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一章 近猪者则赤(2 / 2)
“我听说呀,万岁爷有意让娘娘搬到乾清宫来同住呢,这莫不是开始安排了?”
“啧啧,难说。”
“万岁爷这是唯恐外人不知道咱们皇后娘娘得宠啊!真是羡煞旁人……”
……
皇后正在静养不需要人手,手头的事情又少,过了晌午,绿绮就闲了下来。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掩上门,将一个藏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小心翼翼地掏出来,把里面的银钱全部倒在床上一一点过。
这是她每月省下来的宫份和之前为陛下做事得的赏赐,这么两三年地积攒下来,也存了不少,然而她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
所谓的不少只是对她这样的宫婢来说的。这些,连陛下每次给皇后的赏赐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况且,这里面主要是她为陛下做事得来的报酬,真正的宫份其实很少。也就是说,她要不是为陛下做事,能积存下来的钱就非常少了。
虽说她平日吃穿都在宫里,也不需要每月给家里捎钱,但是常在宫里走动,有时候需要钱来打点,所以经常存不住钱。
那次借钱给焦尾借得很爽快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离爬上龙床不远了,不缺那点小钱。可是谁想到后来事情急转直下,陛下对皇后的态度似乎突然就来了个大转变。这中间的曲折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她却看得真真的。
陛下已经跟她言明,以后不用她再为他做事,让她停止继续监视皇后,安守本分。之前,由于陛下身边的太监知道她会定期去跟陛下秘密奏禀事情,所以那晚她就借着这个理由顺利地到了陛下的房前,只是后来因为皇后的突然出现没能进去而已。
而陛下如今将她弃置,她不仅断了银钱的来路,更重要的是,她以后就少了接近陛下的借口,想要飞上枝头就更难了。
绿绮越想越觉得自己现今的处境不利。她脸色阴沉地收拾起自己的积蓄,正思量着日后该怎么办,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焦尾焦急的声音便传了来:“绿绮姐!绿绮姐!不好了,不好了!”
绿绮脸色瞬间一沉。她稳了稳心神,走上前一打开门,就看见焦尾急急地冲了进来。她习惯性地掩上门,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焦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也含混不清:“姑姑说、说……说要……要把我们调到……”
“调到哪里?”绿绮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在了一起。
“调到喈凤宫去……去伺候太妃们……”
绿绮的脸色霎时阴沉到了极点:“你可知姑姑为何会突然如此?”
“不知道,”焦尾总算是缓过了气,“只听说姑姑方才好像去了一趟乾清宫,回来就……”
“是陛下。”
“啊?”
“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焦尾一脸茫然,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连累的。
绿绮恨恨地咬牙,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愤懑半晌,忽地转身:“我要去见沈尚仪。”
焦尾迷惘地望着她的背影,等她跑远了才想起来喊她:“哎——绿绮姐!姑姑叫你去呢!你去找沈尚仪做什么?你等等我呀……”
宫正司和六尚局都位于东六宫以东,虽然位置比较偏,但是东六宫四通八达,可以穿过去,所以与坤宁宫的距离不算近,但也不算特别远。
绿绮一路跑到尚仪局,经由女史通传,见到了正在整理笔札的沈琼莲。
“你不是皇后的贴身宫女么,”沈琼莲暂且放下了手头之事,略略打量她一番,“你这么急慌慌地来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绿绮想见陛下,求沈尚仪启请通传。”绿绮恳切地道。
尚仪不仅负责侍奉皇后左右,而且后宫有事需要晋见皇帝,亦需由尚仪通传于御前。她只是一个宫女,若是直接跑去求见皇上,那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点。
“你要见陛下?你有什么急事一定要见陛下,”沈琼莲望了望文华殿的方向,浅笑一下,“且不说陛下会否准予晋见,陛下如今正在文华殿开经筵日讲,如何召见你?”
“日讲要多久?”
“眼下应该刚开始——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两个多时辰,你要等么?”
绿绮扶着桌子望向窗外,忽然感到头有点疼——就算是她等到经筵结束,陛下也很可能不会召见她。就算召见了她,又能改变什么呢?她如何能改变陛下的心意?
她刚刚真是太冲动了。与其在这里自乱阵脚,倒不如从长计议,走一步看一步。
这么一想,她也就冷静了下来。
“不必了,多谢沈尚仪,绿绮先告辞了。”绿绮朝沈琼莲欠身笑了笑,转身离去。
沈琼莲眼波转了转,轻笑着摇了摇头,坐下来继续整理笔札。
黄昏时分,廊前檐下的宫灯陆陆续续滴亮了起来。御膳房又是早早地得令,将圣上一早就吩咐精心准备的晚膳传到了御前。
然而伺候在旁的宫人们诧异地发现,陛下命人早早摆上晚膳,却一直不动筷,好像是在等着谁一样。
殿中的宫女太监低着头互相看看,都闹不明白陛下这是要干什么。就这么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侍立在一旁的萧敬都看不下去了,躬身上前道:“万岁,您再不用膳,这些菜肴可就凉了。”
祐樘又一次下意识地瞟了殿门口一眼,冲他笑道:“不急。”
萧敬一肚子的疑惑,但是看圣上一副不欲解释的样子,他自然也不敢多问,只好犹豫着退了回去。
又枯坐了大约半个时辰,门口仍未出现那个殷殷期待的身影。祐樘看了看窗外已经黑沉下来的天色,扫了一眼满桌子冷掉的菜肴,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冲宫人们摆手道:“把这些都撤了吧。”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陛下早早地便吩咐御膳房好生准备晚膳,怎么如今白白晾了这么久,却一筷子都不动?
“萧伴,内阁处可还有票拟好未批红的奏疏?”祐樘忽而转头看向萧敬。
萧敬尚在疑惑中,陡然听到问话,连忙恭敬道:“回万岁,应该没有多少了。内阁那里都是通政司刚送呈上来的奏疏,阁老们可能尚未票拟完。”
“那有多少拿多少,朕这就批去。”他说着,随便整了整衣冠,也不让人随侍,径自起身出了大殿。
更漏声声,灯影幢幢,今晚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煎熬。
捡着几份重要一些的先行批过了,又顺次批览了十几份,光这些他便用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略有些烦躁地轻叹口气,祐樘又翻开一本奏疏,打眼扫了一下,发现又是一份无甚意义的——无非是言官们狗咬狗打的口水仗。自从他借着太监蒋琮和陈祖生的事情敲打了言官们之后,此类的奏疏虽然少了很多,但也并未完全杜绝。
祐樘面色微沉,手腕稍稍一翻,就将那封奏疏甩到了御案上。他靠着椅背,感到心底的那股烦躁正迅速滋长。
他平日里一直都是一派好脾气的样子,什么时候嘴角都挂着温和的笑容,这样阴郁的神色是鲜少在他面上出现的。旁边的内侍们看到此情此景,都暗暗在心里添了一分小心。
祐樘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光彩华盛、精致漂亮的玳瑁朱笔,不知第几次询问内侍道:“什么时辰了?”
“回万岁爷的话,再有两刻就到亥时了。”
祐樘捏着笔杆的修长手指忽地紧了一下,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他眸光流转间,无意间瞥到在笔管上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刻着一行极细极小的字:笔匠施阿牛。
那标记一般人很难注意到,但他目力极佳,随意一瞥便瞥见了。
他默念了一遍,眉头轻蹙一下,拿着那支朱笔对着一旁垂首侍立的内侍们展示了一番,问道:“你们谁知道,这御笔是哪里进呈的?”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踌躇了一下,上前朝他行了个礼道:“启禀万岁,若小的没记错的话,这应当是江南吴兴造的那一批,上月三十刚送进来的。”
他将那支笔“啪”地往御案上一搁:“传朕口谕,拟一份敕谕,让这个叫‘施阿牛’的笔匠改一个名字,他这名字太俗了。”
众人皆是一愣——万岁爷怎么突然想起给人改名字了?
那个方才应话的内侍强忍着没笑出来,躬身问道:“敢问陛下,要那笔匠易成何名?”
祐樘瞟了一眼那支横躺着的玳瑁笔,脱口道:“施文用。”
那内侍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望着外面的沉沉夜色,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越来越浓重。
还没回来,她居然还没回来。
祐樘猛地站起身来,出了门就直奔宫后苑。
左右没心情坐在这儿,倒不如去散散心。不然,他怕他会忍不住把殿里那帮内侍的名字也都给改了。
钟鼓楼的鼓声第二次传来,提醒尚未入睡的人们,如今已经是二更天了。
眼下都夜禁一个时辰了,城内早已禁止通行了。所以,漪乔是在祐樘派遣到她身边的暗卫的护送下悄悄回宫的。
她知道自己晚归了不是一点点,因此一路上心里都十分忐忑,琢磨着该怎么跟祐樘解释。
为了稳妥起见,她决定先去坤宁宫换下宫外的那身行头,然后让暗卫去跟祐樘送信,告诉他她回来了,免得他继续担心。
她换好衣服从寝殿出来时,一抬眼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尔岚?”漪乔惊讶道。
祐樘在她离开后,为了更好地掩人耳目,就将她身边的一帮老人儿都换掉了,尔岚是她当时的贴身宫女,自然更是必须换掉的人。
尔岚看见是她,赶忙上前行了个大礼,一时百感交集,眼圈当下便泛起了红:“娘娘,奴婢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回来,还能再来伺候娘娘……奴婢听闻娘娘身体不适,在寝殿歇了一天了,奴婢想去看看,但又怕扰了娘娘的清静……”
尔岚能回来,漪乔自然开心。跟绿绮比起来,尔岚知根知底得多,也省了她不少心。
当初将人调走是祐樘的安排,如今突然又复归原位……看来,这很可能也是祐樘的意思。只是……他也知道绿绮不简单?
“快起来吧,你能回来自是最好的,本宫没事,”漪乔笑着把她扶起来,“绿绮是不是被调走了?”
“是的,听说她被调到喈凤宫伺候太妃们去了,今日就走了,还有一个名叫焦尾的也随着她一起调去了,奴婢也是今日刚被调回来的。是坤宁宫的管事姑姑亲自经办的此事。”
漪乔眸光闪烁,暗道祐樘这个时机选得好,趁着她不在的时候直接授意管事宫女调动人事,免去了她许多麻烦。
“陛下可是在乾清宫批奏疏?”漪乔笑着随口问道。
她算准了他没见着她的人必然是不会就寝的,而这个时辰,他还没有就寝的话,必定是在伏案办公。
“陛下……陛下独自去了宫后苑。”
“宫后苑?这都二更天了,陛下去宫后苑做什么?”赏花么?
“奴婢不知,奴婢也是听陛下身边的长随说的。陛下似乎心情不佳,不许任何人跟着。”
漪乔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叹气道:“随本宫去一趟宫后苑,寻陛下。”
虽然有宫灯照着,但是夜晚的宫后苑还是很黑的。漪乔手里提着一盏六角琉璃灯,一路走一路环视,几乎找遍了大半个宫后苑都没寻见他。
正在漪乔犹豫着是继续找下去还是回去等他的时候,恰逢一个钦安殿的小太监从此路过。他跟漪乔见了礼后,得知她是来寻陛下的,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漪乔看出了端倪,审视着他道:“你是不是知道陛下在何处?”
那小太监低着头不敢看她,嗫嚅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漪乔眸光一沉,语气加重:“你说是不说?”
那小太监苦得脸都皱成了一团,最后缩了缩脖子道:“小人……小人方才看见陛下跟沈学士朝着那边的白玉兰树去了……”说着,他朝着东北方的一隅指了指。
漪乔一愣——沈琼莲?他们怎么凑在一起的?他这是要在半夜三更跟她一起赏花么?那也不对,现在已经过了白玉兰的花期了,难道去欣赏空枝?
她蹙了蹙眉,率先向着那片白玉兰疾步而去。
白玉兰俗称望春花,是早春到来的标致,但是这个时节已经凋谢了。说起这个,她就想起了他们久别重逢后他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今年的最后一批望春花,前阵子也已经尽皆凋零了。”
她当时感动到不行,可现在想来,这花原来和这位沈姑娘有关?
坐在回乾清宫的玉辇上,漪乔真是越想气越不顺。她看了看身旁一言不发的人,别扭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白玉兰是有典故的对不对?”
他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随即又偏过头去,仍旧不说话。
“你……”漪乔鼓了鼓腮帮子,半天也没想出来要说什么。
虽然刚才看见他跟沈琼莲攀谈,心里不舒服,但是他也一直跟她保持着合礼的距离,确实只是在说话而已,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反而是她,这么晚回来,理亏在先,所以就算心里有些小别扭,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拉拉他的手臂:“你怎么不说话?”
他回过头,目光在她脸上打了好几个转,幽幽地道:“乔儿还知道回来?”
漪乔心虚地垂了垂脑袋,随即又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这么着反而招疑,于是连忙又抬起头:“不是这句,我是问你……”
“是有典故。”
漪乔一怔。
“一年前,我因为思念乔儿,为蓄积的郁结所困,倦怠之余去宫后苑随便走走,看那里的望春花开得甚好,就停留了一会儿。恰巧沈学士也来赏花,便和她说了会儿话。这是乔儿想知道的前因。后果就是今年我早早地就去看望春花开了没,我想着,或许今年的春天乔儿就能回来。可是我等到今年最后一批望春花谢了也没能等来乔儿,这才是我别后重逢时见到乔儿说的第一句话的典故。”
漪乔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歉疚不已。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她说话间见祐樘又要偏过头去,连忙伸手扳过他的肩。见他看向她,便讪讪地笑道:“我错了……我不该回来这么晚的……”
她看他微垂眼帘不开口,想着他可能真的有些生气了。漪乔自知理亏,在心里叹息一声,无奈地暗道:今天不管是撒娇卖乖还是耍赖皮,都要解开这个小疙瘩。
回到乾清宫,漪乔沐浴完之后,从宫人口中得知祐樘去了书房,于是便径直找了过去。
她象征性地敲了敲虚掩的门,扫视一圈发现没有旁人在,便钻身进去,又关上了门。
“都这么晚了,你不会还要批奏疏吧?”她见他站在桌案前整理章奏,不由开口询问道。
他手里的动作凝滞了一下,继而抬头看向她:“夜深了,乔儿去就寝吧。”
“我不睡,”漪乔往椅子上一坐,“除非你不生我的气。”
“我没生气。”
“嗯,你没生气,就是有些不悦而已,是吧?”
漪乔叹气起身,上前抱住他,趴在他怀里低声道:“对不起,我错了,错了嘛……害你一个人用晚膳……”
“我没用晚膳。”
“啊?”
“晚归的理由。”他的语气虽然很平,可这明显是个问句。
漪乔抿抿唇,解释道:“他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回来,所以我和他聊得久了一些。”
“看来你有很多话要跟他说,最后是不是还意犹未尽?”他突然一笑,挑眉道。
漪乔斜他一眼,故意道:“是啊是啊,我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要不是想着还要请安,我就等到明日再回……好了好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漪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段台词,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这时节哪来的雪?”
漪乔眼珠子一转:“我被冤枉了啊!跟六月飘雪一个道理嘛。”
他静默片刻后,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我从未认为乔儿跟他有什么,我一直都相信乔儿。”
漪乔睁大眼睛看他:“那你吃什么干醋?”
“相信乔儿是一回事,但我心中不悦又是一回事。方才乔儿看见我和沈学士相谈甚欢,不也心中不快么?”
漪乔小声咕哝道:“那能一样么……在这宫里头,你就像是狼窝里的一块鲜肉,我不看得紧一点行么……我可是正儿八经去看朋友,又什么都没做……”
“看来,乔儿觉得出去见别的男人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你还想做什么,嗯?”他突然凑近她,似笑非笑地道。
漪乔吃惊地看向他——她的声音那么小,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他是怎么听清楚的?
然而不待她转完这个念头,她就骤感身体一轻,天旋地转间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漪乔顿感窘迫万分,正要扯扯他的袖子提醒他这是在书房,外面还有不少人守着,却发现他抱着她出了房门,向着东暖阁而去。
她还以为他要在那里……原来是她想歪了……
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漪乔才如梦初醒,抓住他的手臂道:“哎哎,说清楚,你不生气了吧?”
他不答话,将她放在床上就开始不紧不慢地解衣服。
漪乔眨巴了一下眼睛,干咳一声道:“我不是都解释过了么?难道是因为等久了?我本来是要你的属下来给你送信的,可是他们说不能擅离职守……我和墨意其实更多的是在切磋算学,他说他想写一本……唔……”
她话没说完就被他压倒在床上封住了口。他一开始就是攻城略地式的一阵索吻,二话不说直接撬开她的嘴与她纠缠在一起。等到她被憋得头昏眼花之际,他又在她唇瓣上着意厮磨了一下,才放开她。
漪乔大口大口喘气,稍微缓了缓,才感觉到他正在干净利落地剥她的衣服。
“我都说了我错了嘛……哎,你手下留情,别把这身衣服毁了……还有,你、你、你别带着情绪,我可不想再昏过去一次……”漪乔一双大眼睛盈盈然望向他,为了装可怜,佯装哭腔道。
“那乔儿为何只告饶,却不动作?”他手上动作稍停,瞧着她连一根手指都不肯动一下,不禁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才不白费力气呢,反正也没用,还不如省着点力气待会儿用……”漪乔说着说着脸颊越发涨红起来。
“乔儿倒是很明智。”他伏在她耳畔轻轻吐息。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现在每天跟谁呆在一起呢,所谓近‘猪’者赤嘛。”她刻意在“猪”字上加了重音,一语双关,暗里揶揄他。
“近‘猪’者赤……我说乔儿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原来如此,”他抚了抚她发烫的脸颊,悠悠一笑,“我早说了,若我是公的那什么,乔儿就是母的那什么。而且,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母的那什么生得多,乔儿日后可以一窝一窝地生。”
“你……我……”漪乔被他噎得语塞,骤然感到刚才她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乔儿不必担心生得太多。你生几窝,我养几窝。”他眸光流转,笑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