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1 / 2)
柳晔一到山下就去了游乐城附近的银行,换完密码后从里面走出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夏末的晨风有点凉,薄雾轻飘,抬眼望去,只见不远的青山那边,一轮圆日泛着金光晕染半个天空,光彩淡淡的,似乎不带一丁点儿温度。
一夜之间,似乎温差变得好大。
柳晔冷得搓了搓光溜溜的手臂,然后把手伸进裤袋里,掏出五张崭新的百元钞票。
上一回见到纸钞还是年前老板娘发红包的时候。距今七个月零十九天。
还好以防万一向赵哥借了五百块,柳晔苦笑。
昨天曾想过银行卡里可能会一分钱都没有,但没料到武家竟混账到这种地步,居然整了四块四毛四放在里面,这还不如没有呢!
不知道给原主开户的是武家的哪一个,如果是两兄弟中的一个,他还会嗤笑其一声“幼稚”,而要是武家爸爸,那特么就是神经病了吧!
柳晔抿了抿嘴,沿着街道一路走下去,最后在快要到分岔路口的地方看见一家不算太大的移动营业厅,走进去花了十块钱买了一张最便宜的手机卡。装机后,离开营业厅,站在外头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看到一辆的士。
“去哪儿啊?”的士师傅四十来岁,人瞧着挺和蔼。
“凤山派出所。”柳晔坐进副驾驶座,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
师傅一踩油门:“二百四。”
“什么?”柳晔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才一个小时车程而已。
车子已经风驰电掣地开出没什么人的街道。
“二百四。”师傅笑呵呵地把价格重复了一遍,“刚来的吧?都这个价。这片地才开发没多久,人气都还没上来,你也看到了,平时空荡荡,也就节假日人多点。”
柳晔指着计价表。
师傅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一张粘了双面胶的白纸,“啪”一声将其贴在计价表上。
“……”
“游乐城专线公交车非周末非节假日,一个小时一趟。”师傅好心提醒,“刚刚才开走一辆。”
柳晔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吐了口气。很好,一半的钱没了。
师傅把车开得飞快,不过多时上了绕城高速。
“本来市价二百五,这不为了说起来好听点嘛,便宜你十块钱。”师傅看了柳晔一眼,一副“你赚到了”的表情。
加上买电话卡钱,刚刚好花去二百五的柳晔:“……”
确实很二百五,这个恶意满满的世界!
凤山派出所很小,三层小楼,挤在两栋高楼大厦中间,要不是车子停在门口,柳晔估计从这里经过都不会注意到它。
下车后柳晔径直走了进去。
大厅内超级繁忙,迁户口的,办身份证的,弄证明的,满满当当都是人。柳晔不知道恰好今天是这个样子还是每天都如此。
问了门口在取号机那边维持秩序的女民警,柳晔转身出了大厅,从旁边楼梯间进去,上了二楼。
二楼办公区。
柳晔原以为可以看到前晚送他回鸿雁山庄的小民警,可万万没料到,人才踏进门,第一眼瞧见的却是一个顶着一头红毛身高至少一米九往上的壮硕男人。
“哟呵!”柳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种笑声。
“老子很忙的!”陈旭冬一拳砸在桌子上,对着那晚出警的中年民警怒吼,“你说那小子会来,人呢?老子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中年民警拿着本子在上面写写划划,听他这么焦躁,本想再劝两句,可一抬头,瞧见站在门口的柳晔,便朝那边努了努嘴,说道:“瞧,他人不是来了么。”
陈旭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柳晔……”他的五官都扭曲起来。
柳晔冲他笑了笑,抬起手打了一个招呼:“你好。”
“你好?”陈旭冬没想到柳晔见到他竟会是这种反应,稍稍愣了一下,接着就无可抑制地大怒起来,人像脱了僵的野马,刹不住地朝柳晔扑过来。
站他边上的俩民警眼疾手快,拦腰抱住他。
看这俩民警的熟练程度,显然在柳晔到来之前,陈旭冬这个动作没少做。
柳晔走过来,搬了张椅子坐在中年民警电脑桌前,看了陈旭冬一眼,问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中年民警放下手中的纸笔,拉开电脑桌下的键盘格,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想让你们当场和解吗?”
柳晔没明白。
陈旭冬试图挣开俩民警的束缚,粗壮的长腿还奋力地朝柳晔这边踹:“你他妈的神经病,多大点事居然报警,整个圈子都在嘲笑我们知道吗?”
柳晔明白了。要么是陈旭冬的爹,要么是严赫的爹,向派出所施压了。今早柳晔打电话跟派出所说他会过来做笔录,派出所就跟陈旭冬家联系,陈旭冬被他爹逼着来派出所一趟。
因为这种事情虽然立不了案,但只要柳晔咬着不放,也够他们烦上一阵的了。虽然不会掉肉不会出血,可在圈内会非常丢脸。毕竟哪有人开个派对会开到警察上门的。
中年民警打开文档,做好码字的姿势:“你说吧,前晚发生了什么事?”
陈旭冬闹了一阵消停了,气呼呼地站在离柳晔五米远的地方,俩民警隔在他们中间。
柳晔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严赫要出国,开了个趴……”
结果话没说完一句,边上的陈旭冬就讽刺道:“没请你。”
三个民警斜了他一眼。
中年民警十个指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按得飞快。“继续。”他对柳晔说道,示意柳晔不要理会陈旭冬。
“我想朋友一场,总该去送送他吧,就过去了。”
陈旭东“哼哧”一声讽笑。
柳晔停顿一下,一手指向那个碍眼的红毛:“想不到他就把我扔下水了。”
中年民警手中的动作停下来,他皱了皱眉头:“说具体点。”
柳晔根据前晚所听见的零零碎碎的话语,半是推测半是编造:“大概因为我说我小时候落过水,有点怕水吧,他就故意把我扔进游泳池,想看我会不会淹死。”
“你他妈的!”陈旭冬忍无可忍,“是谁说自己有恐水症,结果在泳池里装死,又突然间游出来的?”
“被你扔下去后,我腿抽筋了,差点淹死知道吗?要不是求生欲望强烈,我可能就交代在那里了。”
陈旭冬蹬着怒目跳了起来。“警察,警察同志!”他指向柳晔,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么明显的谎话!这个神经病在报假警!”
柳晔眉头一挑,不说话。
中年民警按着眉间,一副想吐血的样子:“我说你们这些有钱公子哥啊……”
“我没钱。”柳晔飞快地说道。
中年民警话被打断,剩下的字含在嘴里拧着眉头半天吐不出来,好一会儿,他挥了挥手,“行吧,行吧,”他问柳晔,“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刑事立案是不可能的,只能按民事纠纷来处理。”
“我也没什么要求,”柳晔把一开始就想好的话说出来,“只希望他公开向我道歉,写文字,拍视频,发微博,发朋友圈。”
“你做梦!”陈旭冬脸红脖子粗,要是再被刺激下去,估计给他一根火柴棍他就能炸掉整个派出所。
“年轻人,”中年民警又是一声叹气,“火气不要那么大嘛。小林,让他到边上去坐坐。”
“我去……”
“这里是派出所。”叫小林的年轻民警看来对他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协同另一个民警把他“请”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