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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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墨雪满心喜悦,忙就要大声通禀,却被北宫烈的一道眼神制止。
他自己举步跨进门去。
两个丫头在后面把房门关上,互相对望一眼,都跟着露出舒心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就是觉得皇上就该是属于皇后娘娘一个人的,虽然潜意识里也觉得这样的想法荒唐而不切实际,但却就是遏制住这样的念头。
北宫烈举步进了殿里。
那殿中十分安静,被宫灯烘托出一片柔和的光晕打下来,看上去带了几分融融暖意。
好像自从展欢颜搬进来之后,这殿中就再不觉得空旷冷清了。
以往的时候他的宁愿多在御书房里呆着也不愿意轻易过来这边,现在的感觉却大不一样。
内外两殿都空空如也。
北宫烈环视一圈,目光里微微闪过一丝笑意就举步径自走到了那扇屏风后面。
虽然和寝殿相邻的宫殿里就是浴房,是非是他带着她一起过去,否则展欢颜一个人是从来不去的。
北宫烈绕过屏风走过去,紧跟着就皱了眉头。
浴桶里,一大片墨发浮在水面上,几乎将整个水面掩盖住,那女人——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把自己埋藏在水下的怪异的举动了。
北宫烈的眉头皱起,展欢颜埋在水下,却是根本就没听见他进殿的脚步声。
他在旁边站了许久都不见对方露头,心里逐渐就升起几分不安的情绪,往前走过去,弯身探手进去,从水下摸到她的一只手臂将她给拽了出来。
展欢颜本来正埋头在那水底想事情,骤然被他拽出来,几乎是惊慌失措,面容之间也露出明显慌乱的情绪,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待到看清楚是北宫烈的时候,她才是松了口气,皱眉要去抚胸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方才正在沐浴,而这会儿——
被他强行拽了起来,便是不着寸缕,赤条条的站在他面前。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坦诚相对也是让展欢颜心里一阵的不自在,蓦然红了脸。
她勉强镇定的维持表情,拉开北宫烈扣在她晚上的手,径自跨出浴桶,飞快的取过屏风上的一件宽袍披上。
因为是在室内,那宽袍的料子选的几位轻薄,她浑身湿漉漉的将衣服一披,布料也是立刻就跟着被打湿,将那下面玲珑有致的身段儿整个暴露无遗,甚至于相较于前一刻,更是多了几分朦胧的诱惑。
北宫烈的视线焦灼在她身上。
展欢颜的心里不自在,却也没有矫情的刻意遮掩什么,只就拢了衣襟,转身绕过屏风坐到了妆台前,取了帕子擦拭头发。
北宫烈的眸子眯起,眼底突然闪现一抹略显狡黠的光亮——
这个女人的习惯他太清楚了。
她虽然任何时候都有处变不惊的定力,但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这会儿她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干爽的衣物替换。
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反而光明正大的穿着半湿的衣物在他面前晃悠。
所以呢?
她这是在引诱他?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一过,北宫烈的唇角就忍不住翘起了一个弧度。
他走过去,在展欢颜身后站定,然后半俯身下去,抬手一只手臂从背后圈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笑道:“朕回来的晚了,你也不问问朕是去做什么了?”
展欢颜捏着帕子的动作略微停滞了一瞬,然后仍是心平气和的说道:“太后娘娘已经提前叫人过来跟臣妾通过气儿了。”
这个话题,显然不适合拿来调侃。
北宫烈也没有拿这事儿逗趣儿的心思,顿时就有些兴致缺缺。
展欢颜从妆镜里看到微微皱眉不很愉悦的表情,只做不察的淡然移开视线,又换了条干净的帕子,继续擦拭头发上的水渍。
“朕来帮你!”北宫烈回过神来,便是将她拦腰一抱,自己弯身坐在了妆镜前面的绣墩上。
展欢颜下意识的抓了他的衣襟,待他坐下来之后便就势窝在他怀里,手指拨弄着他龙袍上面装点的珍珠把玩。
这样细致的活计北宫烈不常做,动作依旧十分是笨拙,一点一点将她的发丝挽在手中用帕子绞干。
展欢颜一直没吭声,只就神情略显慵懒,十分乖顺的依偎在他怀里。
北宫烈有点拿不准她的心思了——
虽然他知道这个女人聪慧又大气,不会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而误会自己,可是单语乔的事终究是叫人厌烦,却难保她心里就不会有隔阂。
这样想着,他也就心思游离,有点儿心不在焉,偶然的一垂眸,眼底瞬间就跟着窜起两簇火苗来。
展欢颜那宽袍前面就只松散的系了一根丝带,许是方才他抱她起身的时候扯了一下,这会儿带子散开,素来的衣料堆叠,半掩住她胸口肌肤,俯视下去,恰是将那里的最美的风景尽收眼底。
怀里的女人神情慵懒,惯常清冷明澈的眸子里带了点闲散而朦胧的光影,灯影迷离之下,竟是很有几分勾魂摄魄的媚惑之态。
她的身子蜷缩在他怀里,宽袍的襟摆大半散落在地上,一双修长美白的玉腿自他身体一侧所以的垂下。
肤色莹润,足踝精致,金丝碧玺的脚链一衬,更叫人觉得那双玉足的尺度和形状都刚刚好,精美绝伦的叫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北宫烈手下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顿住,目光火热,在怀中拥着的娇躯上留恋不止。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这副身子很美,每一处都浓纤合度的叫人挑不出任何的瑕疵来,这几个月来,他的身体也曾无数次为她疯狂为她着迷。
这女人,即使不刻意诱惑人的时候也仿佛带着一种叫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几度叫他沉沦,欲罢不能。
北宫烈的视线越来越火热,展欢颜自是感知到了,却是刻意的忽视,仍是一副闲适的表情,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领口打发时间。
“颜儿——”北宫烈的声音涩哑,终于埋首下去,把炽热的呼吸尽数埋藏在了她的胸前。
火热的唇瓣碾压过肌肤,唇齿之间细微的摩擦融入到血液里。
展欢颜的身子不觉的跟着他膜拜她身体的唇舌战栗起来,忍不住的嘤咛出声,面色绯红,缓缓抬手反抱住了他的腰身。
她的主动亲近,更是激起了北宫烈血液里更深一层的热情。
他抱了她起身,就近将她压在旁边的一张美人榻上,用了所有耐心和技巧去逐渐引燃她,让她跟着他一起燃烧。
展欢颜极度的配合,这无疑是两人大婚之后相处的最契合也最热烈的一个夜晚。
食髓知味,他拥抱她的力度几乎是恨不能将她融入血肉里,用一生珍藏,全身心的都沉沦在她身体的诱惑里,欲罢不能。
汗水低落,打在她胸口。
他垂首下去吻掉。
展欢颜笑着闪躲,双手穿插入发,捧着他的脑袋将他往外推开。
两个人的视线相撞。
触及她眼底迷离的笑意,北宫烈的心中便是如三月的江水初融,顿时暖洋洋的荡漾了一片。
“颜儿,你真美!”他俯首下去在吻她的唇。
展欢颜抬手揽了他的脖子回应。
一个绵长的吻,他用了他最虔诚的姿态与她抵死缠绵,最后精疲力尽的伏在她身上喘息。
展欢颜的手臂圈着他精壮的腰身,微微的笑。
北宫烈抬手以指尖拂开她面上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又啄了下她的鼻尖,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老太婆一直不消停呢!”展欢颜道,语气浅淡,带了几份戏谑,“她若是一直这样,我总要提前演练,要知道怎么去争宠呢!”
北宫烈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稍稍用力咬了下她的唇,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笑意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敛起,变得十分认真。
展欢颜看着他这表情,心跳就是莫名一滞。
他看着她的眼睛,手指轻轻拂过她红润细腻的面颊,半晌才不徐不缓的说道:“是不是以后朕若是再有了别的女人,你就会求朕将你束之高阁安置起来,再不准朕碰你了!”
展欢颜愣了一愣,脸上表情也跟着一阵僵硬。
他居然——
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这个男人得是要有多了解她?起初答应嫁给他的时候她自己都姑且没有生出这样荒唐的念头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演变,却已然是失去了之前的那种豁达和淡泊。
如果今天不是单太后主动寻衅让她不得不去正视这个问题,她也不会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对这个男人居然已经开始有了期待和要求。
不想看他身边再有别的女人,害怕有一天这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下她一人独坐。
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开始这样的依恋他,并且那般害怕孤独和寂寞?
心思被男人洞穿,展欢颜也没有否认,只是抿着唇角垂下眼睛,避开了他的视线。
北宫烈也不知道该是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她终于开始在意他的存在了,这一点虽然叫他感到欢喜,可是她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又着实叫她不安。
心里苦涩一笑,他又俯首吻了她的唇,然后起身抱着她一起去了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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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二一一章争宠]
与此同时这头得了单太后的消息,单语乔就开始盛装打扮,翘首以盼,最后得了消息便是恼羞成怒,疯了一样的将内外两殿里头的所有瓷器摆设都砸了个粉碎。
雪凝带着一众的宫婢战战兢兢,使劲低垂着脑袋跪在当前,大气不敢喘。
单语乔的面目狰狞,兀自发泄了一通,最后就地坐在椅子上嚎啕痛哭了起来。
雪凝在旁边看着,心里却是有口难言——
自家主子永远都看不清楚形势。
其实从她入宫的那天起就该想到了,做了单太后手里的一枚棋子,怎么可能会讨得北宫烈的欢心?
对方没有主动对她出手锄掉她这个眼中钉,那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妄图去和展欢颜那个皇后争宠?且不说北宫烈对展欢颜的确是甚为重视,就算他再不喜欢展欢颜,那也绝对不会来亲近单语乔这么个明显是单太后阵营里安排给他的女人。
单语乔兀自哭的备份,之前受到的大家闺秀的教育早就一扫而空,嚎啕着,半分的形象也不顾了。
雪凝也不敢劝,就带着一众婢女跪在那里陪了她整夜。
次日一早的时候,单语乔的眼睛就整个儿熬红了,面色苍白如纸,一张脸看上去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鬼怪一般,十分可怖。
外面大片的阳光铺洒下来,展欢颜踩着殿前的石砖款步而来,身上流光溢彩的明黄凤袍,加上一个奢华至极的妆容,映在阳光下,给人一种不敢逼视之感。
“皇后娘娘驾到!”有内侍尖着嗓子叫嚷。
单语乔木然的抬头看去。
阳光下,光鲜艳丽又雍容高贵的女子盈盈行来,行走间环佩叮当,明明是个沾染了许多世俗铜臭味道的装束,却就只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企及之感。
象形之下——
此刻仪容不整,面容憔悴的自己,反而连地上是烂泥都不如。
不管是从出身上还是容貌上,单语乔从来都瞧不上展欢颜,但是这一次面对她的时候就只觉得自惭形秽。
她愕然的又做了好一会儿,直到展欢颜走到了正殿的大门口才恍惚回过神来,咬着嘴唇,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按理说她是该起身行礼的。
可是经过昨夜的那件事,就更是将展欢颜恨到了骨子里,哪怕知道这样于礼法不合,也再难勉强自己,只是有些狼狈的别过脸去,稍稍整理了一下妆容。
雪凝跪在那里,张了张嘴想提醒她点什么,可是站在阳光下荣光璀璨的展欢颜却是带给了她太大的震慑力,叫她舌头打结,冷汗直冒,就是开不了口。
展欢颜的目光淡淡的四下里扫视一眼,只就平静说道:“闲杂人等都退下,本宫和德妃有话要说。”
一众的宫女跪了整夜,早就膝盖酸软头晕眼花,闻言如蒙大赦,赶忙应诺退下,只剩下雪凝一个迟疑着跪在那里没动。
展欢颜也没渴求,举步就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墨雪眼疾手快的赶忙上前,将前方地上狼藉的碎瓷片等物踢开。
单语乔的眼神怨毒又带了很深的戒备情绪一路追随着展欢颜看过去。
展欢颜却是完全不理,径自在她对面找了张椅子坐下。
两个人,这便算是正式对上了。
单语乔暗暗捏紧了拳头,咬着嘴唇看着她。
展欢颜弹了弹指上的黄金甲套,也不和她兜圈子,直接就开门见山的开口道:“皇上那里,你不用再费心思了,他是不会来你这里的。你若是安分,本宫也不是那样容不下人的,荣华富贵,尊荣地位,我样样都可以保你,否则的话——就只能是你自求多福了!”
这算什么?
这个女人先是抢了本该是她的皇后之位,又夺了本该是她的恩宠,现在却还这样有恃无恐的跑到自己的面前来耀武扬威的炫耀吗?
单语乔的手指在掌心里几乎就要掐出血来,双眼血红的盯着展欢颜,突然不可思议的冷笑了一声出来,道:“你说什么?皇后娘娘你不觉得自己说这话掉分子吗?你这是登门来警告臣妾,不准和您争宠?占着一国皇后的位份,你竟然能做出这样不要脸面的事情来,当真就不觉得脸红吗?”
她越说越是气氛,越说越是不甘心,到了最后就是语犀利,近乎尖锐的吼了出来。
展欢颜面不改色。
倒是把跪在门边的雪凝吓的白了脸,忧心忡忡的使劲把脑袋垂的很低。
待到单语乔发泄完了,展欢颜方才勾了勾唇角,环视一眼她这间正殿,过了一会儿才微笑说道:“既然你觉得这是争宠,那便就当是吧,横竖本宫的话今天已经搁在这里了。这些天你又不是没碰过钉子,要是觉得无所谓的话,大可以继续再试试看!”
好歹大家都是大家出身,单语乔以为自己这么直白的拿男女之间的事情来讥讽,展欢颜至少也该是羞愤的,却是不想对方竟然坦然受了,完全不觉得丢脸。
她张了张嘴,再看着对面的女人就更是觉得见了鬼一样,嘴巴张张合合许久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展欢颜也不管她,交代完了就又重新起身往外走。
单语乔盯着她款款而行的侧影,胸中怒意沸腾,终究还是忍不住起身追了上去。
她想要去抓展欢颜的手腕,可是被墨雪瞪了一眼之后就瑟缩了一下。
展欢颜回头,地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你还有话要说?”
“我——”单语乔张了张嘴,她的心里恨死了展欢颜,恨不能将这个可恶的女人抽筋扒皮大卸八块来泄愤,可是现如今——
明显北宫烈是被她迷惑了,凡事都站在她的一边。
想着自己如今的境况,单语乔顿时就委屈不已,眼泪往外滚落,屈膝就跪在了展欢颜面前,满面泪痕的恳求道:“娘娘,臣妾知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冒犯过您,可我那也是情非得已。您是知道的,咱们进了宫的女人就是一辈子,在这了宫里,若是没有恩宠如何能活?臣妾现在知道错了,求您网开一面,给臣妾一条活路吧!”
展欢颜的唇角含着浅浅的微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愠不火道:“你要本宫如何网开一面?”
“我——”单语乔咬着嘴唇,眼神闪躲,却是有些难以启齿。
展欢颜见状,就是心领神会的突然冷了面容,凉凉道:“看来本宫的话你是没有听进去,既然你还是不肯死心,一定要肖想着皇上,那么就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吧,本宫又没拦着你说不准。只不过——你却也别当本宫是傻子,会随你利用,去帮衬你什么!”
“你——”单语乔一愣,心里仔细的揣摩,却还是有些弄不清她这话里的真正意思。
展欢颜看她一眼,就又笑了笑,看着外面明媚的天色道:“你的心里现在是把本宫给恨惨了吧?现在这般低声下气的跪在本宫的面前,心里一定还在告诉自己,忍得这一时之气,只要有朝一日一旦翻身,就势必要将本宫踩入尘埃里去,对不对?”
单语乔的心头莫名一抖,心虚的移开视线,脱口道:“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再说什么!”
“你为什么恨我我一清二楚,何必还要继续演戏?”展欢颜道,已经懒得再和她去演戏,连一眼目光都懒得给她,只就看着远处,不紧不慢的说道:“因为你认为袁太医是受了本宫的指使换了你的药,想要加害于你,然后独占皇上的宠爱!”
这件事已经成了长在单语乔心间的一颗毒瘤,可是为了蛰伏不动的找机会翻盘,这么多天以来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压制,才没叫自己的情绪外露,把这种恨意给表现出来。
她一只装作不知情,本以为是把展欢颜给麻痹过去了。
可是分明——
对方居然知道她的想法。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单语乔的终于也不再遮掩,眼中有森冷的光芒迸射而出,凄声道:“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你还敢说?”
“本宫怕什么?”展欢颜却是没等她说完就已经冷然打断,“你到现在还是不肯承认事实吗?只就凭着你的这个出身,皇上也是永远都不会碰你的,你对本宫而言,完全构不成威胁,你真觉得本宫会无聊到去给自己找麻烦,处心积虑的算计你?”
她说着,也不等单语乔反应,就又嘲讽的继续摇头道:“单语乔,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是你又会是谁?”单语乔大声质问。
“你说呢?”展欢颜道:“让你恨上了本宫,谁会从中得利?让你对本宫心生怨恨,然后不遗余力的来设法锄掉本宫,谁会是最得意的人?你不会蠢笨到真的一点也看不通透吧?”
单语乔的身子晃了晃,忽而就是觉得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展欢颜也不管她,仍是不愠不火的继续道:“还有昨天的事,你是单家的人,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你不会全不知情吧?明明知道越是她安排的事情皇上就越会抵触,她却还是那般高调又故意激怒了皇上来施压,逼着皇上来宠幸于你?她难道不知道,她越是这样,皇上就越是一定会拂了她的意吗?她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离间,要将你拿来当枪使,替她挥刀启开本宫这块挡路石,你就这么甘心被她一再的算计利用?或是你真的以为扳倒了本宫,皇上就只能屈就你?单语乔,你别太天真了,这世间女子千千万,本宫不妨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为她利用锄掉了本宫,那么皇上也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所以——”
展欢颜说着,语气就越发的阴冷,讽刺的意味也更不加掩饰,“你还是省省吧!”
言罢就直接一甩袖,仍是趾高气昂的大步离开。
单语乔呆呆的跌坐在地上,神色木然。
墨雪回头看了眼,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娘娘,这样有用吗?”
“单语乔进了宫,就是进了死胡同了,本宫本来念着她也是个可怜人,不想为难她,既然她自己拎不清,也就怪不得我了。”展欢颜道:“回头你就把消息散出去,就说是为了昨夜侍寝的事儿本宫和德妃撕破脸脸,不要叫那老妖妇察觉了本宫的意图,否则——单语乔这把刀可未必能伤的了她一分一毫。”
借刀杀人这一招,可不是只是她单太后会的,最后鹿死谁手还有的商量呢!午后的阳光很好。
白天的时候北宫烈大多数时候都在前朝处理政务,展欢颜百无聊赖,就去了他寝宫旁边的书房,把四面的窗子大敞了,提笔练字。
下午的时候蓝湄端了一碗燕窝进来,道:“娘娘都写了快一个时辰了,停下来歇一歇,别累坏了眼睛。”
展欢颜笑笑,搁笔走过去,接过那瓷盅搅着里面汤汁,突然之间就觉得没了什么胃口,思忖了一下对蓝湄道:“万寿宫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是!”蓝湄道,立刻就庄重了神色,“奴婢本来就正准备和娘娘说呢,上午那会儿您才从德妃那里离开不多会儿,太后就传召了德妃过去,两个人关起门来,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不过具体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能说什么,不过就是假意的安慰一番罢了。”展欢颜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单语乔也不就是蠢到无药可救,只是功利心太重,所以才一次次甘愿拿着单太后那些鬼话自欺欺人。
不过到了这会儿,她也该是认清了事实,醒过来的了。
展欢颜的唇角翘起,带了一个懒洋洋似笑非笑的弧度。
蓝湄见她搅着瓷盅里的东西许久也见她吃,就皱了眉头道:“娘娘怎么了?是这燕窝做的不合您的胃口?”
“不是!”展欢颜回过神来,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她午膳用的少,可是这会儿看着瓷盅里的东西却是丝毫也提不起食欲来,就又递还给了蓝湄道:“我不是很想吃,先收下去吧!”
“嗯?”蓝湄一愣,再看向她的时候不免就带了几分忧虑的情绪道:“娘娘是不是不舒服?奴婢给您传太医过来看看吗?”
“既没有头疼也没有脑热,看什么太医?”展欢颜笑道:“别这么小题大做,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再有个把时辰皇上也该回了,叫厨房准备晚膳吧。”
蓝湄不放心的又瞧了瞧她的脸色,见她的面色如常没见什么病容也才稍稍放心,点头退了出去。
后面的几天都是风平浪静,不管是单太后还是单语乔,都没有丝毫的动作。
展欢颜也不去管他们,自己窝在重华宫里吃饭睡觉,闲暇的时候看看游记,做一点针线活儿,却是惬意无比。
七日后梁王妃裴思淼下葬。
葬礼的规格只做的一般,草草的就了结了,随后这件事的风声也就逐渐平息。
转眼又过十多天。
这天午后墨雪就面色有些沉郁的拿了封帖子过来,道:“娘娘,这是万寿宫方才叫人送来的,说是太后娘娘的身子大好了,过两天要去相国寺还愿,让您伴驾前往!”
彼时展缓正在专心致志的绣一方手帕,闻言就是眼睛眯了眯,随后就是头也不抬的道:“先放着吧!”
墨雪闻言,不由的就急了,声音有些拔高,“娘娘您不会是真是准备和她一起去吧?”
“德妃会跟着她去吧?”展欢颜却是不答反问。
“是呢!”墨雪道,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她这是帮着单语乔在制造机会呢,本宫如何不知?你家娘娘还没那么蠢,明知道是陷阱还一股脑儿的往里跳。”展欢颜道,微微笑,又神色嘲讽的看了放在桌上的帖子一眼,“贴着先搁着,等明儿个一早你就去回了她,就说本宫夜里着凉,染了风寒,去不得了,另外再去准备一份丰厚一点的香油钱送过去聊表心意好了!”
展欢颜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不会随便给人拿把柄。
墨雪闻言,忽而就放下心来,脸色也舒展开来一个笑容:“是!”
待到墨雪欢欢喜喜的退了出去,蓝湄刚好捧着洗好的衣物进来,见状却是皱了眉头道:“娘娘就打算这么一直避着她们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们两个互相算计,狗咬狗,本宫才懒得去趟浑水呢!”展欢颜道,抬手掩嘴打了个呵欠。
蓝湄见她眼角都挤出了眼泪,就忍俊不禁的抿着唇角笑了起来,“娘娘今儿个起的也不早呢,瞧这困的,横竖这会儿也没事,您先睡会儿吧!”
“最近天气已经逐渐开始回暖了,春困么!”展欢颜道,起身舒活了一下筋骨就走到一侧的窗前,推开窗子冲着外面的花园里赏景。
时值正午,日头很有些耀眼。
窗外的玉兰已经开始开花,大朵大朵或是粉红或是纯白的花朵绽放一树,如云似梦,一眼看上去,说不出的宁静美好,竟是叫人忘却了此时深处九重深宫之内高处胜寒的处境。
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展欢颜趴在窗台上,又眯着眼打了个呵欠。
忽而一阵风吹过,头顶玉兰树上开的最大的一朵花,脱落了一瓣花瓣下来,被风带起,摇摇曳曳的自高处往下坠。
展欢颜一时兴起,就下意识的伸手试着去接。
因为那花瓣下落的轨迹被风吹的有点远,她踮起脚,大半个身子都探到了窗外,还是够不着,索性就又往前扑了一下。
这一下的力道有点大,身子一时不稳,险些就要从窗口栽下去。
“呀——”展欢颜低呼了一声。
彼时蓝湄正在内殿整理衣物,也不曾察觉这边动静,眼见着她的身子失衡,下一刻却是手臂一紧,眼前明黄的袍角一掠而过。
北宫烈一手抓住她手臂将她扶住的同时,另一只手抬手一捞,恰是将那瓣不及落地的花瓣托在了掌心里。
展欢颜惊魂甫定的抬头,对上他笑意泛滥的眸子,眨了眨眼,就颇有点不好意思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北宫烈却是没有回答,只就看着她,好脾气的笑了笑道:“怎么还像个孩子!”
语气里没有责难,一半无奈,又似是带了几分宠溺纵容的味道。
展欢颜笑笑,敷衍道:“一时兴起么,不小心而已!”
北宫烈却也没再追究,只就摊开了掌心,将那片花瓣递到她面前。
展欢颜自他手中接过花瓣,凑近唇边吻了吻。
花香浓郁,却是十分清新又温和的味道,她唇角的笑容不觉扬起的更加深刻了几份。
北宫烈看着她垂眸嗅那花瓣的时候的动作,一双素白的玉手,十指纤纤,托着素白的花瓣,眉眼低垂,婉约之中又带了几分乖巧甚至是俏皮的神情。
这个女人,惯常都维持着端庄清冷的面具,极少有见她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候。
北宫烈的心思微微一动,逆着阳光眯眼看了看身后的玉兰花树,忽而飘身而起,自那树上挑了一朵开了七分的粉色玉兰采摘下来。
展欢颜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去做这个,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见到面前又是人影一晃,那男人已经手持一朵娇艳的玉兰款步又走回了床前。
展欢颜忍不住抿着嘴角笑了出来,调侃道:“还说我呢,皇上比我还要更孩子气几分,动辄就上树么?这要是叫外人看见了,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天天气太好的缘故,她的笑容就格外的多了起来。
北宫烈看着她笑意晕染的眸子,心里突然也是一层一层的微风骤起,仿佛鼻息间也都被这花香萦绕,甜腻而温暖。
他走上前来,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手捏了展欢颜的下巴。
展欢颜一愣。
随后却见他捏着她的下巴带着将她的脖子左右动了动,最后挑了个自认为合适的位置,小心翼翼将那朵玉兰簪在了她的墨发之间。
“能博颜儿一笑,朕就是再多上几次树又何妨?”左右看了她两眼,北宫烈这才满意一笑,稍稍倾身过去,凑在她耳边说道:“人比花娇,朕的颜儿,笑起来的时候果然是最美的。”
这样的甜言蜜语,他不常说。
展欢颜蓦的就红了脸,微垂了眼睑,长长的睫毛扑闪,看得人心里也跟着颤了颤。
北宫烈唇角扬起的笑意更浓,意唇过来,含住她温软莹润的唇瓣细细的吮吻起来。
两个人,一个在窗内,一个在窗外,各自都要小心翼翼的倾身才能靠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