
此时此刻,陪着宋少焱的只有宋少俊和陆海宁。
天阴沉沉的,天边久久没有出现光亮。
“陆爷,我陪哥哥,您早点回去吧。”宋少俊道。
“我再陪陪少焱。”陆海宁没肯离开,他在宋少俊的脸上看到了疲惫的倦色,他知道宋少俊肯定是彻夜未眠。
宋少俊没有阻拦,点点头。
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陆爷,来一支吗?”
“嗯。”陆海宁接过。
男人的情感不如女人来得汹涌,更多的是平静和理智。
但再多的理智也掩盖不了眼中沉痛的悲伤。
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宋少俊给陆海宁点了烟,又给自己点上。
烟雾缭绕,飘散在清冷的风中。
两个男人静静站着,谁也没有打破这孤寂。
有时候风一吹,墓园树木的树梢轻轻摆动,惊起一堆鸟雀。
“哗”一声,鸟雀飞向天空,很快就消去了痕迹。
事如春梦了无痕。
陆海宁在墓地抽了三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