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暴风天,小收成(1 / 2)
开了会吃了个小烧烤王忆打着饱嗝回到听涛居。
雨势并没有加大不过风势很猛。
到了第二天结果雨停了只剩下狂野的海风在呼啸的吹着。
渔家人的性子比风还猛他们竟然趁着刮台风去海岛四周捡小海货。
王忆见此只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以为你们很勇?
但社员们顶风冒雨的找海货不是为了自己多数是为了他给他送过来好些藤壶!
王忆见此只能感慨一句:你们真是很勇!
藤壶栖息于险地平日里不怎么能冒出来这种大风天海风卷起海水露出一些险峻地势上面藤壶众多于是一些社员就趁着这机会去找藤壶。
当然他们不是单纯是因为王忆喜欢吃小海鲜所以去冒险而是每逢台风天都会去找。
找了一是自己吃二是晒干了做藤壶干用于以后做汤用。
每逢这种天气去看海上峭壁都能看见下面散落着许多人海浪就在他们身边和脚下呼啸他们淡定自若甚至还有心思说笑……
于是29号中午王忆又吃上藤壶了。
藤壶的鲜美在众多海鲜里名列前茅简单白灼即可。
但这东西的鲜味是一时的它比一般的海鲜更难保鲜即便放进冰箱不出两日便不再肥美原有的风味荡然无存。
要想保住藤壶的好滋味要么晒干做藤壶干要么做酒醉藤壶。
这两天注定都是大风雨做藤壶干的想法是白搭了所以漏勺就跟王忆商量要给他做个酒醉藤壶吃。
酒醉藤壶做起来简单它分为生醉和熟醉。
生醉是把新鲜的生藤壶洗干净放进个陶瓷罐子里倒上点黄酒加点水再弄一点白糖和盐给调调味密封几日后即可食用。
熟醉顾名思义就是把藤壶先加热个半生不熟这时候再用同样方法来腌制同样几天后出来的就是熟醉。
王忆这边躲在门口跟秋渭水吃藤壶你喂我一个、我喂你一个把老黄和四个狗崽子馋的是一个劲甩舌头。
他们俩这是真在虐狗了。
大风天难免气温低这样吃起热乎乎、鲜滋滋的藤壶是很舒服的事。
社员们断断续续的来给他送藤壶送了好些过来几个水桶全满了!
王忆一看这样不行便跟社员们说:“我已经够吃了你看我这里的藤壶全吃掉了。”
有人便跟他说:“王老师你吃不掉的话就晒藤壶干我看你以前晒的藤壶干都邮寄给同学朋友了手头上没有存货对不对?那你这次多晒点!”
王忆尴尬。
不好解释。
那些藤壶干都送去22年的饭店里了。
倒不是他想赚那点钱他过日子但还没有过到这个地步。
主要是他在82年这边总有鲜藤壶吃这样藤壶干用不上藤壶干的鲜美滋味自然没法跟新鲜藤壶相比。
他吃不上所以就送去22年创汇没想到却被社员们给误会了。
而秀芳这边更给力直接给他和秋渭水送成品菜过来笑道:“来王老师、小秋老师尝尝我做的出征蛋。”
王忆听着她的话音反问道:“出征蛋?是触蒸蛋是吧?”
秀芳送来的是个小铁钵子里面是蒸过的鸡蛋和藤壶肉或者说触肉——外岛把藤壶叫触。
旁边有刚送来藤壶接了王忆香烟在抽烟的社员听了王忆的话后他笑道:“没毛病就是出征蛋这就是这道菜的名字。”
“它确实叫触蒸蛋不过跟出征蛋这不是一个音调吗?所以咱们都把它叫出征蛋然后以前外岛子弟去军队出征都会吃这道菜的。”
王忆笑道:“那这可以做的菜多了出征肉、出征菜、出征面是不是?”
秀芳摆摆手:“触就跟蛋一起蒸最对味味道最好你不信你尝尝。”
出征蛋就是将鸡蛋打散加少量黄酒放入洗净的藤壶中清蒸算是外岛一道食疗的药膳能健胃健脾。
有些小孩脾胃虚寒不长肉家里就会给他们做出征蛋吃多吃几顿能看出长肉来了。
为什么?
王忆觉得是因为外岛生活条件太差这小孩不长肉是因为营养不够多吃上几顿的海鲜和鸡蛋补充一下营养难免能让身体状况好看一些。
不过这道菜确实好吃藤壶的鲜甜夹杂了黄酒的醇和加上鲜鸡蛋的柔嫩可口随便舀一勺就足以让人食指大动欲罢不能吃过一口更想要第二口。
王忆和秋渭水分着吃吃的他就一句感慨:
大风天和出征蛋更配哦。
下午也没有下雨就是大风特别凶猛的刮。
风中夹杂着一些凄惨的嚎叫声听的大灶里忙活的女工们有些惶恐:
“这怎么回事?你们天涯岛上刮台风怎么还有鬼哭狼嚎声啊?”
王忆解释道:“那不是鬼哭狼嚎那是咱们的学生在嗷嗷。”
“他们一看这大风天、一看这阴沉天气猜到国庆节当天天气肯定很不好没法子去表演节目这是在难过的哭呢。”
下午风更大了吹起海浪恐怕有三四米的高度。
很恐怖。
王忆站在岸边去看过了看到海浪铺天盖地的砸上来就像是要把天涯岛给拍翻了一样。
一看就是脾气很暴躁的样子。
结果到了傍晚的时候海风突然减弱了但天色越发阴沉——海岛人家都知道这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台风邻近了今晚肯定有大暴风和大暴雨双重袭击海岛。
不过风势减弱有好事白天台风吹了一天竟然把好些海货吹到海岛四周现在是赶海的好时机。
于是全队人马出动了纷纷围着天涯岛的海滩礁石滩开始转悠。
天色不好比较危险。
但岛上人家现在拥有充电手电筒不用电池且光芒更亮他们到了阴暗地方就打起手电所以一时之间倒也没人出事。
王忆在海岸边溜达突然王丑猫连蹦带跳的跑来找他:“王老师你在这里太好了快跟我来我们发现了很多吐铁!”
“吐铁?”王忆问道“就是泥螺是吧?”
他之前了解海产品的时候看过关于泥螺的介绍这东西有两个时节吃起来最好而且这两个时节的泥螺名字很美:
桃花泥螺和桂花泥螺。
桃花开时是春天此时泥螺初长成肚内泥沙吐尽肉质尤其鲜嫩肥美称为“桃花泥螺”。
还有人特意为此写诗:树头月出炊香饭郎提桃花吐铁来。
而现在的泥螺就是桂花泥螺九月桂花飘香此时泥螺脂膏满腹酒浸一两宿肥膏能溢出壳外鲜甜喷香。
因为泥螺在春天初长成在中秋时节进入成熟期堪称是粒大脂丰、令人垂涎。
所以这会听到有泥螺他是大感兴趣了。
有台风?很危险?
怕你啊?
我也很勇哦!
王丑猫看到他感兴趣便笑了说:“嗯就是泥螺可多了肯定都是被台风吹上来的。”
泥螺是一种生活在泥沙质或泥质滩涂上的小海螺外岛人家对它们都非常熟悉。
跟王忆在一起溜达的祝真学便说道:“古代人看泥螺吐吞含沙吐出的沙黑如铁所以就叫它吐铁。”
王忆听了这名字来源后暗暗庆幸。
幸亏古代人没看到黑木耳否则以为它们吐出的沙子黑如木耳那会不会叫它们为吐木耳?
他跟着王丑猫去小岛东边一片滩涂地本来这地方长满海菜秋天海菜根扎的不深不牢固海风狂吹之下海菜便被卷走了露出下面的泥沙滩涂地。
现在滩涂地上密密麻麻爬行着众多的小海螺都是吐铁也就是泥螺。
这些东西的样子挺不好说的卵圆形的外壳散发着黑漆漆的颜色仔细看吧憨态可掬大概一看吧像是沙滩上撒下了好些黑蚕豆。
可是对于不喜欢黏糊糊东西的人来说泥螺挺恶心的它们外表带着黏液而且正常来说并不太好找它们很会隐藏喜欢钻进泥沙下面。
特别是这种阴天下雨的天气按理说是找不到泥螺的。
泥螺一般在晴天出没阴雨天和冷清的天气里会躲进厚厚的泥沙里很难找到。
但是这次或许是它们被台风赶了出来或许是藏身的泥沙被吹跑了露出来好多泥螺引得学生纷纷来捡泥螺。
泥螺动作很慢王忆跟着学生悠闲的去捡起来就跟捡贝壳一样。
这些泥螺也算是机灵了它们用头盘掘起泥沙将泥沙与身体分泌的黏液混合努力的往下钻。
可惜它们对手是更机灵的人类。
泥螺们往泥沙下面钻不但没有藏起自己反而暴露了族群的位置学生们都是赶海小能手他们便告诉王忆说:
“这里下面肯定有藏起来的吐铁王老师你用电棒子照一照我们找它们的呼吸孔一挖一个准!”
这话不假。
王忆的手电光撒过沙滩能看到一些小孔学生们伸手下去一捞上来就是个泥螺。
三下五除二不多会的时间凑齐了好几个小油漆桶的泥螺。
他估测这得有个二三十斤呢。
收获颇丰!
学生们把捡到的泥螺交给他大方的说道:“王老师你喜欢吃那你带回去吃把吐铁能补肾。”
王忆一听真是要炸毛了。
怎么什么补肾?怎么学生也觉得他需要补肾啊?
他说道:“不用补、不用补今晚咱们一起吃泥螺共享劳动成果。”
王丑猫说:“那咱们一起补!”
王忆无语。
这外岛人不管老小怎么就跟补肾给干上了?
收拾了这些泥螺他觉得足够晚上吃了便招呼学生们别忙活了跟着他回去吃晚饭。
学生们知道有好饭吃了便蹦蹦跳跳跟着他上山顶准备享用一顿美食。
王忆知道他们对这种小海货没什么兴趣便去烧了一口锅用了大骨汤火锅底料来涮火锅吃。
大灶里蔬菜多的很又有豆腐这都能涮着吃。
另外不能缺了肉王忆从冰柜里拿出几条肉扔给漏勺让他给切了待会分给学生涮肉吃。
学生们看到有肉一个个顿时开始流口水。
火锅的精髓除了一个底料还有一个小料、拌料于是王忆去拿出香油、花生酱、韭花酱、蚝油这些东西给他们做小料。
学生们被吸引吞着口水过来围观——那家伙真是在咕嘟咕嘟往下咽口水。
漏勺过来赶人拉走学生们说:“行了行了别都围在这里了去把泥螺给你们王老师洗一洗。”
王丑猫说道:“早知道了这会在让它们吐泥呢。”
泥螺吐泥沙速度比蛤蜊之类要快毕竟名字就是‘吐铁’本质上这个‘铁’就是沙发黑的沙子。
让泥螺吐泥沙就得任由它们爬等泥螺感觉安全了把小脑袋给慢慢的爬出来那它会把吃进去的泥土都吐出来。
这个过程不可以偷懒。
满腹泥沙的泥螺狗都不吃!
牙碜!
人多力量大。
学生们分散开来处理泥螺他们盯着众多的泥螺吐干净一个就挑出一个顺便洗干净。
这样很快挑了够王忆吃一顿的。
干净的泥螺一点都不泥看起来漂亮又有格调那外壳薄如蝉翼、通体半透明手电光下闪着晶莹的昏黄光芒给人温润如玉之感。
江浙沪闽沿海一带的民众自古就有食用泥螺的习惯泥螺营养丰富味道鲜美是不可多得的海味珍品。
其实它还真是一味中药——《本草纲目拾遗》载:泥螺有补肝润肺、明目生津之功能。
关于泥螺外岛最常见的吃法是生腌醉泥螺:
把没有破壳的泥螺收拾起来先在上面撒一层盐过一个晚上再撒一层盐倒入点黄酒慢慢腌。
相比酒醉藤壶这东西不用加糖。
不过它的腌制过程比酒醉藤壶麻烦第一次撒盐的时候要注意一个‘度’撒的盐少了腌不透撒的盐多了就会导致泥螺过多的把体内的水给渗出来这样的泥螺肉会很小很硬。
漏勺肯定要给王忆做生腌醉泥螺不过他最近吃不到至少得等一个礼拜。
泥螺跟藤壶不一样这东西一定要腌透才好吃、腌熟了才能吃如果吃了没腌熟的泥螺可能会发“泥螺胖”——脸会浮肿。
但王忆今晚肯定得吃泥螺了漏勺对此有的是办法他给王忆做了葱油泥螺。
这做法不难葱姜蒜切好备用水烧开放入泥螺煮至冒泡后关火捞出泥螺沥干装盘撒上姜片、葱花、蒜、辣椒浇上点鲜酱油然后用滚油泼上去。
除了做葱油泥螺他也做了一个辣酱泥螺用干辣椒炒大酱放上泥螺炒一炒味道很刺激下酒佳肴。
有趁着风雨停歇来门市部喝酒的人看到他这里有辣酱泥螺便要了一小盘他们凑在一起吮泥螺喝小酒。
泥螺本身能沾泥放入辣酱中后它们的壳子便很能沾上辣酱。这种吃法跟内陆夏天的酱爆田螺很像主要吃的不是肉是壳子上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