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想到这她打断了沈夫人滔滔不绝的马屁之言问道:“听说盛家雇请了能工巧匠雕琢的玉兔也甚是好看。”
“可不是!”沈夫人有些不甘心的道“没想到盛家的门路那么多。居然从苏城请来了几个已经金盆洗手的雕刻工匠。我听盛家的下人传出话来说那玉兔是雕琢的甚是精美元宵佳节那日一定会夺人眼球。”
田佩荣微微一笑不经意间又问道:“盛家的屋宅子那么多又不是没地方为何桂娘他们要搬出去住?”
沈夫人撇着嘴道:“你还不知道盛宣禾大人的吝啬劲头?大约是那母子三人过得不自在便想出去自立门户。”
田佩蓉故意惊讶地微微瞪眼:“沈夫人我真是佩服你连盛家这么私隐的事情都知道难道是他盛家的府宅子里有耳报神给你过话?”
沈夫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微微一探过身来与田佩蓉耳语道:“那盛家的白姨娘乃是我府上钱铺子掌柜的娘家姻亲白姨娘的母亲总借着我的钱铺子往外放利钱她倒是什么事儿都跟我手下的掌柜娘子说。”
田佩蓉听到这眼前一亮又意有所指地问:“哎呀那位白姨娘我可知道也是个能干的。盛家以前的里里外外多亏有她操持……那你说盛家眼下突然多出了一个当家的主母白姨娘的心里该如何想?”
沈夫人多机灵的一个人听了这个话头立刻明白了田佩蓉暗指什么立刻转着眼珠子笑道:“自然是十分的不满意。听说那王氏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一味讨好盛家的那个刁蛮嫡女却苛待庶出儿女白姨娘那是有苦说不出也一肚子怨尤啊!”
田佩蓉又道:“可那白氏也不是傻子她凭什么跟王氏作对?难道她不想在盛家呆下去了?”
沈夫人志得意满道:“她先前一直以为盛宣禾就只会有盛书云这么一个儿子这骤然出了个王氏你说她能不急?人啊没有什么精明不精明的只看摆在她眼前的诱惑有多大!你说说……若是她知道了王氏的旧疾最怕急火攻心她会不会放过一个能气死或者急死王氏的机会呢?这可是杀人不见血最是干干净净啊!”
田佩蓉什么都没说只是扬着眉毛笑嘴里念叨:“可别这么说王芙那么年轻……若是刚嫁过去便死在了盛家岂不是说不清楚?……罪过罪过!”
她嘴上说得慈悲可是沈夫人与她狼狈为奸甚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心领神会准备回家找了那掌柜的娘子详谈一番……
那个盛家算是瞎了眼居然几次三番让她下不来台不狠狠整治一番真是难消她心头之恨!
不提两个女人沆瀣一气再说盛家的冰雕总算是在年前完成了。
大西王朝的京城不似前朝偏居江南而是地处偏北。冬天来临之际尤其是临近过年时寒风料峭那冰雕月余之内都不会化掉。
那几个老工匠也是急着赶回家过年所以完成玉兔冰灯领了工钱便辞别了东家要回转老家过年去了。
王芙知道这冰灯事关重大所以委派了一个老妈子领着两个小厮专门负责把守放置冰灯的院落。
那玉兔冰灯放置在一大块带轮子的木板之上。在大年初四之后就可以一路运到皇宫前的广场上垫上方砖拆掉轮子便可安稳放置了。
各个府宅大多如此就是为了避免过年的时候鞭炮无眼被哪个顽童扔甩一不小心崩坏了精巧的冰灯所以一般都不会提前安置在广场之上。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成家的那个麒麟冰灯特别大只能将冰块运到小广场上雕琢。不过成家的新妇有面子请了田家的哥哥帮忙雇请了守城的兵卒值夜看守冰灯。
整个大西京城在除夕之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更换对联盛府的大红灯笼也高高挂起全府的仆役们都忙碌着整治年夜饭。
而那些有头脸的妈妈们也早早换上了新衣可以围坐在下人房里悠闲围炉嗑瓜子等着一会盛府开席她们在下院里畅饮一杯。
在这样的佳节里只要不是过分刻薄的人家一般都会让下人们轮番做事各自休息半日的。
毕竟一年到头谁都要休息一下。
王夫人作为新妇却休息不得忙碌个不停虽然还未守岁就已经忙碌着祭祖之用的各种物品还要预备夫君大年初一去诸位上司府宅拜谒的礼盒子。
虽然这些东西以前都是白氏帮忙准备的。但是今年白氏借口自己的头疾犯了不能操劳早早就推了这些差事只让王芙自己忙碌着。
没有办法王芙只能抓了大女儿香桥来帮着自己张罗这些繁复的事情。
在香桥的记忆里关于过年的祥和之气已经遗忘得差不多了。往常的年节里她所能得的好处往往也只是少挨两句骂可是做饭、刷碗、煮肉劈柴这些活一样都不能少。
现如今王氏让她做的事情虽然繁复却轻巧了许多无非是要想得周全些查看得仔细些罢了。
王芙年轻又怕被婆婆看轻有什么事情都不好意思去麻烦秦老太君。可是香桥却没有这个顾忌遇到不懂了就抓了单妈妈到祖母跟前求教顺便再帮自己的继母美言几句算是帮着继母张罗得妥帖得宜些不至于失了头脚颠倒了主次。
秦老太君看着孙女懂事能干的样子心里也慰藉极了——孙女总算是长大了这样她将来入了王府也能让她稍微放心一些。
到了除夕夜的团圆饭桌上除了盛府满门主子外隔壁的盛桂娘也领着儿子和女儿到母亲家过年。
盛宣禾看着自己娇妻美妾儿女成群却心有感慨尤其是看到了盛香桥虽然跟女儿那般肖似却并非自己的亲女也不知香桥那孩子在外面有没有缺衣少食……
他一直都没有断过派人寻找可是每次南洋回来的人都是空手而归。时间久了盛大人的心里也绝望了只能安慰自己:只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就是了。
结果今晚一时酒喝太多盛大人有些失态拉着香桥的手哭着说“爹爹对不住你也不知你现在可饿着”一类的话。
成天复知道大舅舅失态了生怕他一时口误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便让青砚帮着他先将大舅舅扶回房中休息了。
王氏不放心夫君也要跟去看可是起身的功夫给面前的鱼汤给恶心到了顿时干呕了出来。
香桥扶着她时顺便伸手搭脉有些迟疑道:“母亲我摸着您这像是喜脉……”
老太君一听连忙问香桥:“你把得可准?”
香桥这些日子去药铺子时总是免费为些穷人义诊并跟药铺的老郎中学艺。别的难症她可能瞧不好但是喜脉还是把得很稳的。
不过老祖宗显然信不过孙女还是在大年夜里将为盛家看病的老郎中叫了来让他替着新妇把脉。最后老郎中也是一脸喜色地恭贺着老太君说是盛家即将添喜了。
这下子醉倒在屋里的盛宣禾不用灌醒酒汤就清醒大半了。
他虽然先前有了盛书云这个儿子但毕竟是妾室所生不堪承嗣。而现在王氏有了身孕若能生个儿子他们盛家才算真正地开枝散叶。
一时间真是盛府一家满堂欣喜。
香桥作为局外人虽然也为王芙高兴但是确定了喜讯一家子围着王芙高兴说话时她更想守在桌子边好好地品尝那满桌子的吃食——盛家的饭桌上恐怕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这么丰盛吧不把握机会难道等到初一吃头一夜的剩饭剩菜?
这般冷眼旁吃便可以直观看到众人不同的反应就在她咀嚼着蒜香排骨时一眼瞧到桌子的斜对面盛书云一脸好奇地靠在桌子边看嫡母的肚子。他以前一直是府里最小的孩子现在要多出弟弟妹妹来了在十岁孩童的心里便像多个绵软的玩具一般倒没有他亲娘和姐姐想得那么多。
而白氏的脸色暗暗沉了下来而香兰则在用筷子戳着蒸鱼的肚子。
这母女俩脸色不好看也有情可原。
毕竟王夫人若是添了儿子便没有盛书云什么事儿了。那白姨娘显然是堵得心里难受甚至连团圆饭都没吃完就借口头晕让女儿搀扶回了后院。
不过应该躺了一会调适了心情白氏又领着女儿回到了前厅一脸喜气地拿着书云小时用过的肚兜和小鞋子给王氏说是要给她带带儿运保准一举得男让盛家子嗣绵延。
这一夜原本是盛家添丁进口的大喜之日伴着屋宅四周的鞭炮齐鸣让人守夜的瞌睡也跑得一干二净了。
盛书云小男孩的性子有些耐不住了也想出去放鞭炮。可白氏一把拉住他的手道:“老实待一会辞旧的正时未到你急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