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白热化(1 / 2)
一叠指令卡取代了折扇的地位或轻掩在特蕾莎嘴前或制造着徐徐微风。
自从懂事的那一刻起这个名叫特蕾莎·塔罗沙的少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她毋庸置疑是一个天才哪怕平日里有些笨手笨脚走个路都会在毫无坎坷的情况下原地跌倒哪怕没有任何战斗方面的天赋身体素质甚至还不如游戏外的普通青壮年但她依然是个天才。
天才是孤高的这无关于当事人自己的性格而是他们很难找到兼具着志同道合与水平相仿等特质的人。
尽管在日常生活中特蕾莎这种偏科严重的天才仍然能跟朋友们打成一片每天都过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孤独’。
最近已经很少去碰军事分析、推演对抗等专业知识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特蕾莎已经不再对这些事物感兴趣了而是因为视野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人能够与自己比肩了。
当然对特蕾莎视如己出的理查德与安德烈无疑有这个资格但作为一个花季少女尽管很喜欢这两位长辈却还是不愿意天天缠着他们陪自己一起玩。
一方面是因为双方之间是存在代沟的而且特蕾莎现在正是叛逆的年纪。
一方面是冰雪聪明的少女隐隐能够感觉到无论是理查德还是安德烈对自己这份天赋都存在着颇为复杂的感情说直白点或许就是既欣慰、又担忧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恐惧。
所以她便开始主动疏远起自己最喜欢的同时也是当年打开了自己心扉的娱乐将自己与大家格格不入的一面藏了起来努力做一个普通的女孩。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就这样慢慢长大、毕业然后走后门成为【丹奴军事学院】的一位实习教师在这座与世无争的城市里轻松散漫地度过每一天在小圈子里的大家都各奔东西后守在原地。
平时是特蕾莎讲师、教授、主任、院长?
当大家抽空回来看看的时候还是那个年纪最小、最懂事、最笨手笨脚的小妹妹。
等两个孑然一身的‘父亲’老了接过他们手中的工作想亲女儿一样……不甚至要比亲女儿还要更好的孝敬他们。
谈上一场或是几场甜蜜中带着微酸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变成受人尊敬的老奶奶。
或许每隔一段时间还可以写几篇论文发表在那些受欢迎的杂志上。
不会刻意去雪藏自己的天赋就好像从未拥有过一般但只会在工作时展现出它远离那些关爱自己的人不想让自己接触的风暴与嘈杂。
这个有些早熟的女孩考虑了很多很多。
她很清楚如果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要放下一些东西。
战争如棋、人生亦如棋所以从小就很会打仗的特蕾莎在人生方面看得也远远比绝大多数同龄人要透彻。
不让关爱着自己的长辈担心其实只占据了动机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归根结底特蕾莎只是想让自己过的惬意、轻松、快乐一些罢了。
如果能够按照上述那样过完一辈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这是少女日以继夜思考了不知道多久后所得出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这两天看到梦境教国那位拉莫洛克主祭的比赛后却出现了动摇。
而这份动摇则在翻看过对面指挥间中那个黑梵牧师的战例后被撕成了粉碎。
特蕾莎猛然惊觉自己虽然身在高处但却并不孤独。
或者换个说法孤独的人多了便也就不孤独了。
原本只有自己孤独屹立的山巅旁忽然就多出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人身着一件看不出原本颜色被鲜血染成一片猩红的风衣他身材高挑那张清秀而阴柔的脸庞洋溢着微笑宛若春风般和煦。
名叫拉莫洛克的男人惬意地坐在那里眯着他那双细长漂亮的凤眼轻抚着身下那张由尸骸、憎恶、怨恨、鲜血等无数污秽浇铸而成的骨座浅酌着那甘甜的绝望倾听着那悦耳的哀嚎。
毫无疑问他是自己最讨厌的类型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好想一巴掌扇到那张俊俏的脸上砸烂他身下那张令人作呕的骨座。
但就算如此这个人的存在依然昭示着自己并不孤单。
而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年轻人他身穿一袭同样不起眼的牧师袍从未固定在一个场景中。
第一次眨眼他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踱步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中。
第二次眨眼他坐在庄严肃穆的市政厅里僵硬的脸庞紧张而忐忑。
第三次眨眼他笨拙地点亮桌角处的油灯蜷缩在椅子上拼命挠头。
第四次眨眼他面色发青地站在无数人前强打起精神鼓舞着士气。
第五次眨眼他单膝跪在忘语圣女的身侧轻吻着后者白皙的手背。
大脑在颤抖……
第六次眨眼他负手注视着窗外漫天飞雪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愤怒。
第七次眨眼他对自己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摇身一变化作一面镜子。
镜中映出的不是福斯特·沃德而是那个名叫特蕾莎·塔罗沙的女孩。
自己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幻觉都只存在于自己的臆想与脑补中但自己同样清楚那并非虚无缥缈的幻觉而是某种更加本质的东西。
特蕾莎·塔罗沙的双眼总是能穿透那层层叠叠的战争迷雾捕捉到某种更加本质的东西最浅显的是她只用了不到一小时就从那摞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战报中看出了黑梵牧师是一个怎样的人几乎惊呆了福斯特与莲。
而伴随着与墨檀的交锋逐渐进入白热化她那目光便会愈发地接近‘本质’。
然而或许是对手实在是一个非常好懂的人在看穿这场战局的本质前她竟是在恍惚中率先看到了对手的本质。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