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0 槲寄生(1 / 1)
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有家人的海员们或开怀或烦心地在陌生的新大陆迎来了自己的家人,但终归是得到了他们所期盼的团圆的圣诞。留在原地的才是真正在这世上孤独着的人。海娜c诺雅c王也都已经没有亲人存世;卡特琳娜被过往的悲剧折磨,不愿也不敢接触自己的亲人;洛林这一世最后的亲人在汉密尔顿,听着近在咫尺,但洛林无论如何也不愿跟他一起过圣诞,丹尼尔洛林奇怪地看着丹尼尔:“丹尼尔,我似乎从没听你提起过家里人”丹尼尔微微欠身:“我的妻子在6年前死于一场疾病,我本以为凭我的医术和炼金术可以从死神手里夺回她,然而事与愿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突然停在原处。“今天并不是合适分享悲伤的日子,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有朝一日我会愿意告诉您我的故事,只要您愿意听。”“我会等着。”洛林低声回应。剩下的,人群中唯一突兀的就是贝尔了。因为总爱拿自己的妹妹说事,所以他母妹俱在的事实在船上人尽皆知。但眼见迎接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贝尔却依旧嬉皮笑脸地站在洛林身边海娜探询似看了洛林一眼。贝尔挥挥手打断海娜的视线,笑着说:“别为难我们的船长大人了,他和我家有旧,大概对我被海军通缉的事,多少有些难以启齿。”“然而并不是。”洛林耸着肩和贝尔分开,一直退到海娜和诺雅中间,“我觉得把你的近况早日告知伯母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写了信请拉莫斯亲手转交给她。从回信来看,她和伊丽莎现在就在庄园,应该是对你的状况有疑惑,这才没来接你,而是等着你去解释。”贝尔的脸色隐隐发青,一张笑脸扮的比哭还难看。“你告诉我母亲了”“说出真相是你的权利和义务,不是我的。我只是告诉她,你今年有长假,已经决定来我这儿过圣诞。”“谢天谢地”丢下这句,贝尔拔腿就跑,海娜歪着头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呢喃。“不管有多想见家人,他的反应似乎都有些过度了。”“大概因为不仅是单纯的思念吧”洛林不确定说。他也觉得贝尔的反应有点过激,少了几分惊喜,反多了几分惊吓。但是贝尔的动机审查早就结束了,所有的结论都证明他不会对商会或洛林有害。既然如此,那么作为船长,洛林就没有任何理由继续怀疑他的船员,那样不仅显得不依不饶,还会人为地制造船上的不安定气氛。相信,是因为需要相信。洛林伸出手,捏了捏海娜的手腕:“贝尔家里毕竟特殊,他很难向伯母说出实情,又惧怕自己欺骗亲人。想见又不敢见,他的反应并非不可理喻。”“不让我继续查他,是么”海娜翻过腕,自然地和洛林十指紧扣,“我明白的。”“我知道你明白的。”九九九贝尔慌不择路地奔向庄园,路上遇到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没空去迎接洛林,尽管家本份的奥菲。“坏脾气小姐”“啊饿死鬼先生,你这是”“长话短说,我的母亲和妹妹被安置在哪”“你的母亲和妹妹”“朱迪亚夫人琴里朱迪亚和伊丽莎朱迪亚”奥菲的脑子里一下子跳出那个娴静优雅的夫人和那个与其母如出一辙,同样那么文静端庄的少女。因为高雅的气质与朴素的衣着过于冲击,她们是所有来客中给奥菲印象最深的人。“她们是你的家人”“别废话,你究竟把她们藏在哪”静。寂静。死一样的寂静。仅仅局限在两人之间的死一样的寂静。“三楼,东首第三间客房,朱迪亚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容我去处置工作。”看着奥菲冰块似生硬的脸,贝尔心若丧死。“谢谢谢”“不必谢。但请您明白,德雷克家的管家与主人不同,我们不会掳人勒索。告辞。”说完,奥菲仪态万芳地转过身,走了。贝尔猛翻起一个白眼,完全不明白这丫头究竟把船上的人想像成了什么,贵族么正常来说,除了贵族,其他诸如山贼海盗,谁也不以掳人为业啊但这个疑惑短时间里肯定是得不到解答了。贝尔飞奔向别墅,穿过撒欢跑下楼的克伦侄子,让过正向皮尔斯请教学问的少年表妹,避开独自在过道生闷气的卡门父亲,撞开准备和亚查林唇齿交缠的塞西莉亚,终于来到了奥菲所说的房门前。咚咚咚屋里传出声音:“是贝尔吗”“是,母亲,我能进来么”“在得到合理的解释前,恐怕不能。”朱迪亚夫人的声音很柔和,也很坚定。“小洛林告诉我,你是因为今年有假期才到他这儿来过圣诞。但麦卡锡管家却说,你落魄地投奔来此,为了见到小洛林,还在种植园做了不短时间的雇农。究竟谁在说假话呢,贝尔”贝尔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母亲,奥菲小姐不是说不知道您是我的母亲么”“她是不知道。”朱迪亚夫人缓声慢气地解释,“她只是在为我安排房间时聊起了两个最讨厌的人,邪恶的异教徒应该是小洛林,无耻的诈骗犯应该就是你吧”
“啊”贝尔张大了嘴,发着无意义的长声,许久。“您得听我解释,母亲。还有,请立刻警告伊丽莎远离这间屋子所有的男性。她14岁了,容易被坏男人骗。”入夜了。卢西庄园在热闹了一天后渐渐转入平静。洛林在晚宴中款待了所有远来的客人,然后举杯,正式邀请他们参加定于12月24日的平安夜晚宴和12月27日的德雷克1779卢西年会。距离年会还有11天,欧西北的拉莫斯和埃迪会在之后几日带着家人来到卢西,加勒比的那几位则会在过完圣诞节后,在年会的当天抵达。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邀请。晚宴过后,洛林专门以晚辈的身份带着海娜拜访了朱迪亚夫人。小家碧玉的伊丽莎和臊眉搭目的贝尔乖巧地陪在夫人身边,屋里的壁炉哔啵哔啵燃着火苗,照耀得满室皆春。朱迪亚夫人细细打量着咖啡色的海娜。“小洛林,好几年没见了呢。”“是,伯母,上一次拜访您还是1775年,我和贝尔海试休假。”“一晃4年,你已经比你父亲壮实了。”夫人微笑说,“而且眼光也比你父亲更独特,唯独不惧世俗这一点,当真一模一样。”洛林异地挑了挑眉毛。他带海娜过来只是想试着化解一点海娜对贝尔的戒心,但夫人似乎有所误会。只是这个问题该怎么解释呢洛林偷眼去瞧海娜,正看到海娜脸上的羞红。淡淡的红晕染在健康光泽的皮肤下,映着翡翠般的双瞳,却没有配上正常女孩都该有的娇羞和退缩。在陌生人面前,她从来不会把软弱的一面表现出来。洛林突然决定不解释。他回之以微笑,低声说:“夫人和父亲只在普利茅茨和塔维斯托克各见过一面,却说得像老友一样。”“因为我和你母亲是闺中蜜友,海伦娜的话题永远不会离开她最骄傲的丈夫和儿子。”“一如既往,我说不过您。”朱迪亚夫人有一点开心,抬手揉了揉贝尔的头发,轻声问:“你来是想看看贝尔有没有向我坦白吧”“我没有瞒您的必要。”“他说,是德雷克少将让他来保护你的。”这个答案大大出乎了洛林的预料,而且显然也出乎了海娜的预料。真耶假耶从贝尔身上,他们完全分辨不出这个答案的真假,而从此前的几次动机审查,似乎也不能给出绝对的答案。贝尔是奉沙克的命令来的怀着满腔的疑惑,两人勿勿结束了拜访,牵着手,沉默着一直走到海娜的房间。海娜轻轻推开门,脚步迈进门线,又转过身。“洛林,你觉得”“不知道,猜不透。”洛林皱着眉,“如果是真的,我不明白沙克的动机,如果是假的,我又不明白贝尔的想法。”“他会欺骗夫人么”“无论是真是假,这个理由都算不上欺骗。因为他确实从军队中走了出来,而且正在我这儿。”“但夫人看起来并不知道他犯罪的事。”“那个罪本来就犯得蹊跷。你看埃蒙斯这些年踩了多少次线,如果沙克真的铁面无私,那条蛇早就被吊死了。”“那贝尔说的是真的”“问题的关键在时间。以前我们也讨论过,贝尔离开军队时,加勒比分会才起步,走私还远远未成形。”洛林冷笑一声,“我那时可没有任何需要被好哥哥怜悯的理由,更没有让贝尔这样渴望荣耀的人赌上名誉的理由。”海娜不得不承认洛林的分析很理智,至少没有被他对沙克的成见所影响。既然真假皆不可取,那么半真半假贝尔因为得罪了沙克被挤出军旅,为了让夫人放心,才找了这个不算谎言的虚假理由似乎,这是最可能的解释。两人都感到有些头疼。眼见月上中天,洛林倾身轻轻抱了抱海娜:“晚安,难得的假期,好好休息。”“嗯。”互道完珍重,洛林松手准备回房,毫无征兆地,海娜揽住他,踮起脚,柔软的嘴唇毫不犹豫就盖住了洛林的双唇,久久不分。在他们的头顶,翠绿的槲寄生缠绕成圈,艳红的丝带随风轻扬。长吻至终。洛林摸着烫呼呼的嘴唇奇怪地看着海娜。“干嘛突然亲我”“不知道。”“不知道”“卡门和我说,如果我今天不在门楣下吻你,明天她就会吻你。我不想你们接吻,就是这样。”“啊”洛林维持着摸嘴唇的动作,想了半天,“那么,晚安还是再亲一下”“晚安”砰“嘁,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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