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心无执念能弃仇(1 / 2)
在释家看来人与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牵连便是它把人们相互关联起来乃谓之曰:缘分。
市井日常同操一言是为缘游玩湖上共渡一舟是为缘陌路之人对视一笑是为缘 如此种种世人间的万般关系无一不是缘。而血脉之亲是所有缘属中最普遍、最直接、最原始、最根本的一种乃生而有之秉天而来。
梅家百年来人丁单薄已是四代单传梅远尘自无叔伯、堂兄姐弟。百里氏虽兴旺然百里思却早早离开了家门幼年始便与亲族断了干系所亲者只有一个弟弟。因而百里恩或许是梅远尘除父母外在世的唯一血亲这种血脉间的本源关联最是令人难以割舍。
梅远尘脑海中虽并无关于这个舅舅的丁点记忆。然这十几年来娘亲时常在耳边叨念他从旁也知晓了不少:知晓他幼年时曾与娘亲远奔千里来都城寻亲二人一路相依为命苦苦挣扎求生;知晓尚不足月时他曾从都城只身赶来清溪郡府把自己轻轻捧在怀里视若珍宝久久不肯放下;知晓他的下落始终是娘亲年久无法释怀的心病令她偷偷抹了多少眼泪;知晓他有着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身形容貌自己便如他再生为人。
整个世间那疯子可能是唯一知晓舅舅下落的人。而今日他竟又开口说话了。
“他究竟说了甚么竟令王府牢房管事吓得瑟瑟不敢言?”梅远尘赶到牢房时疯子正跪伏在地上对着牢墙嚎啕大哭。他在牢门外候了好半晌见疯子却始终只哭不言忍不住问一旁的狱卒道:“他适才说甚么话了?”
中年狱卒讷了讷为难答道:“公子小的之前离这里离得远甚么也不曾听清。”他是值守狱卒此间又仅此一个囚客是以他一直便守在这牢旁自是甚么也听了过去。只是牢中疯子适才所言之事当真非同小可便是借他十个胆子也是决计不敢随意说的。何况管事临走还再三叮嘱过:“切莫多言免遭杀身之祸!”
值守狱卒有着副老实样脸肉正轻轻搐动着显是既紧张又歉疚。梅远尘见了此状也不忍再去为难他乃径直推开牢门在那疯子身后席地坐下。
疯子自顾哭着也不去管谁进了牢房来。他今日的神志似乎比往常要清明得多不再一味地咿呀胡语不一会儿便开口讲话了:“我真的甚么也说了怎怎还不放我出去?我甚么也不知道的求求你放了我罢! 那夜是百里恩拿的奏折我只是在一旁的”他一边哭诉一边重重磕首似乎惧意极盛。
“嗡!”当疯子说出“百里恩”三个字时梅远尘心神不由一震:“竟真是舅舅!他先前说的百里兄弟竟然真的是我的舅舅百里恩!”他不及细想再凝神细听下去。那疯子口中并未稍停接着道:“那夜尚书衙门都察院中正是小生与百里恩二人执勤。约是子时初刻竟听到有人在门外鸣鼓我二人便忙过去开了门。乃见一驿卒正鲜血淋淋地趴在了槛上手中紧紧攥着一本奏折嘴鼻只剩呼气眼见已是不成了。百里恩未及多想直从那驿卒手里取过了奏折谓我言道这送信的驿卒显然是被人一路追杀至此的想来此折本中所奏之事定是干系极其紧要!为避免折本遗失而致如此要事不达天听他便私自开了火漆把奏折打开看了。小生一向胆小怕事的我我真的没有看过那折本!我甚么也没瞧过!甚么也不曾瞧过!那奏折一直便只在百里恩的手里除他之外谁也不曾看过。我当真甚么也不知道!殿下殿下饶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