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我欲只身往北去(下)(1 / 2)
夜已深沉帐营外虫吟豸鸣如催梦之曲夏牧阳却毫无睡意。他手里握着半个时辰前醴国公他的亲舅舅派人送来的急信信上所言和早些收到的两封自也大致相同。他已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太阳一升起他便要出发北上回都那里有他的家亦将是他的新战场。他曾多次离开又返回每次归去都是带着浓浓的乡愁和满满的心喜。他亦不止一次引兵上战场唯独这一次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牧炎是你么?”
“王爷还没睡?”梅思源从帐营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小坛子。
夏牧朝听到声音回头去看见竟是他拿酒过来不由得笑了:“思源你倒是难得找我喝酒啊!”他二人自少年相识至此时已逾二十年既是主仆亦是故友这的确是梅思源初次在筵席祝酒外找夏牧朝喝酒。
他的伤比徐定安要轻一些且梅远尘在他体内注入的真气也要多一些是以此时伤虽还未好尽行动却已无碍急得徐定安常常拍着病榻嗷嗷叫。他的腰子被刺坏了一个几处伤口都深及內腑月余犹下不得床。
“见王爷有心事说不定酒兴正浓。”梅思源将一坛酒递给夏牧朝笑着道。
梅远尘与夏承漪的姻亲既定他二人便又要增加一层亲家的关系且他经历宿州城外的生死鏖战性情也洒脱了些比之先前少了许多拘束多了一丝随性。对于他的这种转变夏牧朝自是喜闻乐见。
二人在营地草坪上席地而坐扯开酒封“铿!”的一声两坛相撞各自“咕噜咕噜”引颈而饮。
军供酒算不得佳酿二人对饮却甚是尽兴。
“哈哈!思源你到今日方始把我当做朋友!”夏牧朝把酒坛单手按在草地上大笑道。
梅思源轻轻摇了摇头满脸的自嘲笑道:“王爷说的是思源的确落于窠臼了。人生苦短恣意一些才好。思源对王爷是由心而发的敬重抛开身份不论你我早该成为挚交好友才是!”
夏牧朝听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笑声骤歇他提起酒坛猛灌几口酒长舒一口气沉声道:“我实在对你不住!”
“王爷何以言此?”梅思源一脸讶异道。
何为挚交?
既为挚交当无所隐瞒不负一“诚”字。夏牧朝直视梅思源目光湛湛正色道:“我既往或多或少有些利用你。便是举荐你任这安咸盐运政司也并非全为朝廷考量自有我的私心。”
梅思源抿了抿唇上酒渍从草地起身对着夏牧朝躬身拱手执了下礼清声道:“思源感激王爷坦然相告。”
夏牧朝见他脸上并无讶异之色不由得一怔缓缓乃道:“你原早知道了?”
“王爷你倒有些小瞧我了。”梅思源呵呵笑道。星光洒在他脸上印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呵呵一笑往事拂过
盛夏昼长而夜短卯时初刻天已微亮目能视物。庇南哨所中军帐外三百名白衣劲装武士负手站立整装待发。他们中两百四十人是十二位千夫从这一万白衣军中挑出来的六十名是贽王府随行的亲卫。他们上半夜已收拾停当写好了诀别信此刻在此间只为候一人他们此行需用性命守护的那人。这一夜夏牧阳睡得不好做了好些零星的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些零星的、不完整的梦中皆是他唯一的胞弟——夏牧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